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神秘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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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部:罗斯柴尔德的发家史

罗斯柴尔德家族事业的创始人梅耶·罗斯柴尔德是一名普通商贩的儿子,所以从小开始,他就是在商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成年后的梅耶凭借着过人的天赋与敏锐的洞察力,渐渐积累起了一定的财富,为日后的家族事业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在此期间,梅耶和古特小姐的婚姻,也为他的事业增添了重要砝码。总之,经过梅耶的苦心经营,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金融帝国逐渐揭开了帷幕!

第一节 梅耶·罗斯柴尔德的童年时代

1744年2月23日,莱茵河畔的法兰克福城,犹太城犹等格赛胡同大街152号,摩西的家中,房子虽然可以遮蔽风雨,但已经是家徒四壁,食物也匮乏到了极点。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降生了,并且从此开始书写他传奇的一生。

罗斯柴尔德这个姓氏来历比较特别:按照原来的犹太教旨规定,犹太男子只有姓,没有名,成年之后仍然要以序号作为自己的代表。比如一个家族的首领名叫约瑟夫,那他的儿子分别叫作约瑟夫一号、约瑟夫二号、约瑟夫三号……到了约瑟夫的孙子辈,就被叫做约瑟夫A、约瑟夫B、约瑟夫C……

这种简单的规定,给当时的收税人登记名册造成了很大麻烦。后来,犹太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想出了一个方法:每个家族都在自己家的大门上画一样物品,并以这件物品的名称作为这个家族的代号,以此来区分每一户人家的身份。这一做法,使得这些犹太人画在自己家门上的物品最终发展为家族的姓氏。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祖先比较有创意,他们在自己家的大门上画了一个盾牌,为了和同样有盾牌创意的家族区分开来,他们就将盾牌涂成了红色。所以,他们的家族名称最终被确定为“红盾”,翻译成德文就是“Rothschild”,再音译成汉语就是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

根据各种史料上的记载来看,但凡是大人物降世,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征兆。比如天上的星星会变亮,地上的泉水会喷发,突然间红光大盛等等,以此来说明此人的与众不同。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出生,却没有这样的俗套,因为他一出生就面临着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饥饿。

因为没饭吃才会饿。如此平白的叙述,对于幼年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说却是很惨痛的经历。没有忍受过饥饿的人永远无法感受那种痛苦。能吃饱饭,也许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童年时代的唯一愿望。

在当时的欧洲,犹太人不可以和基督教徒生活在一起,他们被划分出一个独立的隔离区,在区域内过着悲惨的生活。基督徒允许犹太人白天到外面活动,晚上则实施宵禁。如果哪个犹太人晚上出现在犹太城外,那么这个人被基督徒杀死的经过,将会像蚂蚁一样不值一提。最难以令犹太人接受的是,他们的一生都将如此,永远不能离开隔离区。

透过冰冷的大铁门,隔离区内终年阴暗潮湿、垃圾如山、蚊蝇成群、恶臭冲天。每天当太阳升起,那扇大铁门被打开的时候,无数身着黑衣、面色苍白的犹太人就会蜂拥而出。他们形容枯槁,操着基督徒听不懂的土语,开始了一天的辛苦劳作。

生活在隔离区中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从小就没有享受过阳光和家庭的温暖——大人们奔波劳碌,孩子们孤僻冷漠,所以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在鬼蜮一样的隔离区里游荡,看着那些黑衣白面的陌生人,听着各种奇怪的语言,嗅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在这样的环境里,童年中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深刻的记忆大概就是母亲抱着他,在一所大屋子里和一群人拥挤在一起,听讲台上一个穿着奇怪的人读羊皮纸。每个月的第十天,都会有这样的活动。那个大屋子,实际上是犹太人的教堂;那个穿着奇怪的人,是犹太教的精神领袖;而那羊皮纸的内容,是法兰克福当局颁布的关于犹太人的法令。其中包括:

禁止犹太人参加选举;

禁止犹太人上学;

禁止犹太人出任律师、检察官等公职;

禁止犹太人参军;

禁止犹太人从事农业生产;

禁止犹太人买卖粮食和武器;

禁止基督徒于犹太人通婚,如果基督徒和犹太人发生肉体关系,犹太人一方会被认定为引诱罪而遭到处死;

禁止……

所有的规定加在一起有350多条,可怜的犹太教领袖把它们统统念完需要一整个上午。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当时的社会制度所认可。为了维护自身的绝对权力,基督教信徒没有赋予犹太人任何政治权利,他们要求犹太人必须终生在胸前佩戴代表耻辱的标志。

不可思议的是这种侮辱还体现在司法上。当时的法律规定,在法庭上宣誓的原告和被告,都必须宣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而犹太人在宣誓之前,则要以提醒法官的形式进行一番自辱性的讲话。比如,“我在此郑重提醒法官大人,我们犹太人是淫荡、邪恶和浮躁的,是上帝和所有基督教徒的叛徒,是罪恶、腐败的象征。”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和祖父都是生活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的犹太人,他们都是穷苦不堪的小商贩,为求生计,只能常年奔波于东欧一带。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亲摩西,是一个几乎被生活压力所击垮的人,他整日畏畏缩缩,忧心忡忡,时刻处在焦虑和不安中。为了能多节省一点支出,他常年风餐露宿,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悲惨生活。因为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所以当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出生的消息传到摩西耳朵里时,他并没有被得子的喜悦所包围,相反,却因日后的生活境况可能更加窘迫而担忧。而上天似乎喜欢抓住一个悲惨的人不放,因为在不久之后,摩西迎来自己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弟弟。

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9岁那年,他的家庭经历了一场重大灾难。本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亲摩西时来运转,生意终于有了一些起色,经济收入也终于足以担负其家庭的重担。但这马上引起了一些基督徒的不满,他们指使一个无赖对摩西进行诬陷,指责摩西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秩序,并最终闹上法庭。为了家人的生活和犹太人最后一丝尊严,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摩西终于忍无可忍了,于是他倾家荡产请了律师为自己辩护,要在法庭上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件事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了轰动,还上了报纸的头条,因为长久以来,犹太人已经淡出了大家的视线,现在居然敢于在法庭上公然叫嚣,致使每个人都开始关注这件事。

开庭这天,母亲带着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亲友们一起出庭为摩西助阵,庭辩的过程非常激烈。所有的证据显示,摩西都是有力一方,三名法官经过商议,最终也宣判摩西胜诉,驳回了那个无赖的指控。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也可谓是皆大欢喜,但是当时的情况过于复杂,历史的背景和社会的关注,使得这个简单的商业纠纷早已上升成为了一起种族事件。法官迫于形势,一方面宣判摩西胜诉,一方面又给他定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开出了天文数字的罚单。

对于已经山穷水尽的摩西来说,这笔罚款无疑于灭顶之灾。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当,又向朋友凑取了大量借款,总算如数缴清了罚款。这个时候已经是大雪隆冬,整个欧洲的游商都躲在温暖的家里准备过圣诞节,而只有摩西,为了生存不得不迎着寒风继续贩卖商品。由于资金严重不足,他只能购进一些低廉的小商品,赚取微薄的利润。因为之前已经将贩卖货物用的牲口和车子都变卖还了债,摩西此时只能使用一辆人力驱动的独轮车贩卖货物,而这就使他需要一位助手。

当时,摩西的大儿子在一家商铺学习做生意,不能半途而废,而他的小儿子还需要母亲照料,身为次子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自然就成了摩西贩卖商品的助手。

