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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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哭诉

再说御书房。

丽妃正一脸梨花带雨跪在地上。

“臣妾自知管教公主不利,这一次后宫内帏之事竟闹得这般满城风雨,也有玲珑的错,故此臣妾特来给万岁爷请罪,只是臣妾就玲珑这么个女儿,且玲珑又是万岁爷的长女,臣妾难免平素多疼爱她一些,不想却纵得她这么一身骄横跋扈,竟敢当众不服太子妃管教,她一个庶出的公主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气性?竟不肯听太子妃管教,还连累了宁郡王妃一道受辱,臣妾实在没脸见万岁了,只是不管万岁爷多生气,都请万岁爷饶了玲珑,只管责罚臣妾就是了,臣妾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请万岁爷谅解……”

鹿明巍脑壳都要给丽妃给哭炸了:“朕责罚你们做什么?你快起来!”

“娘娘,您请起……”赵如海忙得去搀丽妃起来,却被丽妃给甩开了手,只得又退到了一边儿。

丽妃继续掩面嚎啕:“万岁爷,臣妾知道自己今日是失态又失言了,但是臣妾就玲珑这么一个女儿,臣妾自然啊时时事事都要为她着想,万岁爷您素来也是疼爱玲珑的,这一次,玲珑虽然有错,但错处却也不尽都出在玲珑身上,万岁爷,太子妃口口声声训斥玲珑不懂尊卑,臣妾知道都是臣妾出身微贱,连累了公主,但是万岁爷,臣妾这心里真的跟针扎似的,万岁爷,都……都怪臣妾……”

鹿明巍只得走过去亲自扶了丽妃起来,一边无奈道:“朕已经下令让礼部侍郎教***礼仪了,万贵妃也派了教引嬷嬷去训斥太子妃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臣妾哪敢怎么样?”丽妃兀自抽抽搭搭着,“不过是为玲珑委屈罢了,那丫头平素就最好脸面,性子又倔,可是那孩子昨儿下午就来御书房请了罪,可见那孩子心里是敬着万岁,不肯让万岁为难的,可是臣妾却替玲珑委屈着,一想来玲珑这时候可能还在府里不知哭成什么样子,臣妾就心如刀割。”

鹿明巍叹息道:“玲珑是朕的长女,朕素来视她做掌上明珠,又哪有不疼的?什么嫡出庶出的,朕从来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要再因此自伤了。”

“臣妾就知道万岁爷最疼玲珑了,”丽妃这才擦了眼泪,一边陪笑道,“臣妾出来的时候让宫里的人备下了万岁爷爱吃的清蒸鲈鱼,万岁爷可要去毓庆宫用膳吗?”

鹿明巍看着丽妃笑若春花的一张脸,心里顿时生出了许多厌烦,当下耐着性子道:“朕前脚去你宫里,后脚皇后就得了消息,必定会请朕过去,到时候又要听皇后的哭嚎,朕都已经听了你哭嚎这半天了,哪里还想听旁人哭?”

丽妃在鹿明巍这里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把鹿明巍的耳根子给哭软了,这时候自然不想让皇后也伺机得手,当下起身告辞:“既如此,那臣妾就现行告退了。”

鹿明巍点点头,没说话。

丽妃甫一退出了御书房,鹿明巍的脸就沉了:“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万岁爷息怒!”赵如海忙得给鹿明巍端了一杯莲心茶过来,一边轻叹道,“太子妃这么一通闹,连带着皇后、万贵妃、丽妃娘娘、玲珑公主都来万岁爷跟前抹眼泪要说法,也难怪万岁爷心烦了。”

“是啊,一个一个踩着脚后跟在朕面前抹眼泪,她们哭的卖力,她们的父兄在前朝也都没闲着,是把朕当睁眼瞎子吗?还有……”鹿明巍抿了口茶,忽然停住了话,他看向赵如海,“怎么宁郡王妃今儿没有入宫吗?”

赵如海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回万岁爷的话,宁郡王妃自昨儿出了景福宫就再没有进过宫。”

鹿明巍点点头,心道也不是没有懂事儿的人,当下心情稍稍好了些,一边抿了口茶,一边随口问赵如海:“安乐是去见良太妃的?”

“启禀万岁爷,良太妃抱病卧床已有半个月了,太妃好静,平素不见外人,但是王妃每月还是会入宫两三次给太妃请安。”赵如海道。

鹿明巍蹙了蹙眉:“太妃病可严重吗?”

