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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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是你吗

冬日天黑早,这时候外头已经黑透了,寝殿里没有点蜡,只有正殿点着蜡,幽黄的烛光透着茜色的纱幔照进来,温暖又柔和。

穆南枝醒了,却没有睁眼,昨天还枕着好好的枕头,现在已经被她抱在怀里,她轻轻地蹭着怀里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有鹿知山的味道,其实她一走这么些天,奴婢们自然啊都给换了新的枕皮被褥,哪里有什么味道啊?但是她就是能闻得出来,还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上,嗅着那股淡淡的乌头香,心里微微地发苦。

真的好想鹿知山啊。

一个人躺在这么大的一张床上睡觉,真是太难受了,明明枕着男人枕过枕头,盖着男人盖过的被子,被男人的气息这么包裹着,但她就觉得好孤独好伤心啊。

“表哥……”她蹭着枕头,小声唤着,甫一开口,鼻头都跟着酸了。

“囡囡。”男人的声音蓦地传来。

穆南枝一下子就睁开眼,她一把撩开了被子,坐直了身子,柔和的烛光里,男人魁梧的身躯,就坐在床沿儿上。

“表哥?”穆南枝以为自己是花了眼,她小声叫着,怀里还抱着男人的枕头,“表哥?”

“囡囡,”男人轻轻唤着,一边伸手抚了抚小孩儿凌乱的发,疼惜道,“你瘦了好多。”

“表哥?”穆南枝的声音都颤抖了,泪盈余睫,却兀自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真的是你吗?”

“囡囡,是我,”鹿知山看着小孩儿湿漉漉的眼睛,一颗心都要疼碎了,他轻轻把小孩儿拉进了怀里,不住亲吻她凌乱的额发,“囡囡,我好想你。”

“表哥!”下一秒,小孩儿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死死箍着男人的腰,眼泪鼻涕都蹭在男人的身上,“表哥!我好想你啊!”

鹿知山把小孩儿裹得更紧,只恨不能把小孩儿嵌入自己的骨血,他捧着小孩儿的脸,不住亲吻她的眼泪,要怎么才能止住小孩儿的泪啊?他实在心疼的不像话,最后他吻住了穆南枝的眼睛。

小孩儿的睫毛很浓密,被眼泪浸润着,显得更黑更密了,男人轻轻的亲吻她薄薄的眼皮,浓密的睫毛,最后把穆南枝的眼睛轻轻含住,用唇舌安抚着小孩儿,直到她哭声渐低,他才放开,又一路朝下,亲吻小孩儿圆翘翘的鼻尖,却被小孩儿给避开了。

鹿知山正要去看小孩儿,却被小孩儿捂住了眼:“把你帕子给我。”

鹿知山勾了勾唇:“囡囡又哭成了花猫脸?”

穆南枝哽咽着:“我就知道你嫌我丑。”

“嫌你丑,还日日都想着这么抱着你?这么亲着你?”鹿知山掰下小孩儿的手,一边亲着小孩儿白皙的手指,一边看着小孩儿泪痕交错的脸,看着小孩儿不时抽搭着,他的一颗心都随着一小孩儿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囡囡,只有这一次,以后表哥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待着了。”

穆南枝自是满心欢喜,但又忧心忡忡道:“要是万岁爷又下旨让你出京呢?”

“那我就带着囡囡呢,”鹿知山取出帕子,一边轻轻给穆南枝擦脸,一边柔声道,“不管到哪儿都带着。”

“可是万岁爷要是不答应呢?”穆南枝还是不放心,捉着鹿知山的手问,“要是太后又要我陪她上五台山呢?”

鹿知山缓声道:“那我就抗旨不遵。”

穆南枝吓了一跳,忙道:“你快别胡说了,哪儿用得着你闹到那般田地?”

“没有谁可以分开我和囡囡,”鹿知山捧着穆南枝的脸,深深吻住,“谁都不行,即便是皇上和太后。”

穆南枝仰着头,主动迎合男人的吻,也顾不上自己一脸的狼藉。

她真的好想男人啊,日日念着经文,非但没有悟到什么精妙佛法,反倒愈发想念鹿知山了,想他的霸道,想他的温柔,想他火热的唇舌,想他用力的拥抱。

她看经文的时候,就觉得满本子都是鹿知山的名字,她听木鱼声,就觉得声声都是鹿知山在唤自己,她看山是鹿知山,她听风也是鹿知山,哪儿哪儿都是鹿知山。

“鹿知山,我好想你啊,”亲吻的空隙,穆南枝闭着眼睛靠在男人的怀里喘气儿,“鹿知山,我不信佛不信教,我却信你,也只信你,比十世转生的金蝉子还要虔诚。”

“不许再说了。”鹿知山抚着穆南枝的头发,沉声说。

穆南枝不解,仰起头问鹿知山:“为什么?”

