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要不然……要不然你让杜衡也给我配药吧,”穆南枝硬着头皮红着脸道,“我想陪着你一起吃吃药。”
鹿知山一怔,随即笑了:“囡囡就这么想跟表哥同甘共苦?”
穆南枝面红如霞:“我……我心疼表哥。”
鹿知山心里柔软得不行,低头亲了亲穆南枝的发旋:“既是心疼,那就陪表哥多吃点饭就是了,吃药就用不上的,左右我一个人吃就行了,用不着囡囡陪绑。”
穆南枝挺了挺小胸脯:“嗯嗯,那我再吃一碗饭。”
……
穆南枝行动不便,两人用完了膳也就没怎么挪步,在后院里晒了会儿太阳消消食,然后鹿知山去了偏殿沐浴,他清早就随手用帕子擦了身,身子还一直湿黏黏的不舒服,穆南枝也跟着进去,亲自伺候男人沐浴,她存着讨好男人的心,自然舍得卖力,不仅给男人擦背,还给男人洗了发,只是小孩儿哪里伺候过人,手底下也没个轻重的,但是男人却甘之如饴,一个澡死皮赖脸洗了半个时辰才舍得出来,期间更是没少吃他家夫人的嫩豆腐,等终于出来的时候,穆南枝的脸都红的不像样子了。
沐浴之后,两人去了后花园,男人坐在躺椅上晒头发,小孩儿就趴在男人身上吃糕点,时不时地喂男人一口,十月份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没多一会儿小孩儿就昏昏睡去了,男人扯过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拥着小孩儿也睡了。
一地缤纷落红,花香袭人罩着相拥睡去的两个人,连萧瑟秋风到了这里都格外温柔了下来。
……
这一次,两人在西槐别院住的久了,直到十月中旬,两人还没有回京的打算。
这一日,鹿知山终于要带小孩儿去打猎了,穆南枝简直乐得一蹦三尺高,其实早几天她身子就方便了,早就嚷着让男人带她出去打猎,但是男人偏生不允,又让她老实在府上待了四五日,才允了带小孩儿去打猎。
“表哥,就咱们三个人去吗?”穆南枝和鹿知山换上了猎装,跟着鹿知山走到了后门,见着杜衡牵着三匹马已经候在了那里,穆南枝微微有点儿怔,“咱们三个人就能打到野猪吗?我听闻就算体型小的野猪也有三四百斤,就咱们三个怎么拖得回来?”
鹿知山伸手从穆南枝的发间取下一片落叶,含笑道:“咱们先出去,一会儿还有人过来。”
穆南枝喜不自禁:“那就太好了,我还头一次跟表哥一道狩猎,嘿嘿嘿,肯定很有意思。”
后门开启,面前是一条三丈宽的河,河水从西山上流下,清澈湍急朝东南流去,房门把吊桥给放了下来,三人牵着马过了吊桥。
河对岸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远远地可以看见西山的山顶,这时候正直北国深秋,面前都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穆南枝被面前的景色震慑,怔怔地看了半晌,才转头对鹿知山道:“表哥,西郊猎场可真是丑死了。”
鹿明巍不喜秋色萧条,所以西郊猎场一年到头都是青翠碧绿,不管是春猎还是秋猎,都是一眼望不到边儿的郁郁葱葱,也不是不好看,但终归流于匠气,失了天然。
鹿知山也看向穆南枝:“这西山,一年之中,就属秋日最好看。”
穆南枝不住地点头:“的确是太美了,简直都不逊陶潜笔下的桃花源,表哥,这林子都是咱们的吗?”
鹿知山笑着没说话,倒是杜衡开口回答了:“启禀王妃,您目光所及之处,那就都是咱们宁亲王府的。”
鹿知山最喜西山景致,十五岁那年鹿明巍就把西槐别院赐给了他做册封亲王的贺礼,连带着西山脚下的五百亩多林子也都一并划进了西槐别院的范围,鹿知山没去南境的时候,几乎都住在西槐别院,在林中纵马打猎,甚是快活。
虽然也没快活多久。
穆南枝难掩激动:“表哥,咱们王府可真是富得流油啊。”
杜衡不由得笑了:“王妃您还不知道咱们宁亲王府在外头的庄子有多少呢,咱们宁亲王府如今虽不涉朝政,但论起家资来,却是不遑多让,就是富可敌国也担得起。”
鹿知山没打算对穆南枝隐瞒这些子事儿,杜衡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跟穆南枝说起,其实杜衡也是存了一份心思的,鹿知山迟早是要成大事儿的,穆南枝自然就是当家主母,自然越早适应越好。
穆南枝果然瞪大了眼:“看来我这是嫁入福窝里头了。”
杜衡随即含笑,意味深长道:“王妃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鹿知山瞥了杜衡一眼,杜衡随即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心里有点儿懊恼,他今天真的是失言了。
鹿知山一直有意地保护着穆南枝,不光是在王府增派了暗卫不错眼珠的保护,他也一直刻意不让穆南枝涉及军政大事儿,并且这种保护甚是强悍,杜衡觉得鹿知山不单单是像疼闺女似的疼着穆南枝,只怕是比疼闺女还要疼上了千倍万倍。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鹿知山若是一直这么宠着穆南枝,穆南枝总是这样小孩儿心性,那日后穆南枝要怎么做好当家主母?
