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命令，眼睛却红得越发厉害，苏翎强忍住给他递纸巾的冲动，习惯性的开始认错：“二爷，我错了，我不该起逃跑的念头。”
“是谁说过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我。”
“骗子！”
“……”
所以现在她变成罪魁祸首了吗？
苏翎有些凌乱，季珩俯身，和她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温声问：“你为什么要走？我只是养了个替身而已，你回来之前，她就被处理干净了，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他难得这样温柔，苏翎不知道自己是饿晕了还是被他的声线迷惑，竟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似乎，对她已经够好了。
“我只是突然知道你有了新宠物，有些不适应。”
苏翎被蛊惑着说出心声，季珩浑身一僵，忽的低低地笑起。
那笑透过额头的震动，将苏翎的心也震得酥痒起来。
然后苏翎听见他得意的问：“阿翎，你是吃醋了吧？”
“……”
苏翎表情木然，却没有反驳破坏季珩现在的好心情。
毕竟惹怒他，对她没有丝毫好处。
没有否认，季珩就自动当做是苏翎默认了，心情越发的好，低头奖赏性的在苏翎唇上亲了一下：“乖！”
“……”
苏翎有种自己被季珩当做孩子在哄的错觉。
解决掉一大问题，心情也好起来，季珩很是愉悦的上床，拉着苏翎补觉。
之前的精神消耗实在太大，苏翎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季珩的胸膛暖暖的贴着她的，传达出某种令人安心的强大，她竟然也睡得十分好。
后来迷迷糊糊间感觉季珩起了床，她便开始浑浑噩噩的做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季珩追捕，一会儿又梦见季珩坐在原告席指认她和顾辰陷害他。
场景来回转换，最后法官一锤定音的时候，苏翎猛然惊醒，冷汗淋漓的坐起来。
她做了很不好的梦，梦的最后，是她和顾辰被执行枪决，而拿着枪的人，是季珩。
梦境太过真实，饶是梦醒以后苏翎也心悸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的疼。
季珩不在房间，苏翎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才完全清醒过来。
换好衣服下楼，意外的看见林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季珩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一副要撵他走的架势。
两人的表情严肃，气氛有些凝重，苏翎的脚步迟疑，想退回去以免打扰他们谈正事，季珩的感应比她动作更快，回头捕捉到她的存在。
“愣在那儿做什么？”
“……”
失去退场的最佳时机，苏翎只好下楼，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佣人很有眼力见的端了饭菜上来，白粥搭配小笼包，还有一小碟新鲜的泡菜，完全按照苏翎的口味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季珩故意吩咐的，佣人只端了苏翎一个人的吃的，而且是放在季珩和林霄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老实说，要在这两个人的注视下吃饭，实在不会让人觉得有多美妙。
苏翎想推脱说自己不饿，偏偏季珩又在催促：“还不过来！”
无奈，苏翎走到季珩旁边坐下，低头慢吞吞的搅着白粥。
“你还不走？”
季珩坐到苏翎旁边，冲林霄挑了挑眉，林霄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一个电话被爷爷从国外叫回来，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被逮进局子审讯两天，你丫难道不想给我个解释？”
林霄戳着自己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控诉。
他在国外参与的那个项目做得挺顺利的，如果能研究成功，最后说不定还能在这个医学领域留下里程碑式的功绩，谁曾想半路会杀出这么大个案子。
现在他回都回来了，别说出国，恐怕连历城都走不出去。
HVA这个案子一日不结，他和季珩就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
不仅是他们，连季氏和林氏两家的产业也都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又不是我叫你回来的，我给你什么解释？”
季珩理直气壮，林霄甩了他一记眼刀子：“这次的案子，你有什么头绪没？”
“没有！”季珩回答，见林霄要跳起来，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不是我做的！”
“……”
是你做的你丫现在还能这样悠闲的坐在这里吗！？
林霄简直想撬开季珩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案子问不出什么线索，林霄转移话题：“季雨薇的事你知道多少？她怎么会惹上命案？那个关键证人出来得很蹊跷啊，怎么会突然反口指认她呢？”
林霄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不期然听见季珩说了一句：“我找的。”
“什么？”
“那个证人是我找的，也是我让他去指认她的。”
“……”
林霄感觉自己内心现在奔腾过了很多匹马，每一匹都想冲季珩的脑袋来一蹄子。
当叔叔的竟然亲手把自己的侄女儿送进监狱！难怪季尧要从老宅搬出去，还把老爷子留给季珩的股份全都给了顾辰，瞧他这是干的什么事！
“那季雨薇被人捅喉咙的事呢？别告诉我也是你让人做的？”