赵如海道:“听太医院回话,说良太妃只是天热得了弱症,只要好生休养也就是了。”

鹿明巍点点头:“你且去景福宫走一趟,送些补品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赵如海应声退下。

……

嘉盛二十三年九月末

万岁降旨,晋宁郡王鹿知山为正一品宁亲王。

将巡防营交由恭郡王鹿知川统御。

……

延禧宫。

万贵妃冷冷地盯着手里的白茹茶盏,蓦地抬起手就要摔在地上,却被鹿知河给拦住了:“母妃!您摔个杯子事小,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以为您是不满圣意,那就事大了!”

万贵妃恨恨道:“万岁爷晋升了大皇子,转眼又把巡防营交给了二皇子,他如今竟是一点儿也不顾惜咱们母子了!”

鹿知河脸色也不好看,却还是压着火宽慰万贵妃道:“宁亲王不过是个瘸子,恭郡王又被毁了容,纵使父皇如今肯抬举他们,难不成他们就真的能成了气候不成?母妃又何必因此动怒?”

万贵妃愤然道:“纵使宁亲王和恭郡王成不了气候,可是瞧着你父皇如今的架势竟是真不打算顾及本宫和你的脸面了。”

“父皇不光不顾及母后和父皇的脸面,这一次不是也没有顾及丽妃的脸面吗?”鹿知河动手给万贵妃沏了杯茶,拉着万贵妃坐回了软塌,一边继续道,“儿臣可是听了玲珑公主和丽妃娘娘可是前后脚地到父皇面前抹眼泪儿的,只怕父皇被他们这对母女哭得实在烦了,虽是惩戒了东宫,可是丽妃却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反而因此和皇后越发势同水火了,只怕这往后连太后都不会待见她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万贵妃抿了口茶,总算消了点儿气,顿了顿,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父皇这一次晋封大皇子,抬举了二皇子,都是在给本宫和丽妃提个醒吗?”

鹿知河叹息着道:“舅父乃是户部尚书,与太子妃检不检点一事原本没有关联,但是舅父却当廷驳斥右相,明显显地就是越俎代庖,不但右相差点被当场气晕了过去,就连父皇当时就动了大气了,结果父皇甫一回到御书房又赶着丽妃去抹眼泪儿,父皇哪有不气的?趁机打压打压咱们和丽妃,这也就顺理成章了。”

“太子被幽禁东宫都快两年了,万岁爷却始终没有废太子的意思,本宫哪儿有不心急的?你舅父自然也心急,趁此打压打压右相也在情理之中,谁想偏生触了万岁爷的逆鳞,”万贵妃蹙了蹙眉,叹息道,“如今本宫是越发看不透你父皇了,就这么一直幽禁着太子,冷落着皇后,但是却再没有下文了,这都两年了,万岁爷到底存着什么想法?”

鹿知河沉声道:“父皇的心思哪里是咱们能揣测的?如今既是知道父皇厌烦什么,那咱们避着就是了,终归太子仍旧出不了东宫就是了。”

万贵妃珉了一口茶,忽然又看向鹿知河:“本宫听闻,在早朝之上,左相可也没闲着,也驳斥了右相,怎么你父皇却不迁怒于大皇子,反倒还晋了大皇子的位分呢?”

“自段氏病逝之后,左相府和宁亲王府就彻底划清了界限,”鹿知河抿了口茶,继续道,“儿臣听闻,几年前与宁亲王最是交好的赵靖廷来京师讨要抚恤银子,在京师到处碰壁,后来走投无路只得去求左相,原是想借着宁亲王的面子求左相相帮的,结果那赵靖廷在左相府门口足足跪了一整天,左相都都没露面,后来吩咐了下人塞了一千两的银票把赵靖廷给打发了,可见左相府自那时候起,就打定主意明哲保身,再不与宁亲王府有往来,这样的事儿连儿臣都知道,自然也瞒不过父皇,父皇自然也不会疑心左相是在为宁亲王摇旗助威。”

万贵妃叹息道:“从前左相府因搭上了宁亲王而在朝中水涨船高,后来也是因为宁亲王备受万岁冷遇,后来及时止损,切割干净,这些年倒也不算受宁亲王牵累,如今右相府日子难过,他们左相府怕是又要得意了,这真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朝上没有永久的赢家,父皇更是不允有这样厉害的人和势力存在,”鹿知河点头道,“所以母妃,咱们日后行事更要慎之又慎,母妃在后宫切不可再打压皇后和丽妃了,舅父在朝中也不可再冒进了,没得又扎了父皇的眼。”

“也只能如此了,”万贵妃叹息着,不甘心道,“只是这一次没得到巡防营,实在可惜,倒是便宜了那近来都不声不响的恭郡王。”

“说不定父皇就是喜欢恭郡王的不声不响呢。”鹿知河轻声道。

万贵妃点点头:“那以后咱们也不声不响。”

“是,母妃所言甚是。”鹿知河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