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6920100000075

第75章 太子

赵如海接过托盘,躬身送到鹿明巍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鹿明巍死死盯着面前明黄的龙袍,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蓦地他一把狠狠地将托盘打翻在地:“放肆!”

御书房的一众人随即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鹿明巍胸膛剧烈起伏着,半天才问傅如啸:“康亲王府的人呢?”

“启禀万岁爷,康亲王上下主仆共计九十六人,全部已经被收押在府,现在由御林军看管,等候万岁爷发落,”傅如啸道,顿了顿,傅如啸又道,“万岁爷,刚刚康亲王口口声声说是被人陷害实在冤枉,要求面圣鸣冤,万岁爷可要见他吗?说不定康亲王还真有什么冤情呢。”

“他还有脸喊冤?!”鹿明巍怒喝不止,双目圆瞪,“他派人刺杀在京郊刺杀太子,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太子险些没命回来,难道是朕冤枉了他?!又是朕逼着他私藏龙袍伪做圣旨?!这些年来,朕素知他心不宁,但是看在太后的面儿上,朕不但没有责罚于他,反而处处优待安抚于他,甫一登基便就让他做了亲王,没想到朕竟是做了这么些年的东郭先生!养了他这么一头白眼狼!朕不见他!到死也不会再见他!”

傅如啸有些踟躇道:“万岁爷明鉴,康亲王包藏祸心,罪该万死,万岁爷不愿意再见,也是应该,只是就这么由着康亲王胡言乱语,只怕会有损万岁爷的英明。”

鹿明巍沉沉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龙袍凤袍,良久无语,最后挥了挥手,让傅如啸退下了。

赵如海斟了杯莲心茶端了过来,小心翼翼道:“万岁爷,您先喝杯莲心,消消气。”

鹿明巍抿了口茶,缓声道:“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赵如海忙道:“回万岁爷的话,太子在京郊遇刺,受了极大的惊吓,当场就昏阙了过去,秦太医去后,太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喝下了汤药,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太子已经求见万岁爷好几次了,说要当面向万岁爷请罪。”

“啪!”

鹿明巍怒不可遏,一把将手里的茶碗狠狠地掷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这个逆子!平日里与皇后还有他那个好舅舅沆瀣一气、私交大臣,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倒好,他竟然还在京郊养了那几十名侍卫,又藏了那许多兵刃铠甲,他这是想做什么?!是等不及了要做朕的主了吗?!若不是康亲王今日贸然行刺,朕竟不知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这个逆子!逆子!”

赵如海忙得跪倒在地,叩头不止:“万岁爷您息怒!太子既是做错了事儿,万岁爷您只管责罚管教就是了,只是万岁爷再怎么生太子的气,也不能气坏了龙体啊!万岁爷您息怒啊!”

“朕怎么能息怒?!朕的亲弟弟亲儿子如今都等不及要造朕的反了!”鹿明巍咬牙切齿,又蓦地将桌上一摞摞奏折都扫到了地上,“朕恨不得将他们都砍了!”

“万岁爷您息怒啊!要是同时发落了康亲王和太子,那还不是要了太后的命吗?”赵如海忙得劝慰不止,一边又不住叩头道,“万岁爷明鉴!奴才听闻太后在寿康宫里已经哭晕过去三次了!现如今整个太医院都忙疯了,万岁爷您息怒啊!太子到底也是万岁爷的亲儿子啊!”

“要不是顾及着太后,朕会等着这一时三刻?”鹿明巍坐在软榻上兀自瞪着双眼喘息不止,半晌又道,“只是朕也不能轻易被人算计这么些年。”

赵如海打量着鹿明巍阴沉的脸,没敢吭声,低下头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一地的狼藉。

……

嘉盛二十二年元宵节。

是夜。

康亲王府赏灯不慎,午夜起火,阖府上下主仆共计九十六人,除了世子侧妻高丽公主之外,全部葬身火海,万岁爷怜悯高丽公主孤苦无依,认了高丽公主做义女,册封高丽公主为从一品静安郡主,暂居寿康宫,陪伴太后。

……

嘉盛二十二年正月十六

太子突发急症,抱病在床,万岁爷恩典他在东宫好生调养,暂时不用参与朝政。

兵部尚书徐德亮告老辞官,万岁爷没有挽留,当廷恩准。

徐德亮乃是太后的亲侄子,皇后娘娘的亲兄长,做了整整十五年的兵部尚书,在后宫有太后和皇后做后盾,在前朝,他又是皇上的妻弟、太子的亲娘舅,自是得万岁爷看重,这些年来可谓是权势煊赫、只手遮天,这冷不丁地高老辞官,又是在太子卧病之时,而且万岁爷竟然留都没留一下,直接就恩准了,实在蹊跷,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猜测不断。