“被人捅喉咙？”
季珩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敏锐的抓住关键词，林霄翻了个白眼：“不然呢，难道还能是她自己捅进去的？如果是她自己想死，在她脱离危险以后，季尧应该找心理医生开导她，而不是找十几个保镖把病房看守得连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林霄每多说一句话，季珩的脸就沉下去一分，苏翎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愕然。
她没想到，季雨薇竟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是什么人想要杀她？难道杀害阿武的还另有其人？
可整个历城，谁又有那样的能力，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莫名的，苏翎想到了这次的瘾毒案。
这两个幕后推手，竟在某些地方奇异的重合起来。
“你去医院看过了？”
季珩问，语气笃定，林霄点点头。
其实他回国那天，是季尧亲自到机场接的他，在车上，季尧简单介绍了一下季雨薇目前的情况，等他从警局出来，季尧便带他去医院看了季雨薇。
“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不过喉咙伤得很严重，就算动了手术也只有10%的概率能再说话，另外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很抵触治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有人靠近就会失控。”
从上次离开医院，季珩和苏翎就再也没去看过季雨薇，没想到她现在的状况竟然这样糟糕。
“你大哥的意思是，等这次的案子结束，就给她申请保外就医，然后让我带她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你也知道，病人的黄金治疗期只有这么点时间，如果错过了，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补救2。”
林霄把自己回国后得到的信息全盘托出，最后一句话则是故意说给季珩听的。
他不知道季珩为什么要把季雨薇送进警局，但他知道，季珩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季珩这个人，看着暴躁易怒，其实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季雨薇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不会半点没有触动。
就算是看在季尧的份上，季珩也该积极的揪出瘾毒案背后的人，早点了结这个案子，也好让季雨薇早点接受治疗。
“我又不是医生，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季珩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语气却多了一丝烦躁，林霄倒是平静下来，冷静的开口：“现在警方已经拿走了酒吧里面和附近路段的监控，但这么多天过去，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天交易的HVA像是完全凭空出现的一样，我们和警方一样，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才能顺藤摸瓜。”
说完，林霄从衣兜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茶几上，推到季珩面前。
苏翎掀眸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两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人，男人脖子上纹着纹身，一看就是不良混混。
“这就是那晚在酒吧接头交易HVA的两个人，据了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交易的是HVA，还以为是普通的能让人兴奋起来的药。”
林霄说着在茶几上轻轻扣了两下。
苏翎又看了照片两眼，这两个人长相并不出众，除了有些地痞无赖的气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苏翎对他们完全没有印象。
季珩只随意地扫了一眼，便看向林霄：“这是季尧给你的资料？”
林霄才刚刚回国，连季珩都没查到的信息，他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
被一眼识破，林霄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尖：“他也是为了你好。”
季珩抿唇，眸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翎也不敢插话，自顾自的在旁边吃着包子，过了一会儿，季珩突然看着林霄道：“酒吧一直是青柠在管理，所有的事，她最清楚。”
闻言，林霄的表情凝滞，苏翎吃包子的动作也顿住。
季珩说得没错，霄柠酒吧虽然是季珩和林霄共同出资开的，但经营管理的事一直是青柠在做。
酒吧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人闹事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青柠管理霄柠酒吧期间，除了偶尔有一些小摩擦以外，基本没出过什么大事。
