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看着穆南枝那起伏的小胸脯,心头又甜又酸,这是他的小心尖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他的。
“囡囡,”他微不可闻地唤着他的小心尖儿,俯下身轻轻亲了亲她雪白的胸脯,“我好中意你。”
小心尖儿睡梦中被人偷香,一边翻着身,手脚不老实地够着,一边蹙着眉嘴里哼哼唧唧地发着声,鹿知山忙得把耳朵凑过去,就听着小心尖儿正“表哥表哥”唤个不停,他忙得退下鞋子,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小心尖儿热乎乎的手脚随即就缠了上来,窝在男人的怀里,很快又睡熟了。
鹿知山没有睡意,在天光拂晓里,就一直拥着他的小心尖儿,看着他的小心尖儿。
……
穆南枝甫一睁开眼,就被男人给吻住了,她还没醒利索,却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脖子:“表哥……”
“囡囡,”鹿知山又亲了亲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该起了。”
穆南枝被男人亲的舒服,一点儿都不想起,朝男人怀里蹭了蹭,这一动可好,浑身上下都酸涩得厉害,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男人:“表哥!你昨晚也太……”
“太怎么了?”鹿知山笑着用鼻子蹭了蹭穆南枝的圆翘翘的鼻尖儿,“太……中看不中用了?”
穆南枝蓦地就红了脸,脑袋一下子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半天才羞怯怯地道:“表哥太勇猛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女人这么夸赞的,鹿知山自然也不例外,当下又追着问:“囡囡喜欢表哥这么勇猛吗?”
“不想理你!”穆南枝简直想把男人的嘴给堵上,但是半天她又抬起头,偷偷瞄着男人,又别别扭扭地道,“我……我喜欢……”
下一秒,男人的吻又印了下来。
“王爷!王妃!”吉祥正门外轻声喊着。
鹿知山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穆南枝,两个人都有点儿伤感,穆南枝趴在鹿知山的怀里,喃喃道:“表哥,你下一次亲我会是什么时候?”
鹿知山没有回答,捧着穆南枝的脸,又亲了亲:“囡囡,最多三个月,表哥肯定回来。”
穆南枝的鼻子又酸涩了,她强忍眼泪:“表哥,我等你。”
“好,”鹿知山啄了啄穆南枝的鼻尖儿,“表哥在江南会好好儿的,囡囡五台山也好好好儿的,不许让表哥挂心,知道吗?”
“知道,”穆南枝点点头,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吸了吸气,才推开了男人,“表哥,我要更衣梳洗了,还要赶着入宫呢。”
鹿知山取了袜子蹲在地上,握着穆南枝的脚,给穆南枝穿鞋袜,穆南枝的脚是真的小,他一只手几乎都能握住了,他感受着手里肉呼呼的触感,看着那白津津的脚,心里有点儿难过。
“表哥,你怎么一直握着我的脚?”穆南枝抚着男人的后脑勺问道。
“我给囡囡穿鞋袜。”鹿知山亲了亲那白津津的脚丫,然后给穆南枝穿上了鞋袜。
“表哥,你对我真好。”穆南枝看着脚上的绣鞋,有点儿伤感。
“以后会更好。”鹿知山含笑对她道。
穆南枝又要哭了,她忙得抬起头,想把眼泪给憋回去,一边扁着嘴道:“听闻江南的橙子蜜柚这时节也还多的是,表哥记得给我带些回来。”
“好,表哥记下了。”
……
太后赴五台山清修,一众皇子都送至了城门外。
鹿知山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青呢马车,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那辆马车去了。
“大皇兄,王妃嫂嫂真是孝顺贤惠,听闻这一次也是王妃嫂嫂主动要求陪太后上山清修的呢,真是我等表率。”宝郡王鹿知河抱拳对鹿知山道。
鹿知山勾了勾唇:“王妃不过是略尽孝道,实在担不起三弟这一句表率。”
“大皇兄也太谦逊了,”鹿知河一脸含笑,一边跟鹿知山缓步朝回走,一边继续道,“再过几天,大皇兄也要启程赶往江南为父皇分忧了,王妃和大皇兄一个在太后面前尽孝,一个为父皇分忧,自然是我等表率,哪里就担不起了?”