游商的艰辛前面已经说过,而这种艰辛在寒风凛冽的冬天会加倍折磨人,可年仅9岁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是站在这样刺骨的寒风中和父亲一起走街串巷的。贩卖小商品的微薄收益,时常使父子俩连填饱肚子都成为奢望。一次,因为错过了住宿的时间,父子俩只能在一座树林里露宿。父亲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安置在货车上后,便独自睡在了冰冷的地上。深夜,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被冻醒后,吃惊地发现父亲已经被冻僵,于是他猛烈地摇晃父亲,又是灌酒又是帮他揉搓身体,才终于将父亲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回过心神的父子俩不禁相对落泪,然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听到的却不是父亲的抱怨,而是对自己的鼓励:“世事的不公,人情的冷暖,都只是上帝降给我们的磨难,只有能够经受住磨难考验的人,才能真正得到上帝的垂青。”摩西将这些话说完,轻松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继续踏上了前行的路。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被震惊了,他从来不知道忍辱负重的父亲体内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经历如此大的磨难,他依旧屹立如山。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中充满感动,于是他决定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也许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会想到,这样的感动会伴随着他走完自己的一生,而他也终将继承父亲的强大,并最终将这种强大延续给自己的子孙,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实际上,这是父亲摩西以亲身经历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上的一堂极有意义的课。在强大的势力面前,即使有再大的冤屈,也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如父亲摩西那样愤然放手一搏,即使占尽道理,赢得了所谓的胜诉,最终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可谓得不偿失。而想要得到公平,就必须使自己强大,强大到足以抗衡不公的势力。因为,真正的公平必须以足够的实力作为后盾,而在获得这实力之前,唯有忍耐。

诚如多年之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的一句话:“我弯腰、屈膝、下蹲、跪地,一切都是为了起跳时可以跳得更高。”这样的观念,也许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幼小的心中就已经根深蒂固。

对于一个孩子,有这样的经历是不幸的,但是有这样的心路历程则是可贵的。夜空,风雪夜,9岁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完成了他从弱小到强大的转变。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摩西看到了一个欢快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他高高兴兴地去做每一件事情,时刻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在辛苦乏味的“工作”面前,一个9岁的孩子却表现得如此乐此不疲,简直会让人误认为这是一件其乐无穷的工作。实际上,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已经从法兰克福犹太城的巨大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不再忧郁,不再颓废,不再为了灰暗的前途而迷茫踌躇,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像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要去战场赢得自己的胜利,要为自己的人生赢得喝彩。

一个成熟的人总是会有很多可贵的品质,比如坦然、乐观、自信……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来自那最柔弱的地方——心。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是明朗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是开阔的,他看到了很多在犹太城内看不到的东西——魔术师、艺术展、黑熊、骏马、拳击表演、乐队演奏、威武的士兵、气派的贵族……

摩西很快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明、睿智,最难得的是,他有一种乐观向上的健康心态。摩西觉得,也许自己的这个儿子会成为栋梁之才,如果上天眷顾的话,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一名教堂的拉比。

的确,在最初的人生选择上,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母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拉比无可厚非。虽然这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终成就大相径庭,但在当时,这确实是一件自然而然的愿望。原因很简单,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族中,几个比较体面的成员所从事的都是这一类工作。所谓有人好办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母很快疏通关系,将他送进了教堂,并要求他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拉比,为他们争光。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教堂的学习顺风顺水。他天资聪颖,不但记忆力好,理解能力也极强,那些晦涩的古老经文,只要老师讲解一遍他都能基本掌握。于是,他开始有些飘飘然了,觉得完成父母的交代也不过如此。教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老师很快发现,这个资质优秀的学生上课时有点不专心。

其实,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专心上课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已经开始从事一些入门级别的小生意。商业,在犹太人的历史当中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无法从事农业生产,为了填饱肚子,经商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也是在这种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历经磨难,积累了大量的从商经验,并最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民族。

第二节 初涉钱币生意

一个人兴趣所在的地方,就是他能力所在的地方,一个人能力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出路所在的地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兴趣所在的地方,就是钱币收藏,在一切都要向“钱”看的犹太人眼中,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爱好。

至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收藏钱币的习惯,还要拜当时的德国社会所赐。那时的德意志,全境大大小小300多个国家,常年战争不断。这些国家都发行自己的货币,因此,在德意志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千奇百怪。又因为这些国家之间不断发生战事,随着其中一些国家的灭亡,他们所发行的货币就成了绝版。于是,这些货币在当时的一些王公贵族之间,就具有了一定的观赏和收藏价值。一些投机商人因此看到了商机,他们对各种货币大肆炒作,哄抬价格,形成了全国范围内的钱币交易热潮。

在这种背景下,全国各地贫穷的孩子就开始在战场、废弃的墓地,甚至是垃圾堆里挖掘古钱币,然后到城里的柜台上出卖,换取一点蝇头小利。在法兰克福城的“挖宝大军”当中,就有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那瘦弱的身影。他每天混在这些孩子当中,前往城外一处废弃的墓地挖掘古钱币。聪明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很快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挖宝人数的增加,已经很难挖掘到钱币了,即使挖掘到,能换取的回报也少得可怜,于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开始关注这些钱币的流向。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早接触的生意就是和父亲一起收购这些钱币,但他们收购来的这些钱币同样是卖给城市的二级收购商。虽然他的父亲教他如何将这些钱币分类成套,以卖得更高价钱,但那些收购商却大肆压价,致使他们的钱币买卖仍然收益很小。在这种情况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很明智地选择了跨过这些收购商,直接进入王公贵族的一线交易市场。

但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如何能进入上层社会的交易市场呢?他很快想出了办法,那就是寄信给这些王公贵族。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用挖掘钱币换来的一点钱购买了信封和纸笔,为了使自己寄出的信得到那些贵族的重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可谓煞费苦心。他首先在信封和信纸的质量上做足了文章,都是购买一些质量比较好的信纸。然后在封信之前,他都会在信封内滴上一滴香水,最后,他还会在信封上规规矩矩地写上“钱币鉴赏专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先生”。

在给法兰克福城内所有的王公贵族寄了信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因为即使他做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

一个星期后,回信纷沓而至,这些王宫贵族也早就厌倦了供货商的贪婪,几乎所有收藏钱币的王公贵族都表示愿意购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钱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喜出望外。但出于安全考虑,不使钱币收购商对自己产生不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可以说,这种明智的做法,与他父亲经历的那场官司有莫大的关系。

此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每天做的事情就不再是去挖掘钱币,而是以高于收购商的价格在孩子们的手中选购钱币。由于他在第一渠道拿货,所得到的都是成色比较好的钱币,又因为他出售的价格低廉,很快便建立了固定的客户群。如此一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终于赚得了他人生的第一笔钱。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将赚得的钱交给母亲,母亲很高兴,买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料,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吃了顿大餐。这使饱尝了生活艰辛和人情世故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第一次看到金钱所产生的美好和它蕴藏的巨大能量。

接触到了赚钱渠道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开始每天想着如何把别人手中的金币收入自己的口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觉得,那种硬币在自己口袋里叮当作响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毕竟只有有了钱,才可以拥有几乎任何想要拥有的东西,比如温饱、尊严、权利、自由……

在生意场上,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充分发挥。如果说犹太人是天生的商人,那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简直就是天生的商才。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有样学样,真的像父亲一样做起了货币生意,而且有声有色。

随着经验的增长和生意的起色,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省吃俭用,除了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外,甚至还积累了一些钱,这些钱对他的父亲、对他的家庭都做出了一定贡献。但是这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母犹豫了,他们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去教堂学习,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名好的拉比,可他却将心思都用在了赚钱上。然而,因为生活的窘迫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坚持,他们并没有阻止他。正是这个时候,大拉比塞缪尔出现了。

因为之前已经有很多教堂的拉尔找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谈话,内容都是劝诫他不要分心做生意,否则将无法学习经文,最终使自己的前程受到影响,他的父母也曾表示过同样的担忧。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此时已经坚定了赚钱的想法,所以诸如此类的话他一概听不进去。当塞缪尔找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塞缪尔开口便说出了这样的话:“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我可怜的孩子,你是否知道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使让你拥有了无数钱币,所获得的收益也可能抵不过一枚钱币的价值。”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犹疑地看着坐在桌旁的大拉比塞缪尔,虽然他经过了认真的考虑,但他却没有作答。因为他知道,在想到正确答案之前,给出什么答案都可能是错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想听听塞缪尔给出的答案。

片刻之后,塞缪尔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打开后,他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展示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你看。”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被惊呆了,他看到的是一枚精美绝伦的金币。长久以来,金币一直是古钱币界的一个传说,同时也是一个神话。这枚钱币是在古罗马全盛时期出产的限量版纪念金币,一共只有三枚。相传其中一枚在当时的大英帝国女皇手中,另外一枚在法兰西帝国贵族王子手里,而最后一枚却不知所踪。想不到,它居然在大拉比塞缪尔手中,而且此时就展现在自己面前。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觉得,这枚小小的金币比屋内所有的灯还要明亮耀眼。