她在里面做得如鱼得水，对里面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就算照片上那两个人没有撒谎，他们的确是在酒吧交易有些兴奋药剂，这也是违法的，且看他们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在酒吧做这种交易了，青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从案发到现在，青柠一直没有露过面，有两种可能，她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为什么会发生，还有一种可能是，她知道什么内幕，并且参与其中。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她背叛季珩的事了，如果她真的参与了这个案子，恐怕谁都保不住她！
想到这个可能，林霄的脸色有些差。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其实从被带到警局问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青柠。
只要青柠肯配合警方理清照片上这两个混混的人际关系，就会大大提高警方的调查效率。
可不知为何，林霄有种直觉，青柠不会那样轻易地配合警方调查。
“她现在找到出手阔气的金主，不是以前那样说见就能见的了吧。”
林霄半开玩笑的说，语气里夹着一丝嘲讽，表情却是一片落寞。
季珩倒是没有他这样消极，拿出手机自信的说了一句：“在历城，还没有我季珩见不到的人！”
说完，指尖一松，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发完短信，季珩偏头，动作十分随意自然地抽了张纸巾，帮苏翎擦了擦唇角，宠溺道：“怎么吃得满嘴都是？”
苏翎：“……”
林霄：“……”
……
芙蓉阁，历城最高档的美容院。
下午三点，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蹬着高跟鞋，妖娆的走到前台，两根嫩白的手指随意地抽出一张VIP金卡递过去。
“我预约的四点做全身spa。”
前台接过VIP卡，在感应器上刷过，发出滴的一声脆响，然后双手把卡递回来。
“青柠女士里边请，本次消费一共两万，稍后我们会以短信的提示将账单发送至您的手机，请您注意查阅！”
根本没有在意前台说了什么，青柠拿回卡，身姿摇曳的跟在服务员身后走进包间。
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给全身抹上精油，青柠趴在按摩床上等着按摩师来为她服务，没多久，包间门打开，有人进来，脚步声听起来却有些熟悉。
青柠警觉，立刻睁开眼睛，回头，一把折叠水果刀抵在她的喉咙，季珩戴着口罩，穿着按摩师的衣服，身形修长的站在她面前，如同鬼魅。
苏翎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推着一车精油挡在门口，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态，心跳有些快，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跟季珩一起做这样的事。
看清是季珩和苏翎，青柠眼底的慌乱消散，眉眼弯弯，浮起惯有的妩媚。
“二爷怎么带着阿翎找到这种地方来了？莫不是想我了？”青柠调笑，她现在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躺在这里，浑身看上去粉嫩嫩的，她却毫不在意，俏皮的冲季珩眨了眨眼：“二爷若是想见我，直接给我打一通电话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好呀，二爷有任何问题，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柠满口答应，不知是被脖子上的刀威胁的，还是真心要回答问题。
“酒吧的案子，你做了多少？”
季珩问得直接，青柠咯咯的娇笑出声：“二爷，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够判几年呢？HVA是什么东西你我都清楚，我哪有那个胆子和能力碰这种东西？”
青柠回答得含糊，只是强调了她没有胆子和能力插手这件事，却没直接否认她参与了这件事。
季珩没打算和她在这里做没有意义的辩解，机会向来只有一次，他给了青柠一次，就不会再给第二次。
拿出手机，季珩把之前林霄带来的照片翻给青柠看。
“我要这两个人的所有信息，以及所有和他们有往来的人的信息！”
“二爷，您当我是移动人肉搜索器吗？我脑子笨，哪记得这么多……”青柠笑盈盈的开口，季珩手上微微用力，青柠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顺着刀锋滑落，在地上溅出一朵小小的花。
“那就捡有价值的说。”
青柠调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眸敛了笑意，略加思索，柔声开口：“这两个人一个叫大龙，一个叫二虎，是两兄弟，经常在酒吧喝酒，他们有一个小团伙，叫龙虎门，里面有十几个人，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叫王霸天的男人，平时这三个人都是一起行动，一个交易，一个望风，一个负责接应跑路，王霸天现在下落不明。”
“他们那天是去验货的，送货的人没有被抓到，利用特殊手段把HVA交到了他们手上，不过平时和他们街头的人叫虎叔，是酒吧那一片区小有名声的地头蛇，虎叔和他们关系不错，一直都在酒吧卖一些助兴的东西。”
“对了，虎叔还有个十六岁的女儿，叫何漫漫，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何漫漫和王霸天是恋爱关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就算二爷你杀了我，我也给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说完，青柠又笑了起来，眼神纯净，像懵懂无比的孩子。