……

延禧宫。

万贵妃这两日的心情真真是好到了极点,虽然太后卧病,她少不了日日前去寿康宫请安侍疾,很是辛苦,但是这却挡不住她的好心情,今日闲下来更是亲自洗手作羹汤,召了儿子宝亲王鹿知河过来一道用午膳。

“儿臣到现在还都不信,太子竟然敢私藏兵刃私训武士,”鹿知河一边吃着万贵妃亲手做的核桃酥,一边啧啧叹息,“平日太子那般谦和温顺、谨小慎微,简直就像只没脾气的羔羊,啧啧啧,如今看来,这可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有皇后那样心机深沉的娘亲在,又怎么可能真的养出个谦和温顺的太子?”万贵妃给儿子盛了一碗龟鹤延年汤,一边继续道,“不过说来也是巧得很,太子趁着元宵节微服出京私会手底下的武士,却偏生正赶上康亲王那逆贼要在京郊刺杀太子,后来竟又碰巧被巡防营给拿下,不但败露了康亲王的谋逆心思,更是把太子的丑事儿也给抖搂了出来,这可当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啧啧啧啧,这么一下子倒是省去了咱们的许多力气和手腕。”

鹿知河也是不住点头:“母妃说的正是,如今父皇虽然包庇着太子,没将太子丑事儿张扬出去,但是父皇明显显地已经厌弃太子,废太子也是眼巴前的事儿了,说不定东宫哪天也冷不丁地用火不慎,一把火又烧死几个人呢。”

万贵妃嗤笑道:“倒是可怜了那魏氏女,明里暗里受了皇后这么些年的刁难,如今好不容易诞下麟儿,终于成了太子妃,这扬眉吐气才不到半年呢,这好日子就到头了,啧啧啧,那魏氏女现在还不知怎么哭呢。”

鹿知河抿唇一笑|:“那魏氏女哭不哭儿臣是不知道,不过今天早朝上,右相的脸色可是难看之极,儿臣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太子岳丈又是太子后盾,这时候自然煎熬,不过说起来那魏俊辰在朝堂上也已经风光了这么些年,如今也该谢幕了。”万贵妃笑得花枝乱颤。

“可不是吗?父皇今天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从头到尾看都没看魏俊辰一眼,那魏俊辰也是巴不得把脑袋缩进领子里,啧啧啧,瞧着他风光了这么些年,这冷不丁地老实安分了下来,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鹿知河半碗龟鹤延年汤下肚,笑得更得意了,“母妃,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使把劲儿?太子私藏兵刃这样大的事儿,难道他的岳丈竟然会不知道?”

万贵妃摇摇头:“算了,你父皇如今正心烦呢,你就别再去给他添乱了,这个时候夹着尾巴老实做人,后头有你的好儿呢。”

“是,儿臣遵命!”

……

是夜。

宁郡王府。

书房。

马瑞林夤夜前来,跟着杜衡进了书房。

“末将见过将军!”马瑞林有些激动,甫一见到鹿知山,就忙得跪地给行礼,“一别多年,将军风采如故!”

鹿知山虽回京六年前了,与马瑞林暗中也一直有往来,但是两人的身份都不同寻常,为了不以人注目,这么些年马瑞林一直没有敢过来给鹿知山请安。

“瑞林,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之间不用这么拘礼,”鹿知山忙得上前扶了马瑞林起来,拉着他坐了下来,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瑞林,这些年我能在京师平安度日,你功不可没。”

马瑞林忙道:“这都是末将职责所在,万万担不起将军这般称赞。”

鹿知山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对马瑞林道:“瑞林,这次你真是好样儿的,不仅一举拔出了康亲王这个眼中钉,顺带还打了太子的脸。”

马瑞林忙道:“都是将军指挥得宜,属下不过遵命行事罢了。”

“还不是你事先发现太子行事不轨?若没有你的这一发现,我还真想不出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好点子来,”鹿知山含笑道,抿了口茶,又道,“太子行事也算是小心了,几个月才敢偷摸出京一次,而且每次还都是微服,你也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能发现。”

马瑞林不解道:“属下乃是巡防营统领,巡查监守京师原是应该,只是属下一直没发现康亲王的祸心,到现在属下也不明白康亲王为什么要对将军痛下杀手?将军这些年深居简出,更是不参与朝政,对康亲王并无任何威胁,为什么康亲王要派人刺杀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