“它可以买下一幢大房子!”回过神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惊呼道。

塞缪尔摆手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坐下,将他要说的道理娓娓道来:“你坐拥那么多钱币有什么用呢?我只手持这一枚金币,就可以傲视天下。人和钱币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价值,所不同的是,钱币一出世就注定了自己的价值;而人,则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决定自己的价值。我可怜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你是要做那些普通的钱币,还是愿意做我手中的这枚金币呢?”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依旧没有作答,但他的眼神已经给出了塞缪尔想要的答案。塞缪尔起身拍了拍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肩膀,说:“我看出了你的价值,希望你能将这价值实现。好了,孩子,我会为你祈祷。”塞缪尔说完,起身离去,将那枚金币留给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

破屋孤灯之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静静地想,如此微小的一枚金币,只因它精美,只因它质地优良,只因它与众不同,居然能具有那么大的价值。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重新定位自己的价值。一番思考之后,他在心里许下了对塞缪尔的承诺:“拉比,我会完成你的嘱托,傲视天下。”

不得不说,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孩子,如果能遇到一位好的人生导师,其意义有多么大。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翻出自己收购的古钱币,突然发现它们是那么的粗糙、丑陋,他甚至难以相信,自己每天就是和这些东西在打交道,如果不是拉比教诲,他甚至会一辈子与这些东西为伍。想到这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禁说道:“贪婪、欲望和扑鼻的铜臭味,你们都去见鬼吧。”

然而,就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想要将这些古钱币一股脑出售掉,从此与之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对这些古钱币有些不舍,想到马上就要失去他们,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惆怅。他想,那些使用这些钱币的人固然有欲壑难填的商人,但肯定也有满腹经纶的学者,甚至德性高远的大德。贪婪、欲望,实际上都是人性在作怪,与钱币本身无关。那些时代久远相对比较珍贵的古币,甚至有很多文人墨客在把玩。铸造这些钱币的人也可以称为艺术家。古币上的纹路,无不精美异常,只不过受到风雨的侵蚀,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和清晰度。但也正因为这样,历史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厚重感。钱币可以成为一种艺术,钱币收藏和鉴赏也可以成为一种艺术行为。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知道,虽然塞缪尔对他讲了很多道理,他也全部赞同,但人总归还是要吃饭的,没钱就没有饭吃。而进行钱币交易是当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唯一的赚钱途径,最重要的是,塞缪尔并没有让他放弃钱币生意。这也许就是塞缪尔与那些只知道空谈的拉比们真正的区别。

经过塞缪尔的点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境和眼界都开阔了,以致待人接物都得到了很大提高。而且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拥有什么样的朋友,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来完成自己的人生。

至此,教堂的拉比们惊奇地发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仍然不时做着货币对换的生意,连大拉比塞缪尔的谈话也没有起作用。其实,只有大拉比塞缪尔知道,虽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仍然出现在货币兑换市场上,但无论是频率还是停留的时间,都大大减少了。他只是偶尔在闲暇时光才会到市场上闲庭信步般逛逛,而且他的目光也不仅仅停留在生意上,而是用心地去看每一件事。

减少货币交易量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惊喜地发现,虽然成交量下降了,但他的收入居然得到了大幅提升,而且他开始如鱼得水,并且名声鹊起。或许是受到城中贵族的撑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受到了同行们的敬重,他们甚至开始用崇拜的眼光看待他,遇到一些不敢确定年份的古币,他们甚至都会拿来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帮忙鉴赏,很快,不仅是在犹太隔离区内,就是法兰克福城之外的地方,也有人前来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进行交易。如此一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货币的鉴赏能力和积累的财富都在快速地增长着。

曾经有人问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古币鉴赏的窍门,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知道什么窍门,他只是不无感慨地说:“真正的古币是有灵性的,可以和人发生感知,就像有灵性的人可以感知上帝的旨意一样。钱币一过眼,一入手,我对它的了解就可以达到九成以上。”

公元1754年,10岁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教堂学习了整整一年后,毅然选择了离开。他与大拉比塞缪尔作别:“朋友,我们就此分手,因为我还要往前走。”在塞缪尔看来一个只有10岁的少年,能做到现在的成就,实在难能可贵,前途不可限量。于是,可敬的塞缪尔仍然像一年前一样和蔼可亲地说:“好了,孩子,我会为你祈祷。”

离开教堂后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四处奔走,从此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经商。因为年纪太小,他还是要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而此时的摩西也已经一扫一年以前的颓废,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不仅还清了所有欠款,还有了稳定的经济收入,积累了不少财富。此外,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帮助下,摩西的钱币生意远近驰名,在所有他们经过的地方,人们都知道摩西有一个精通货币鉴赏的天才儿子。

1754年至1756年间,仅货币兑换业务就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族创造了可观的收入。而在这段时间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货币鉴赏能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更为关键的是,在钱币交易的过程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但聚集了金钱,还收集到了几枚珍贵的古币。

然而,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许不会想到,钱币鉴赏会为他开启真正通往财富世界的大门,而他也将乘着钱币鉴赏的快船,一路乘风破浪,最终站在世界经济的风口浪尖。

第三节 疾病夺走双亲,梅耶·阿姆

谢尔·罗斯柴尔德变成孤儿

1756年,一场全国范围的疫病袭向富兰克林城,犹太人的隔离区首当其冲。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母都未能幸免,双双染病去世,年仅12岁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成了孤儿。

这沉重的灾难对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在犹太人的观念里,父母具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犹太人的尊敬和孝顺父母几乎超过任何一个西方民族。无论之前的生活有多少苦楚,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都可以坚持,那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家,还有可以依赖的父母,尽管父母可以依赖的程度在物质上有限,但在精神上却是无限的。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母虽然清贫,但夫妻俩一方面努力劳作,赚钱养家,另一方面对自己的孩子呵护备至。他的肚子饿了,母亲会为他准备食物;天气凉了,母亲会为他准备衣服;在他受到挫折的时候,父亲会为他打气鼓劲;在他孤立无助的时候,父亲会陪伴他,教给他做人的道理;圣诞节或者过生日的时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都会在期待和幸福中度过,因为他会随时收到父母那简单却充满爱意的礼物——有时是富兰克林富人区孩子遗弃的玩具,有时是一些廉价的糖果小吃……然而,现在却已是人去屋空,物是人非了。

父母在短短几天内相继离世,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仅在经济上失去了支持,而且精神世界也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无论之前走过了多么艰难的心路历程,塑造了多么坚定的性格,无论现在的他比同龄人坚强、果敢、敏锐和聪明多少,也无论他将来创造多么辉煌的成就,但此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过是一个12岁的孩子,一个需要父母照顾和家庭温暖的孩子。

在经过了大拉比塞缪尔的点拨之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人生观念已经变得简单,那就是认真学习做生意,努力赚钱,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住在一起。但事与愿违,父母被万恶的社会制度所桎梏,终其一生劳碌奔波,最终也未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在万般无助的情况下离开了人世。

因为当局要阻止疫病蔓延,草草地处理了尸体,以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甚至没有机会再好好地看上自己的父母一眼。他突然发现,人的生命居然是如此的卑微,就像草芥一样轻贱,自己即使赚到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父母不能复活,时间不能逆转,一切都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晚年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曾经留给他的儿孙一句家训: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家庭的和谐。但他的儿孙们应该知道,这位可敬的长辈早在12岁时就已经失去了父母,家庭的梦想都已经灰飞烟灭,又有什么和谐可言呢?或许父辈未完成的心愿,总是希望能在儿孙的身上实现,所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儿孙从小就受到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悉心照料。

生活还在继续,活着的人总归还是要活着。而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得去干活。想通了这个道理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强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他说:“也许时间能弥合我的创伤,也许忙碌能驱走我的空虚,那就开始吧,沿着父亲前进的方向,去完成他未完成的理想。”

第四节 汉诺威——梅耶·阿姆谢

尔·罗斯柴尔德的命运转折点

父母死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他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分别由父母双方的亲人接走抚养,就此骨肉分离,因为他们都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接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是他的舅舅,他们要去的城市,叫汉诺威。汉诺威位于德国北部平原和中部山地的交界处,德国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铁路干线就密集于此。同时,汉诺威又濒临中德运河,是水陆两栖交通枢纽。可以说,无论规模和发达程度,这里都远远高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所熟悉的城市——富兰克林。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舅舅是一个平庸而世俗的人,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醉醺醺地和别人吹嘘他的英雄史。尽管那些事都不值一提,而他却总是不厌其烦地对身边人讲。但每次都只有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能耐心听他讲完,因此他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充满了好感。