季珩抿唇，目光如炬的盯着青柠，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青柠坦荡的和他对视，丝毫没有害怕。
片刻后，季珩收回手，青柠脖子上留下一条寸长的伤口。
青柠趴在床上，用手摸了摸脖子，指尖沾了点血，她颇为苦恼的啧了一声：“二爷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留下这样的铁证，我回去以后要怎么跟顾爷解释？难道说是我自己不高兴抹脖子玩吗？”
“随你！”
季珩毫不在意，随意抓起毛巾把刀擦干净，折叠好放回兜里。
青柠护着胸大剌剌的坐起来，季珩看也没有看她，径直朝苏翎走过去，青柠微微勾唇提醒：“二爷，这背后的人既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陷害你，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二爷最好莫要把人看轻了，自己吃了苦头。”
“所以你现在站队，是觉得我会输？？”
季珩顿了一下，微微侧眸，青柠抓起刚刚季珩擦刀的毛巾裹在身上，微微一笑：“不，我日日夜夜都盼着二爷能漂亮的反击，将幕后那个人揪出来！”
青柠说得真诚，像是真的期盼了为这件事期盼了许久。
不过她嘴里向来没几句实话，季珩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带着苏翎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离开。
他们离开没多久，包间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青柠裹着毛巾，花容失色的跑出去求救，说有人要杀她。
很快，整个会所的人都被惊动，又是调监控又是封锁会所进行排查，然而监控系统在那段时间恰巧出了故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最终会所经理又是免单，又是赔礼道歉，才勉强哄得青柠不哭了，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一个高档别墅小区。
下车的时候，青柠眼睛都肿了，脖子上那个寸长的伤口也被极其夸张的缠了好几圈绷带。
拿出钥匙开门，还没进屋，青柠就已经拿出手机拨通顾以莘的电话准备哭诉，没想到推开门，熟悉里的手机铃声在屋里响起。
顾以莘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机摆在茶几上，正显示着她的来电。
青柠愣了一下，没想到顾以莘这个时候在家，掐断电话，唇角一瘪，又是梨花带雨的扑进顾以莘怀里。
“顾爷，人家刚刚吓死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
青柠哭着，嘤嘤嘤的一个劲往顾以莘怀里钻。
“哦？有多可怕？”
顾以莘饶有兴致的问，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反而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青柠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哭声哑了下去。
“顾爷，您心情不好么？？”
青柠嗓子沙哑的问，完全扮演好了解语花的形象，发现金主大人情绪不佳，她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全部抛下。
“的确不好。”
顾以莘点头，青柠无骨的小手立刻顺着他的胸膛滑下，暗示意味十足的问：“要我帮顾爷找点乐子吗？”
顾以莘没说好与不好，青柠在他面前蹲下，低头刚要做点什么，顾以莘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头皮剧痛，顾以莘的脸在青柠眼里也狰狞恐怖起来。
“你说你喜欢我？”
顾以莘问，语气沉沉，听不出喜怒，青柠立刻拍马屁：“顾爷有钱有颜，没有女人不喜欢。”
“那你有多喜欢我？”
“我可以为顾爷去死！”
青柠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知道哪一点惹怒他，顾以莘重重的把青柠的脑袋按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脑袋被这么一撞，青柠只感觉脑子昏沉沉的，连思考都变得迟缓。
“呵……这么喜欢我，还想背着我去做子宫摘除手术？嗯？？”
顾以莘冷笑，抓着青柠的头发又把她拉起来，青柠的脸痛得有些发白，她刚想解释，便听见顾以莘冷漠至极的声音：“既然你想摘，我就成全你！”
“顾爷，你要做什么！”
青柠心底一慌，顾以莘不再回答，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他走得太急，青柠的脚崴了一下，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外走。
“顾爷？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青柠大声喊道，试图消减顾以莘的怒火。
她之前就去咨询过手术相关事宜了，可一直拖着没去做，心里还有一分微末的挣扎，现在顾以莘要强拉着她去做，那点挣扎便被无限放大，将她整个人笼罩。
顾以莘恍若未闻，将她拉下楼塞进车里，抬手要往她颈间劈去，青柠下意识的偏头避开。
一击未中，顾以莘的脸沉得可怕。
青柠刚想说话，三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阵仗颇有点影视剧里大佬寻仇，顾以莘的动作停下来，扭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
“先生请你回去！”
黑衣人开口，面无表情，语气也十分生硬，似乎半点都不把顾以莘放在眼里。
青柠疑惑，这个黑衣人口中的先生是什么人？竟然能完全压制住顾以莘。
闻言，顾以莘松开青柠，从容的转向黑衣人面对着他：“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回去。”