鹿知山笑笑没说话,走近了马车,才转头对鹿知河道:“三弟,听闻弟妹已经有了身孕,差点忘了跟三弟道喜。”
鹿知河点头笑道:“多谢大皇兄,待大皇兄从江南归来,到时候就多了个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到时候,弟弟宴请大皇兄,还请大皇兄一定赏脸。”
“一定的,”鹿知山含笑道,一边在宋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对鹿知河道,“告辞。”
“弟弟恭送大皇兄。”鹿知河恭恭敬敬道。
……
宁亲王府。
鹿知山一回了王府,杜衡就追了上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属下听闻刚刚在城门,宝郡王主动跟将军示好了?”杜衡忙不迭问道。
鹿知山倒是一脸淡淡,抿了口茶,道:“上嘴皮动下嘴皮的示好能顶什么用?不用去管。”
杜衡一怔,随即也点点头:“宝郡王若是真想和将军联手,当年趁着将军和郡主大婚之时必然会主动伸手,只是那时候宝郡王一心想着打压被囚禁东宫的太子,哪里又顾得上其他?后来又在朝堂上春风得意了两三年,别说示好其他皇子了,只怕是恨不能手刃了其他皇子了,如今万岁爷打压皇子权力,他倒是又想起来咱们宁亲王府了。”
“宝郡王天资聪颖,比太子还有心机城府,万贵妃也算是教子有方了,只是若只是教得儿子这一身后宫女子的心思算计,那格局就太小了,”鹿知山抿了口茶,淡淡道,“万岁爷看了几十年的前朝后宫斗法,哪里看不出宝郡王的格局?所以别说是太子大位了,就是连个巡防营都不肯给他。”
杜衡纳罕:“将军的意思是,万岁爷并没有属意三皇子为新储君?”
鹿知山嗤笑道:“要是属意了宝郡王,那太子又怎么会有出头之日?太子那般罪孽深重,万岁爷又何不趁机废了太子然后扶了宝郡王入主东宫?”
杜衡不解:“那将军以为万岁爷究竟属意哪位皇子?”
“总归不是我就是了,”鹿知山自嘲地勾了勾唇,一边起了朝后院走去,“杜衡,你且去收集一下江南近况,我明日要入宫和工部户部官员讨论江南大旱一事。”
“是,属下遵命。”杜衡忙躬身答应。
鹿知山回了寝殿,他退下了衣衫鞋袜,躺到了床上,床上还有小孩儿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百合香,他枕着小孩儿的枕头,盖着小孩儿盖过的被子,似乎小孩儿还没走,就乖巧地睡在他的身边。
他直勾勾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个硕大的葫芦,盯着那葫芦上“和合二仙”的图案,想起那日小孩儿挑葫芦时候欢欢喜喜的脸,他蓦地又闭上了眼。
“以后逛街就只待表哥不带吉祥,表哥可比吉祥有眼力劲儿多了。”
“只要囡囡有需要,我就随叫随到。”
……
真的好想小孩儿啊。
好想什么都不管不顾这就追出城去,跟着小孩儿上五台山。
……
鹿知山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褥里,一夜没睡的人,这时候才昏昏睡去。
……
鹿知山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没动,就躺在床上,双目放空。
不知小孩儿现在到哪儿了,不知道新做的糕点合不合小孩儿胃口,不知道这一日的舟车劳顿,小孩儿累不累,也不知道小孩儿又有没有偷偷哭。
鹿知山满脑子都是小孩儿,他对着一室的空寂,狠狠地想小孩儿。
小孩儿在人前很规矩,话不多,总喜欢低着头,躲避与人的对视,这是小孩儿的性格使然,小孩儿生来缺失父爱,母亲又无力保护她,底下还有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所以小孩儿很懂事儿,不哭不闹乖得很,这么乖巧懂事儿的小孩儿才五岁就被送到了异国他乡做了质子,所以小孩儿就更加懂事儿,更加乖巧了,这种懂事儿和乖巧是被迫的选择,也是出于恐惧出于无奈也出于自卑。
谁不想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呢?又是在合该惹人疼的年岁,但是小孩儿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疏远的良太妃,还有被毒死的香嬷嬷。
鹿知山想象着小孩儿独自一人面对香嬷嬷的尸身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小孩儿是个什么表情,他心疼得都喘不过气儿来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在小孩儿身边,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内疚、后悔,更心疼,除了现在更加倍的疼她爱她,却再不能弥补小孩儿心头的那道深深的伤。
他不喜欢小孩儿人前规规矩矩、怯怯懦懦的模样,他希望小孩儿没有自卑没有阴影,只有快乐,只有甜蜜,不管在谁面前都能挺着小胸脯,都能趾高气扬,甚至蛮横跋扈,他想把小孩儿宠得没个正行,横的像只螃蟹。
可就是这么战战兢兢、踽踽独行活了十多年的小孩儿,就是这个不管对谁都带着戒心的小孩儿,竟会毫无保留地对自己敞开一颗心,毫不设防,绝无犹疑。
何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