其实,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没心情听他废话,只是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无事可做,加之还没有从父母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身边的人讲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而只是在安静地想自己的心事。但舅舅对他的好感也使他对舅舅产生了兴趣。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想不明白的是,舅舅每天无所事事,除了喝酒就是吹牛,生活却可以过得如此滋润。他按时去教堂做礼拜,虔诚地沐浴斋戒;但他也按时去喝酒吃肉,弄得红光满面。很快,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发现了舅舅的本领,那就是对人际关系的巧妙处理,其中主要包括对权贵的依附和利用,而这也成为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人生当中至关重要的一课。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舅舅是个老好人,甚至是一个大好人。这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舅舅的朋友对他的评价。而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舅舅居然和汉诺威城的王公贵族关系良好,而且在这些贵族当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并保持着稳定的生意往来。几乎所有庸庸碌碌的底层商贩都要通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舅舅和上层社会进行贸易,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舅舅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取自己的收益的。

就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观察舅舅的同时,舅舅也在观察他。舅舅发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安静、睿智,似乎能洞察一切。

在一个清风徐徐的暖夏之夜,舅舅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谈了话:“听说你对做生意很在行?”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我只是对钱币有一点了解。”

舅舅说:“那只是小生意,想不想学习做大生意?将来做一个像我一样的人。”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看了看喝得满脸通红、体重超过300磅的舅舅,心里予以了坚决的否认,但他还是对舅舅的本领充满钦佩。于是,他说:“想。”

舅舅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高兴地为他揭示了金融生意的奥秘。这一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听得如痴如醉,原来,真正掌控一个国家命运的不是军事,不是政治,而是金融。而且,舅舅真假掺半的宏篇大论也使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第一次在脑海中构建起了金融帝国的梦想。

处于人生低谷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再一次被希望之光笼罩,终于走出了父母去世的阴影。

舅舅通过他广泛和良好的关系网,很快就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谋得了一份银行的差事。

1756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进入汉诺威的奥本海默家族银行,成了一名学徒工,开始正式接触金融行业。

无论是哪个行业的学徒工,辛苦劳碌都是难免的,而金融业也不例外。作为最底层的工作人员,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每天起早贪黑,被上级工作人员呼来唤去,所做的都是一些又脏又累的苦差事,而得到的薪酬却少得可怜。但是,强大的意念却支撑着他——这或许与他童年坎坷经历所锻造出的坚韧性格密切相关。

汉诺威是德国最早的工业化城市,进出口贸易发达,接受世界先进思想比较快。而且在汉诺威,基督徒对犹太人的迫害更是全国范围内最轻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生活在这里,辛苦劳碌自然必不可免,但他已经开始得到基本的尊重和权利。由于踏实肯干、心思缜密又很聪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很快在银行站住了脚。

舅舅为此高兴不已,他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设计的人生轨迹是,10年成为银行的办事员,再10年而成为信贷员,又10年成为首席会计师,再加上他通过关系的运作,担保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60岁之前成为银行的股东。在舅舅看来,到时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可以吃喝不愁,过上上层社会的生活,而他也可以告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转眼就是四年光景,如梭的岁月褪去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稚嫩的面庞,不但为他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还为他平添了几分男子气。这一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16岁,正值青春年少,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四年时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品行、作风和努力经受的考验也得到了回报——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已经提前成为了一名银行办事员。

也是在这个时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改变他命运的人——凡·伊斯托夫将军。伊斯托夫将军是掌握军队的实权派,在汉诺威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用一个毫无新意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他跺一跺脚,整个汉诺威城都要颤三颤。

因为经常需要到奥本海默家族银行办理一些业务,一来二去,伊斯托夫将军也就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熟稔起来。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的巧合,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样,这位将军也有一个爱好——钱币收藏。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钱币收藏从未中断,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爱好,而且在那些冰冷孤寂的岁月,在身边默默陪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也只有他收藏的古老钱币。

随着时间的推移,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钱币的鉴赏能力与日俱增,就全国范围内来讲,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所以他当时已经是声名在外了。

伊斯托夫将军也知道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钱币方面的造诣,时常与之探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自然知无不言,一一地讲解伊斯托夫将军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伊斯托夫将军很快就被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钱币知识所折服,以至于在钱币鉴赏方面,伊斯托夫将军认为没有人能超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了。这一点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命运影响非常之重要,但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总而言之,伊斯托夫将军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成了朋友,他们时常聚在一起,谈笑甚欢。

虽然在银行的工作日见起色,但一直以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并不开心,因为他时刻思念着那个远在富兰克林犹太人隔离区的家。四年时间过去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那个家的思念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日益加重。那里虽然脏乱、破旧,但那里毕竟是自己生长的地方,而且也有对父母的回忆。

另一方面,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看来,银行的工作即使再顺风顺水,终归还是在给别人打工。而经过四年漫长的学习和成长,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资金去创造自己的一番事业。

于是,在1760年末,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顾众人的反对和挽留,毅然离开了汉诺威,回到了那个阔别了四年的家,和自己仅存的亲人团聚。

第五节 放贷失利,成为“破烂王”

只身回到法兰克福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虽然经验和资金的积累使他满怀壮志,但他不愿意将投资的风险分给两个兄弟,于是,他和两个兄弟平分了父亲留下的遗产,开始了独自创业。

在此期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还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将自己的姓氏正式命名为罗斯柴尔德。在这之后的近两个世纪内,这个家族的名字也将作为一个传奇被世人争相传颂。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独自创业,对于世人来讲是一部传奇的开始,而对于他的家族来讲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但对于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讲,更是新一轮艰难困苦的开始。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开始独自创业所从事的,就是放贷生意。他成立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办事处,办公人员和用具也一应从简。而所谓放贷就是将钱借给别人,在收回本金的同时收取一点额外的费用作为报酬,这实际上和银行的性质如出一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想利用他从海默家族银行学来的经验创造经济收益。

然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低估了金融行业的难度,而且最不应该的是,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奥本海默家族银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工作虽然做得得心应手,但他负责的不过是金融行业众多环节中的一环,而任何一个行业,都必须有一整套的产业链支撑才能完成整体运营。在这种情况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公司开业之后,便接连出现问题,以致经营很快陷入了困境,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第一笔投资也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无奈之下,他只好做回了自己的老本行——钱币生意。

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感到绝望的是,钱币市场经过几年的发展变化,市场需求也基本达到饱和,根本不可能出现当年那样高涨的行情。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谋取更大的收益以求得生存,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只好开始兼收一些古董文物,时间一长,还开始收购旧家具、旧衣物、旧书纸等五花八门的东西。总而言之,在当时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基本都涉足了。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做生意始终保持的是诚实守信的原则,他以信誉为品牌进行经营,很快在生意上有了起色。从汉诺威城的舅舅那里学到的本领,又让他和法兰克福城的基督徒们打成一片,甚至接触到了法拉克福城的贵族,而且他们还送给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个光荣的称号——诚实的犹太人。就这样,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人,他不仅可以和犹太人做生意,还可以和基督徒进行公正平等的贸易往来。当时能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创造利润的都是一些最底层的生意。为了保证生存,只要有一点价值的东西,他都会收购,以致远远望去他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废品收购站。几年之后,终于取得稳定收益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破烂王”。而这样的结果,让怀揣远大理想抱负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哭笑不得。

实际上,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放贷机构自从建立以后,就一直存在,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亏损状态,一直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离开富兰克林后仍然在亏损。但独具慧眼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一直坚持让它负债经营,直到完成那部气势宏伟的史诗巨著。

很多年以后人们都感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个决定的英明——这个放贷机构半死不活地存在着,时间一长,竟然也初步具备了银行的职能,分工得到明确,责任担当得到明确,各种流程服务和办事效率也得到了有效的落实。可以说,这些都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其实只有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自己知道,他当初的做法也是无奈之举。实际上像放贷这种生意,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获得理想收益的。比如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机构将一笔钱放贷给某一个人,不可能要求他明天就还钱,更何况利息高昂呢?也就是说,所谓放贷是一项长期的投资收益,而且伴随着很大的风险——因为如果贷款人到期无法还款或者无能力还款,损失只能由放贷机构来承担。而这也是银行需要贷款人有抵押物才会放贷的原因。可借贷的人如果有东西可以抵押,自然就去正规的银行贷款了,谁还会光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放贷机构?