“先生请你立刻回去！”
黑衣人步步紧逼，顾以莘的眼神冷下来，浑身笼罩着黑称的气压，想来也是对这个黑衣人的语气很不满了。
青柠压下刚刚的慌乱，软绵绵的缠上顾以莘的脖子：“顾爷，先生是谁呀？可以带人家一起去看看吗？”
她的声音带着媚意，故意冲顾以莘的脖子吹气，顾以莘却并没有被蛊惑，毫不怜香惜玉，拉开青柠，一把将她推给那个黑衣人。
“把她送到医院，看着她做完手术再走！”
说完，顾以莘头也不回的上了其中一辆面包车，青柠一急，还想说点什么，颈上一疼，被劈晕过去。
意识陷入黑暗，却又并没有完全沉睡。
青柠可以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注射到她的手臂，也能感受到有人划开她的皮肉，冰冷的手术刀毫不留情的将她身上的器官摘除。
她感到心脏传来一阵阵灭顶的绝望，她想尖叫想挣扎，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
手术时间漫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后她被从手术室推出去，咕噜咕噜的轮子声一下下倾轧着她的心脏。
昭示着她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因为，她的子宫被彻底摘除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她已经被强按着做完子宫摘除手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麻醉药的药效正在一点点消退，痛觉最先苏醒，小腹的疼痛刺激了泪腺，眼眶潮热起来。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难受过了。
本以为心脏在年复一年的煎熬中早已对外界的感知免疫，到了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免疫只是没有被戳到痛处罢了。
护士很快来巡房，那个黑衣人已经离开，手术所需的费用也都付过。
青柠闭着眼睛安心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压下杂乱的思绪开始思考。
她跟着顾以莘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顾以莘和她的交流不多，虽然租了个公寓让她住，却也鲜少在她那里过夜。
她对他而言，只能算是一个会说好话哄他开心的充气娃娃罢了。
不过相处虽少，还是能从其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以莘手上有极其雄厚的资本，所以在和季氏的合作中，他才能那样硬气。
但那些资本的来源并不清楚，除了和季氏现在正在合作的项目，他手上并没有其他项目或者业务赚钱。
钱不是他赚的，他背后还有人，今天那些黑衣人的出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最近这几天顾以莘情绪比较烦躁，好几次当着青柠的面接打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吵架。
好像是对方办砸了什么事，莫名的，青柠觉得这件事和这次的瘾毒案有关。
然而这只是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目前她手上掌握的东西还太少，并不能构成证据提供给警方，还需要更多有价值的证据。
要做到这一点，取得顾以莘的信任是最重要的。
除了美色，还有什么方法能取得他的信任呢？
青柠思索，门外忽的传来护士的嘀咕：“你们看见新来那个林医生了吗？听说他是院方特别聘请的外援，之前还在国外参加项目研发，长得特别帅，笑起来超迷人！”
笑起来超迷人的林医生？
听到这句话，青柠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穿着白大褂，一双桃花眼邪肆上挑的不正经模样。
唇角微勾，露出清浅的笑意，舌尖却微微发苦。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周，青柠才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小腹隐隐作疼。
自己办好出院手续，青柠捂着小腹往外走，她没有化妆，一张脸白得厉害。
没有朋友，哪怕消失一周，做了这个大一个手术，也没人打电话找她，更遑论有人接她出院了。
走到医院外面，她拿着手机在路边打车，正犹豫目的地地址该输入哪一个，身后传来一个疲惫又熟悉的声音。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出问题了，这个打击对她的精神冲击很大，我建议尽快请心理医生给她做疏导……”
指尖一顿，身体僵住，几乎是下意识的，青柠转身朝最近一个奶茶店走去，要了一杯西瓜汁。
店员很热情的和她交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后那个人吸引。
林霄站在路边打电话，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的情绪有些烦躁，抬手解了衬衣扣子，还一直在路边走来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青柠的存在，青柠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他。
几个月不见，他和之前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面容有些憔悴，想来是受到这次案子的牵连。
“西瓜汁好了。”
店员小声提醒，青柠收回思绪，拿起手机付了钱，出门见林霄还站在那里，提步走了过去。
“别揉了，再揉眉头都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