“你再说我就要哭了,”鹿知山看着对着小孩儿澄澈的眼,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囡囡,我爱你。”

……

暖阁里。

鹿知山拥着穆南枝用晚膳,小几上是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

穆南枝这么些天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且又睡了一天一夜,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鹿知山一直忙着给她涮羊肉和菌子、冬笋,她就一直埋着头,毛茸茸的脑袋就一直没空抬起来过,鹿知山低头看着,心里又疼又暖,时不时凑过去亲一口她的头发。

“不……不要亲,”穆南枝满嘴的羊肉,吐字不清楚,“好久吾好好黑头花了,糗糗!”

鹿知山一脸问号:“什么?还糗糗?”

穆南枝终于咽下了嘴里的羊肉,转过脸来看鹿知山:“我说在山上一直没好好洗过头发,连我戴一副红宝石耳坠,太后都会训斥我,我哪里还敢抹什么香啊膏啊的,就一直用皂角洗头发,肯定臭死了,你,离我远点儿,没得熏晕了你。”

“囡囡才不糗糗,囡囡是香香公主,”鹿知山又亲了亲穆南枝的头发,一边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一边又给她捞了几块羊肉放到小孩儿碗里,“多吃点儿,瞧你瘦的,在山上吃得肯定也不好。”

“也不算太差,天天还能吃上一顿肉,喝上一杯牛乳茶呢,”穆南枝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放下筷子问鹿知山,“对了表哥,你究竟是了什么手段?竟能使唤清戒庵的姑子给我做肉食?”

“我让人给清戒庵送去了点香火钱。”鹿知山道,一边给穆南枝擦了擦脸上的汗。

穆南枝忙问道:“给了多少钱?”

“十万两。”鹿知山含笑道,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了亲穆南枝红嘟嘟的嘴唇。

“什么?!十万两!”穆南枝一把推开了男人,脸上花花绿绿的表情简直能开染坊了,“她们厨艺那么差!量还少!关键是还不带点菜的!你竟然给了她们十万两!”

鹿知山偷香不成,又被穆南枝训斥,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囡囡尽管教训,表哥虚心接受就是了。”

“你凭什么不虚心啊??”穆南枝嘟着一张嘴,气得不行,当下又狠狠吃了两块肉,然后又转过头问鹿知山,“还能再要点回来吗?”

鹿知山更尴尬了:“……这不太好吧,必定是香火钱。”

“为了这香火钱,那起子尼姑竟也做起了杀生的勾当,可见不是真心向佛,佛祖菩萨才不受她们的香火呢!”穆南枝狠狠道,一边又瞪着鹿知山,“那杜衡也真是的,都也不知道拦着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鹿知山赶紧借坡下驴,咬牙切齿道:“是,他就是个败家玩意儿!要他何用?!看我怎么收拾他!”

(此时此刻,正在前院喝茶的杜衡:“……咦?怎么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呢?不对,怎么还觉得这茶水有点儿塞牙呢?”)

穆南枝的气儿终于顺了,又闷头吃了小半碗的肉,不知怎么忙得直起身子问鹿知山:“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师了?”

“日夜兼程,就想早点儿见到你,”鹿知山亲了亲穆南枝汗津津的额头,“要不是还得装着腿疾,还能再早两三天呢。”

“再早两三天也没用,我还没回来呢,”穆南枝喝了口牛乳茶,一边又道,“我乍一听到你腿疾复发,简直要担心死了,幸亏你赶紧地就派人通知了我,表哥,你腿真的没事儿吧?”

“好着呢,”鹿知山顺了顺穆南枝额发,一边又顶着穆南枝的额头,含笑道,“要不然一会儿囡囡亲自测一测?用第十一式好不好?”

穆南枝红着脸朝后挪了挪:“表哥,你又不要脸了。”

“只对囡囡不要脸。”鹿知山含笑道。

穆南枝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要不要脸的事儿,忙得问:“对了,你入宫面圣了吗?”

鹿知山摇摇头:“我腿疾复发,自是不用我去御前回话,户部和工部有的是会说话的人。”

穆南枝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现在太后和皇后都编排你,你不进宫也好。”

“不管他们,再吃点儿。”鹿知山给穆南枝又夹了几筷子的菜。

“表哥,不行了,别夹了,我吃不下了。”又吃了小半碗的肉,穆南枝这才依依不舍地丢下筷子。

“不再多吃点儿?”鹿知山忙问,“这还有的是肉呢。”

“真的不行了,我几乎都吃下了一整只羊了,撑死了,”穆南枝打着饱嗝儿窝在男人的怀里,她蹭着男人的脖子,跟男人撒娇,“表哥,你给我揉揉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