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公司开业之前并没有进行充分的考虑和准备,所以他才遭遇了亏损。但他还是背负着亏损继续投资,希望可以熬过生意的“严冬”。

转眼又是10年光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放贷生意终于在历尽磨难后坚强地存活了下来。虽然还不能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创造多少经济收益,但自负盈亏已经不成问题。而且,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正在兴致勃勃地做他的“破烂大王”,总体的经济收益已经颇为可观。

1770年的德国,春回大地,万物都开始复苏,人们也开始一个个换上了新装。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以他俊朗的外表,游走在法拉克福的大街上,寻找着商机。此时的他也许还不知道,属于他一个人的春天,马上就要降临了。

第六节 古特·施拉普纳小姐

婚姻可能是爱情的坟墓,但它也可以成为事业的春天。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都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兄弟三人虽然可以偶尔聚在一起,但毕竟分居在各地,又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所以对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而言,家庭的温暖早已荡然无存。追忆当年父母兄弟欢聚一堂的热闹场景,空荡荡的房子里时常传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形单影只的叹息——他很怀念曾经的家庭温暖。至此,他也许是时候组建自己的家庭了。

讲英语的国家对自己的人生伴侣有一个奇怪的称呼,叫做Mr right或者Mrs right(正确的先生或者正确的夫人)。所谓正确的人,也就是一个人理想的人生伴侣。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Mrs right名叫古特·施拉普那。这位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同岁的姑娘还有着和他一样的身世背景,他们的父辈都是游走于东欧一带的货商。所不同的是,这位古特小姐的父亲不仅尚在人世,而且为人精明,也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在所有相关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著作中,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描绘了这位姑娘的美丽,但我们更有理由相信,这不是一位仅靠美丽就进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世界的女孩。古特小姐是一个健康的女性,进入25岁法定结婚年龄的她,也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然而,比他更着急的是他的父亲。作为精明的老商人,她的父亲始终在以一种高远的眼光寻找着可以成为自己女婿的对象。

在当时犹太隔离区择婿的形势中,最被看好的往往是教堂的拉比。这些拉比收入稳定,知识素养高,普遍受到大众的尊敬和喜爱,自然也就成了出嫁一方的首选目标。而择婿其次的对象是成功的商人,因为这些人不但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还普遍建立了庞杂广阔的社会关系网,生存能力极强。

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显然还没有飞黄腾达的征兆——他的放贷机构青黄不接,时刻面临着倒闭的可能。也就是说,客观上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都没有理由成为古特的如意郎君。

然而,每个人都无法预测和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真正的命运或许都要由上天来决定。

第七节 情窦初开,萌情于“肉汤”女

科学家已经证明,相比较而言,能够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而是嗅觉和味觉。因为这两种感觉可以对人的大脑造成更直接和更立体的神经冲击,从而在神经冲击的波动下形成记忆褶皱,存入人的大脑。也许正是由于这种奇异的理论,才奠定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小姐最初的情愫基础。

很多年以后,有人曾经追问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古特小姐的印象。由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古特小姐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也太丰富了,所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他思考再三,终于笑逐颜开、表情甜蜜地说:“她就像一碗热腾腾的‘肉汤’。”

事实上,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很早就认识,这可能还要得益于那个封闭狭窄的犹太人隔离区和他们相似的家庭背景。两个人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七年战争的时候,奥地利的军队将法兰克福城包围,城内居民很快陷入困境,犹太人的隔离区却成了犹太人的有力保障。犹太人精诚团结,在拉比和富商们的组织下,统一为每个人分配食物和淡水,远比那些生活在隔离区外面的基督徒更有秩序。

有人吃饭,就得有人做饭。勤劳朴实的古特小姐烧得一手好菜,便加入了为大家做饭的行列。

当时频发的战事,早已使这些可怜的人们陷入绝地,每个人的处境都坏得不能再坏了。于是在这种旷日持久的战争当中,人们早已学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而这也是在战争的大背景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仍然可以自由经商的原因所在。

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忙着工作,吃饭时间无法固定,常常错过犹太人隔离区统一的开饭时间,但他肚子饿了的时候又无法自己做饭,无奈之下只好到公共食堂寻找一些剩菜剩饭。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还记得那是一个严寒的冬日,他刚刚跑完一单生意,心情不错,却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于是他和几个同样错过吃饭时间的朋友一起去公共食堂寻找剩饭。当时正在公共食堂工作的古特小姐很快为他们热了一锅肉汤和一些面包。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早已饥肠辘辘,随即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当他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之后,全身都被温暖和满足所包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当时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妙,心情不禁大好。不知是那肉汤实在可口,还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实在太饿,以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而且他还摸着那肚子不无感慨地说:“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可口的饭菜,那就太好了。”

此话一说完,旁边的人立即打趣说:“肉汤是古特小姐做的,你把她娶回家,不就可以每天都喝肉汤了?”

当时在场的古特小姐面泛桃花,红着脸害羞地跑开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那些开玩笑的朋友说:“别开玩笑了,古特小姐还没嫁人呢!”

那些朋友却异口同声地说:“那你还不赶快行动!”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无言以对,因为他不仅不知道古特小姐的想法,而且连自己都是心乱如麻,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忙于生意,终日四处奔波,平时和古特小姐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从那天以后,他几乎每天都去公共食堂吃饭。人们惊奇地发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个终日奔波劳碌、经常见不到人影的小商人,不但每天来公共食堂吃饭,而且还特别准时,偶尔还会早早地到公共食堂等待开饭,比去教堂做礼拜还要准时。而古特小姐,也在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盛饭的过程中,表现出了忸怩、害羞和偷笑等一系列反常举动。

不明就里的人们开始纷纷议论,有的人说,以后做生意就要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做,这个人吃饭都可以做到准时准点,从小事看大事,他做生意也一定坚守信义。有的人说,做生意的人哪有信义可言,我看他是觉得公共食堂的饭好吃,所以才比别人积极。别人也许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天打趣他的几个朋友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故作深沉,望着正在帮众人盛饭的古特小姐说:“不仅公共食堂的饭好吃,而且公共食堂的人也好看。”

众人纷纷凑头来听,听罢才如梦初醒,于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的事情也就这样被传开了。

古特的父亲很快听到了传闻,这个精明的老商人反应很平静,因为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此时的古特早已青春萌动,但她自己又根本拿不出主意,本来指望这事由父亲定夺,可父亲的反应又如此反常。难道,他是以沉默否定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善良的古特姑娘就这样退却了,事情也就这样被拖了下来。

第八节 受辱成就好姻缘,妻子

“嫁妆”盘活放贷机构

战事结束之后,奥地利的军队解除了对法兰克福城的封锁,人们的生活开始好转,至少不用再统一分配食物和淡水了。所有人都很高兴,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个例外,他很失落,常常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可不管怎么走,不管往哪个方向走,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最终总能走到公共食堂前。

其实,那所公共食堂实际上是犹太人的教堂,此时早已恢复了教堂的面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思绪纠结,想要到塞缪尔那里寻求解惑。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孩子围着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开始取笑他:“喝肉汤,想肉汤,喝完肉汤想肉汤,想完肉汤喝肉汤,想娶老婆做肉汤。”原来,整个犹太人隔离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已经深深迷恋上了勤劳朴实的古特小姐。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脸色通红,灰溜溜地逃回了家,从此不要说再去教堂,连出门上街都是一副做了贼的样子,以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更加失去了接触的机会。

前面已经数次提到过,古特的父亲是一个精明的人,不仅表现在做生意上,连选择女婿都将他的精明展露无遗。他不了解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但他了解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父亲摩西,这个早年曾和他一起“战斗”过的朋友。古特的父亲很清楚,如果摩西还活着,那他现在所积累的财富一定比自己多,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把女儿放心地嫁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了。但问题是摩西已经过世了,而且摩西的家业也已经分给了三个儿子。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虽然去汉诺威学习过金融,但现在还在做着一些“收破烂”的生意,这样的矛盾使他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1770年秋日的一天午后,阳光很好,刚刚买完东西的古特小姐经过法兰克福市中心,一群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如果是在平时,古特小姐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情多加留意,但是今天,她听到人群中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很熟悉……虽然一时还想不起来是谁,但她还是快步凑了上去。