这么个娇滴滴的当家主母又怎么能服众呢?甚至是母仪天下呢?
杜衡不求穆南枝对鹿知山成事有所助力,但是却也不希望穆南枝扯了鹿知山的腿。
杜衡摸了摸鼻子,看着鹿知山低头温柔地看着穆南枝,然后拍了拍穆南枝的肩膀,嘱咐她小心上马。
穆南枝翻身上了马,然后鹿知山也上了马,他已经多年没有骑马了,乍一上了马,不由得有点儿心胸激荡,他执鞭打马,率先呼啸而去,玄黑的披风随风飘飞,马蹄卷着黄叶,男人雄姿勃发的模样,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驾!驾!驾!”
穆南枝扬鞭打马,追着鹿知山而去,杜衡也忙得策马追了出去。
在密林中策马本是不易,但是三人的骑术都是极佳,尤其是鹿知山和杜衡从前几乎每日都在马背上度过,所以三人在林中足足骑了半个时辰的马,过足了瘾才停了下来。
“吁!”
鹿知山勒着马缰,率先停下了马,随即穆南枝和杜衡也停下了马。
“表哥!你腿真的是好了!而且表哥你马骑得真好呀!”穆南枝简直不能更崇拜鹿知山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精光看着鹿知山,“表哥,看来我不光要跟你学刀剑,就连骑马也要跟你学了。”
“看来囡囡要交更多学费了。”鹿知山一边策马缓缓走向穆南枝,一边含笑道。
“表哥!”穆南枝嘟囔着小嘴,一脸嗔怒,明知道杜衡听不懂这梗,但还是羞得厉害。
“下来。”鹿知山马骑得痛快,心情甚好,翻下下马,走到穆南枝的马前,伸手把小孩儿给抱了下来。
其实穆南枝哪里需要他这么抱着下马呀?饶是不好意思,穆南枝却还是环着男人的脖子,任由男人把自己抱下马。
怎么办啊?
真的好喜欢表哥啊!
而且每一天都会发现自己比昨天都更加喜欢表哥多一点了。
鹿知山打横抱着小孩儿,一时之间也舍不得放下,直到杜衡取了毯子铺在了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上,他才把小孩儿放在地上,取了帕子擦去小孩儿鼻尖上的汗珠,一边柔声道:“可累了吗?”
穆南枝忙不迭摇摇头:“不累不累,还想跟表哥再骑一阵儿呢。”
鹿知山点点头:“好,那以后咱们再过来这里纵马。”
穆南枝捏着男人的手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嗯嗯唧唧着:“表哥,咱们下次……不带杜衡来好不好?”
原本就爱撒娇的小孩子,在男人面前似乎一下子又小了十岁。
“好,就咱们俩,”鹿知山眉梢眼角都是笑,“到时候咱们共骑一乘,从林子这头骑到林子那头。”
穆南枝忸怩地咬着唇:“嗯,咱们一直骑到地老天荒,表哥你说好不好?”
鹿知山的手一顿,半天都说不出来话,直到穆南枝又捏了捏他手,他才缓缓地展开帕子,轻轻将那方丝帕缓缓盖在了穆南枝的脸上:“自己擦。”
穆南枝不满,隔着一方帕子,嘟囔着嘴:“表哥你说到底好不好嘛?”
“好。”男人的指腹隔着摩挲着穆南枝嘟囔着的嘴唇,然后一点点儿地凑过去,吻住了她。
穆南枝先是一怔,随即羞得要躲开,明知道这时候杜衡已经走远了,但是她还是羞得不行,只是她才要躲开,却被男人捧住了脸,男人隔着一方帕子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破膛而出了,也感觉着男人气息铺天盖地地缠裹着她,她头脑一片晕眩,一双手却下意识地环住了男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