透过人群,古特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但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正被几个基督徒围在中间对他取笑。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犹太人见到基督徒必须主动打招呼,而且要脱帽侧身,表现出很恭敬的样子。只见那几个基督徒围着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停地喊:“犹太猪……”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则弯腰低头,他一边脱帽致敬,一边回应“您好”。由于这些基督徒轮流每人喊一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得不转着圈儿对每个人脱帽致敬,一边回应着“您好”,滑稽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阵哄笑。

古特小姐一下就震怒了,但她随即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卑微下贱的身份不说,即使是动手,她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加在一起也不是那几个基督徒的对手。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基督徒的地盘,一旦发生冲突,所有人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古特小姐急得落了泪,但她惊奇地发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表情很平和,甚至始终面带着微笑,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做游戏一样。但古特的心里更加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叫屈了,她知道,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在委曲求全。

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丝毫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图,那几个基督徒也就觉得没趣了。其中一个基督徒却想加重筹码来激怒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于是他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大喊道:“犹太猪,来给我擦鞋吧,擦了鞋就放你走。”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随即跪地擦鞋,认认真真,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他站起身,脱帽致敬,并对这名基督徒说:“阁下,您的鞋已经擦干净了。”这名基督徒也表现出了少有的错愕,他没想到这个犹太人会如此的谦逊。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这样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坦然退场。整个过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不悦。

回到家后,古特对父亲哭着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叫屈,她认为上天实在不公,不应该如此对待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古特小姐的父亲却在一边默默地听着。这位老商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他的生意做得很成功,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犹太商人,在基督徒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要说去帮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讨回公道,即使他当时在场,恐怕也无济于事。可是,等到古特小姐将整个过程讲完后,这个精明的老商人只是问了一句:“那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真的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流露出来吗?”

古特小姐看到父亲阴晴不定的表情,认为他肯定是觉得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太懦弱了。想到此,古特小姐更觉得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事情无望,就哭得也愈加伤心起来。但古特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走到她的身前,目光柔和且语气温和地说:“古特,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去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里看望他呢?我想现在,他应该很需要你的安慰。”

听罢此话,满面泪痕的古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去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里?要知道,在各种戒律非常严格的犹太人看来,一个未婚女性,去一个同样未婚的男性家中,简直意味着将来要成为他的妻子。

“是的,古特,去看望他吧。”他重复道。

古特确信自己的父亲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且他似乎也从来不和自己开玩笑。想到此,古特笑了,心中像是灌了蜜一样甜。在向父亲行了告别礼后,古特飞身跑出了家门。

由此看来,古特的父亲是一个聪明的人,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

犹太圣典《塔木德》有如下文字叙述:“请主降下磨难,考验我对主的信仰;请主降下苦痛,把我和普通人区分;请主给我以逆境,让我成功。”

是的,苦难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苦难却没有一个正确的态度。一个人,如果能把苦难当成是一种考验,将面对苦难的决心变成一种习惯,那么,这必将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人。很明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是这样的人。

望着女儿欢快离去的背影,向来愁眉不展的老商人终于笑了,摩西的儿子,这个年轻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居然能拥有如此透彻的心境,他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还陷在苦恼之中,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必然会传入古特父亲的耳朵里。至于古特的反应,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原本,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所以会出现在法兰克福市中心,就是一直尾随古特小姐去的。他在等待机会和古特小姐相见,尽管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恰当的时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会遇上那几个无礼的基督徒,并且在心上人面前受辱。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古特了,但他又不甘心放弃。于是他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去求大拉比塞缪尔帮忙,大拉比塞缪尔德高望重,由他出面说情,古特的父亲说不定真的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其实,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因为当时的犹太人被基督徒羞辱是常有的事,根本没有人会因此而看不起他。只不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中太在意古特小姐了,以至于一向果敢的他,也未能准确判断出古特小姐父亲的想法。

大拉比塞缪尔很乐意出面帮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他看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一个无比优秀的青年。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的事情本来就已经世人尽知,于是塞缪尔就决定今天向古特的父亲提亲。而毫不知情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还陷在自己的担忧里,忐忑不安地跟着塞缪尔走进了古特的家门。

古特的父亲心情不错,女儿出去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后,他就开始一个人喝酒取乐,见到大拉比塞缪尔登门自然欣喜万分,热情地邀他入座,但当他看到塞缪尔身后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时,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心想,我让女儿去找你,你却和大拉比一起来讨酒喝,太不像话了吧?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随塞缪尔入席,紧张的手心里攥满了汗,一句话也不敢说。等到塞缪尔和古特的父亲一阵寒暄之后,塞缪尔就切入主题,向老商人提了亲。至此,不光是这位老商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愣住了,因为事情发展得太快,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良久,古特的父亲幽幽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啊!”老商人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不在我女儿出门之前来找我说啊,那样我就不用让女儿主动去找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了。

但这句话却吓了塞缪尔一大跳,因为按照他的理解,老商人这么说的意思是古特本来可以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成婚,但现在说已经晚了,古特已经被许配给了别的小伙儿了。他转眼看看身后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理解也和他一样,他瘫在了座位上。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塞缪尔已经准备起身告别了,在他的心中,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开导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他会把语气控制到最佳状态,然后说:“放心吧,我可怜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拉比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姑娘。”

就在此时,古特推开了自己的家门,她看上去心情并不好,进屋后头也不抬,返身关上了房门,说:“父亲,我去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可是他不在,我等了好久,恐怕他今天不会回去了,我想明天再去找他。”等到她回过身看到席间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后,整个屋子内,除了还在笑着喝酒的老商人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很多年以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想不明白,隔离区内只有一条街道,而且非常狭窄,他那天几乎整个下午都在塞缪尔的教堂前徘徊,而古特家到自己家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可二人就是没有碰到。

但不管怎么样,勤劳、朴实的古特小姐终于成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妻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事业的腾飞,她还将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女主人、大名鼎鼎的皇家商务代理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太太、万众瞩目的金融帝国第一夫人。

古特的父亲嫁女儿可谓下了血本,他做了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生意,将自己的财产全部作为嫁妆,随女儿一起带入夫家。

古特父亲的财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当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有了这笔资金的注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放贷生意终于被盘活了,他的放贷机构一扫之前的颓势,基本上已经可以称之为银行了。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做好了迎接下一次命运之神垂青的准备。

第九节 精力旺盛的威廉王子

事实上,当年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起离开汉诺威的还有他的老朋友伊斯托夫将军。这位将军的手中握有军队,他在政治上拥护王子威廉,所以离开汉诺威后就归附到了威廉帐下。

当时的德国虽然在统一的德意志联邦统治下,但下属的300多个伯爵国都拥有自己的军队和财政,他们各自为政,实际上形成了割据的局面。

在这些大小伯爵国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伊斯托夫将军都属于黑塞国的子民。而这个黑塞国,实际上并不遥远,也不神秘。对德国有一点了解的朋友都应该知道,现在的德国有一个州,名叫黑森州,而所谓州,基本上相当于我国的省级行政单位。所谓黑塞国,也就是今天德国黑森州的前身。黑森州是德国的第五大州,黑塞国在当时各诸侯国中的势力就可想而知了。黑森州的首府是威斯巴登,在当时,黑塞国的首都是卡塞尔。

住在卡塞尔城的国王弗里德里希二世是一个贪婪的人,他将庞大的国家军队以租赁的形式借给别国,从中攫取大量财富,用以挥霍。家庭方面,弗里德里二世也做得很失败。他在1747年改信天主教,并最终因此而抛弃了他的妻子。1755年,被抛弃之后,他的妻子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儿子威廉和卡尔离开黑塞,迁居到了丹麦。他们之所以迁居到丹麦,是因为弗里德里二世妻子的妹妹是丹麦王国的王后。

1760年,弗里德里二世的父亲去世时,他并没有继承全部的领地。在黑塞国的南部,有一个叫做哈瑙的黑塞国属地,这个属地的首领因为弗里德里二世信奉天主教而拒不归附。因为当时的弗里德里二世根基不稳,又急需建立统一的国家来树立威信。最终的解决方案是,弗里德里二世的长子威廉以家族长孙的身份去继承了该属地。这样一来,威廉就回到了黑塞国内。

由于丹麦信奉新教,主张清心寡欲,威廉受到环境影响,很多天性被强迫压制。所谓压迫的越久,爆发的就会越强。威廉成为哈瑙的首领后,首先开始放纵的就是生活作风。

故作矜持的贵族小姐、百依百顺的宫廷侍女、半推半就的小家碧玉、放浪形骸的客店女妓,即使是在外带兵打仗,威廉也不忘搜罗美女进行享用。终其一生,威廉总共留下了70多个私生子,这些私生子和他们的母亲多数都得到了册封,身份崇高,生活富足。

另一方面,威廉对金钱的贪欲也接近疯狂。在当时,经商是被欧洲贵族所集体鄙视的,那些职业经商的犹太人,在他们眼中都是最低贱的人,不要说去经商,就是和这些犹太人接触也是他们莫大的耻辱。但威廉不这样想,他显然是一个更加务实的人。在他看来,钱财总归是好的,所以他非但经商,还对犹太人的经商能力大加赞赏,而且时常和属地内的犹太人探讨生意经。很快,贵族们对他的行为就产生了很大不满。贵族们议论纷纷,责备威廉这样做有辱贵族的尊严,应该对他进行惩罚。

但威廉在贵族当中是实权派,有自己独立的属地,这也就意味着他有独立的军队和财政,是整个黑塞王国的国中之国。而且,威廉又是二世国王的长子,是将来王位的继承人,除了国王,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惩罚他。而威廉也不愿意把和这些贵族的关系搞僵,毕竟大家都是同出一脉,于是他就任由他们在背地里发牢骚。

威廉实在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在纵欲和经商之余,他居然还抽出时间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并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和总结。据说威廉博闻强记,涉猎广泛,知识非常渊博,个别见解甚至可以得到同时代的宗师学者认可。可以说,这也要得益于他优越的宫廷教育资源。

此外,威廉还是一个浑身充满艺术细胞的人。他在艺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雕刻、绘画、音乐、诗歌每样都不在话下,而且像模像样。

今天,我们之所以能够如此详尽地了解威廉,并不是后来的史学家做出了多大努力,而是源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个威廉帐下为其效力的财务负责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威廉的生平、兴趣、爱好,以及一切与之有关的信息,都做了详细的记录。他甚至将这些内容制成图册,作为家庭内部资料教育子女。而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能够得到威廉信任并委以重任,最终成为欧洲金融巨擘,花费的心血是多么的巨大。

第十节 威廉遭遇困境,伊斯

托夫将军“抛来橄榄枝”

无忧无虑的放纵生涯很快结束,威廉也终于从一个轻薄浮夸的少年出落成了一个沉着冷静的青年。很快,威廉就发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那就是那个光芒四射的王位并不一定属于他,因为觊觎它的人太多。

对于威廉来说,王位是权力的象征,它代表着一切,拥有它就可以拥有一切。而残酷的现实是,如果威廉失去它,将会失去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明白了这些,威廉终于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开始认真审视局势,并努力增强和培植自己的势力。因为有钱币收藏的爱好,所以威廉很早就结识了汉诺威城的伊斯托夫将军,只不过那时的威廉心猿意马,全部心思都在玩乐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伊斯托夫将军对他的价值。此时,当他意识到要加强自己军队力量的时候,便立即对伊斯托夫将军发出了邀请函。

一方是王国的王储,一方是实权的将军;一方要充实自己的军力,一方要借机使自己的前途更长远。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很快结为了联盟。

伊斯托夫将军确实是治军的能手,在他的调理下,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都有很大的提高,而这些都将成为威廉坐上王位的有力保障。然而,问题很快出现:庞大的军费支出让威廉瞠目结舌,常规的经商所得根本无法满足军队的开支,威廉的挥霍无度又使他未能积累下足够的资产,所以威廉面临着坐吃山空的危险。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众幕僚来商议,而伊斯托夫将军为了做出表率,建议削减军费,其他各机构的负责人也相继表示可以节约开支。

节约开支,实际上对威廉的财政危机起不到作用,更何况这也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弄不好还会怨声载道,实非良策。威廉对此心知肚明。

其实,威廉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继续开展商业活动,不但要扩大范围,还要深化层次,甚至要形成固定的商业机构。实际上,这样做不是不可以,但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至少王国的大小贵族不会和他做生意,而且他一旦大规模地从事商业活动,势必会掀起新一轮反对他的浪潮。鉴于以上考虑,威廉决定成立一个秘密的商业组织,这个组织的负责人不但要有足够的能力,更要和威廉家族没有任何关联,至少要整个王族没人认识他。这样一来,威廉既可以暗中支持这个组织从事商业活动,不用担心大小贵族的反对。同时,也可以将他自己解放出来,不用每天去处理这些繁杂的商业事务,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会议结束前,威廉向众幕僚询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开始举荐,威廉应接不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伊斯托夫将军迟疑了一下,最后犹豫地低下了头。事实上他早已想到要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到威廉帐下效力,但是他还有些许的顾虑。于是当天觐见威廉之后,老将军随即就给尚在富兰克林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寄去了一封改变他命运的信。

几乎就是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古特成婚的同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收到了伊斯托夫将军的这封信。虽然之前他们一直保持通信联系,但是这封信的内容,还是震惊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老将军在信中直言他早就可以介绍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到威廉帐下效力,获得巨大的财富,但他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为贵族办事,固然可以威风荣耀,轻取巨额财富,但贵族集万千权力于一身,根本不懂得有效地节制权力。因此,只要他们愿意,随随便便就可以杀人泄愤,而且有时候,贵族们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很多人甚至会死得莫名其妙。

所谓狐假虎威,狐狸自然可以借着老虎耀武扬威,但如果狐狸不够狡猾,也很可能成为老虎的盘中之餐。老将军的意思是,他不愿拖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下水,但时下情况紧急,孰轻孰重,孰是孰非,还是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自己进行取舍。

老将军的担心入情入理,其高瞻远瞩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拿着老将军寄来的几页轻飘飘的信纸,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重力,甚至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个曾经被母亲抱在怀里、每月按时去教堂的婴儿,这个曾经茫然游走于隔离区内的孩子,这个曾经陪着母亲去法庭为父亲助阵的少年,这个风雪夜如果没有及时醒来就将失去父亲的儿子,这个最终还是在短短几天内永远失去了父母的孤儿,这个汉诺威的海默家族银行小学徒,这个法拉克福隔离区内的犹太商人,这个已经和古特小姐成婚、准备竭一生之力要在法兰克福创出一番事业的犹太人,此时此刻,他会作何选择,又会何去何从呢?

第十一节 会见威廉王子,出谋划策显才能

很难想象,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那一夜进行了多么艰难的思考。一个人,如果在作出如此重大决定之际未能考虑清楚,那他将不是一个成熟的人,他也不可能成为世人所熟知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他会想到什么呢?自己的童年?自己的父母?大拉比塞缪尔?远在汉诺威城的舅舅?不管怎样,终于尘埃落定——他决定介入政局,一展平生之志。

在哈瑙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见到了久未谋面的伊斯托夫将军。老友见面,分外激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仅为老将军带来久别的重逢之情,还带来了他的团队——罗斯柴尔德家族银行。

经伊斯托夫将军引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见到了当时还是哈瑙领主的威廉王子。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已经深谙处世之道,首次见面就将他最珍贵的罗马古币敬献给了威廉。威廉自然欣喜万分,但在当天最后的谈话中,他也道出了自己的烦忧。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见缝插针,询问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威廉随即将目前的艰难处境告诉了他,并询问他有什么建议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当时的局势进行了简单陈述,很快将生意的矛头指向了王国的贵族。其实,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只有和这些王公贵族做生意,才能获得真正的财富。

威廉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建议表示失望,他觉得这个被伊斯托夫将军推崇的犹太商人也不过如此,但是碍于伊斯托夫将军的面子,他也不好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表示出不满。于是,他只是垂头丧气地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这些可恶的家伙,不要说和他们做生意,即使是我关起门来自己做生意,都被他们指手画脚,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语道破天机,他对威廉说出了一句自己的生意经。他说,“只要金币的声音作响,其余一切声音都将为之鸦雀无声。”

威廉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便耐心地为他讲解。原来,贵族们之所以反对威廉,实际上是嫉妒他获得大量的财富,而这些贵族各个自持身份高贵,不好意思降下身份做生意,同时也不想看到有愿意降下身份来做生意的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威廉说:“只要暗中给他们一点好处,满足他们的欲求,不但可以使这些人闭嘴,还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和我们做生意。”

威廉对此将信将疑,毕竟,众多贵族都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子弟,他们都有自己固定的收入来源,并且早已积累起了巨额财富。现在给去他们送好处,送得太多即使能达到预想后果也不划算;送的少了,恐怕很难达到预期效果。

“送礼也要分别对待,投其所好,送其所需,重要的人物重点送,次要的人物简单送,至于那些随波逐流的小贵族,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就可以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肯定地说。

威廉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得头头是道,就将此事交由他去负责。但始终,威廉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并未对此事抱有太大希望,而他也没准备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太大的帮助。

实际上,这并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威廉的一种态度,是建立一种利益均沾的团体模式和一个共同进退的组织结构。威廉身为王储,长时间的吃喝玩乐使他身边聚集了一群同类型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他意识到了危机,可处理危机的能力却很有限。

在决定扩充军备之后,威廉只顾着充实自己的腰包,却不知道团结大小贵族、笼络人心,自然寸步难行。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些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努力下最终依附于威廉的大小贵族,在威廉成为国王的道路上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当时,这些大小贵族不知道威廉的真实想法,所以人人自危,纷纷寻找靠山。而这些靠山,自然都是威廉称王道路上的绊脚石。

这些事情,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所没有对威廉讲,是因为他不想过多地卷入政治泥潭。而在那个漫长的夜晚,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已经决定,只经商,不参政。即使是政治,也只是他赚钱的筹码,赚钱的工具——金融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政治,经商,很难分清,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认为必须分清。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伊斯托夫将军。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考虑,由老将军去和威廉说。一是因为老将军德高望重,说出来的话有分量;第二是为了威廉的社稷着想,威廉想明白后肯定会对老将军感恩戴德,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老将军对自己的关照。

实际上,老将军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故友,两人交情深厚,如果老将军得到威廉的青睐,那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肯定会跟着沾光。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还是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威廉的智商。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自幼生活在艰辛坎坷之中,对生活有着极其冷静和敏锐的感知,他之所以能在当时那个动乱艰苦的时代中活下来,可以说完全是靠一己之力。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看来,那些贵族子弟,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知艰辛为何物,生存能力值得怀疑。这位和他同岁的威廉王子,自然也被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认作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而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到哈瑙城后,所见所闻也证实了这样的想法。这样一来,锋芒内敛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难免会对威廉产生了一丝轻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认为,想要干出一番成绩,就只能靠自己了。

上文已经说过,威廉生在王族,并自幼和母亲寄居在小姨家里,这样的家庭虽然衣食无忧,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孤儿寡母,生活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通常都比较孤僻冷漠和富有心计,而威廉就是这种性格。在进驻哈瑙城之初的几年,威廉之所以会荒淫无度,是因为他受到了太多的压抑。威廉当时还是个孩子,一旦得到了释放压力的机会,自然无法控制自己。但时过境迁,威廉该玩的都玩过了,压力也没了,也就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当伊斯托夫将军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威廉讲话结束后,威廉对他推崇备至,恭维的话说了一大堆。老将军志得意满地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威廉久久地站立不动。

这次谈话,让威廉真正地开始走向成熟,他心中无比清晰,这些话绝对不是伊斯托夫将军想出来的,已经在自己帐下效力十年有余的伊斯托夫将军,就政治能力而言,威廉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老将军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门下来了一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后说,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简单。至此,威廉开始有些动心了——这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许真的能帮我。

第十二节“红心A”暗中

协助,梅耶策反成功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接手的实际上是一个烂摊子:威廉虽然经商多年,但基本上没有一点技巧可言,盈利空间逐步减小,哈瑙城的商人也怨声载道,不利于市,所有的盈利项目看上去都已经岌岌可危。而且,虽然有威廉做后盾,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要面临的除了王国的大小贵族外,还有全国范围内的大小商人。同行是冤家,他们自然都不愿意看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发迹。经过分析,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还是决定执行自己的既定计划,先从贵族当中寻找突破口。

当时的贵族,除了各个城市中有一个实权人物外,多数都聚集在王都卡塞尔城。初到卡塞尔城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希望能结识到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从而一举完成计划。可实际情况并不乐观,因为在卡塞尔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只能接触到一些底层的小贵族。这些小贵族权利不大,却贪婪无比,并不能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提供太多的帮助。

由于这些落魄贵族人多嘴杂,又基本脱离了王都的政治生活,所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有价值的消息。结果是,钱没少花,事情却仍没有进展。无奈之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只好写信向伊斯托夫将军求助。伊斯托夫将军有地方实权,在王都却没有可靠的势力,对情况也不甚了解,但伊斯托夫将军不想有违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托,只好拿着他的信觐见了威廉。

一天深夜,一个神秘人物敲开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房门。由于时间已晚,此人又是突然闯入,而且着装怪异,这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很是惊恐,但来人很快亮明了身份。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才知道,此人代号“红心A”,是威廉安插在卡塞尔城内多年的军事谍报人员。此人接到密令,前来帮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喜出望外,通过红心A提供的情报,很快在贵族之中确定了一个目标——大主教雷蒙·史特雷斯。

史特雷斯手眼通天,主持全国宗教管理。在当时统治思想以宗教意识为主的社会里,史特雷斯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会被众人当作风向标来进行解读。但是很奇怪,这个人不和任何一股势力勾结,他所属的宗教势力是所有派别间的中间力量,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通过红心A的帮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史特雷斯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接触。他很聪明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让史特雷斯误认为他只是一个图谋商机的小商人。史特雷斯又岂是等闲之辈?他根本不担心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身份,只待他提出要求,然后明确回绝,从此不相往来。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一直没提任何要求,他每次见面除了例行公事一样送礼、吃饭外,就只是听史特雷斯说一些宗教事宜,并且偶尔提一两个问题。虽然水准不是很高,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态度非常诚恳,史特雷斯甚至怀疑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不是要跟他学习宗教事务。长此以往,史特雷斯对聪明谦让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产生了一定的好感,然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真正要出的牌还在后面。

在与史特雷斯搞好关系的同时,红心A的情报也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手里。在大量的情报之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发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原来,史特雷斯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一样,也是出身贫寒,出身贫寒的人通常对自己成长的地方充满感情,史特雷斯当然也不例外。

在史特雷斯的家乡,人民生活水平很低,教育和养老问题尤为严重。史特雷斯看在眼里,心急如焚,但因为他长期以来为官清廉,没有资金,对此也是爱莫能助。无奈之下,史特雷斯积极奔走呼吁,但社会各方的反应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实质上的解决。

在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接触一段时间之后,史特雷斯忽然得到一个消息,家乡的基础设施建设得到了大幅改善,学校和养老院已经开工建设。而投资方,居然是千里之外的哈瑙地区领主,也就是黑塞国将来的国王,现在的王储威廉王子。

史特雷斯似乎嗅到了一丝政治气息,而且越来越浓烈。在接下来的一次会面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感觉时机成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威廉王子的说客。到现在,史特雷斯终于确定,这一切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其实所谓大主教,也不过是一个官职而已。史特雷斯之所以在王储的争夺战中一直保持中立,是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站错队,将来必将身败名裂。同时史特雷斯也知道,自己保持中立,看似明智,长远来讲却是最大的不明智。其他势力也不是没有拉拢过他,但史特雷斯还是有一定判断力的,他很清楚,很多势力在争夺王位的过程中势必将会被淘汰,而他绝不会做这些人的陪葬品。

而在王都卡塞尔,人们对威廉的评价并不高,他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居然是和那些犹太人一样去经商;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也应该是一个从实际出发的人,是一个不拘常规的人,这样的人通常生存能力更强。而事实是否如此,史特雷斯也不得而知,但是单从这个被派来说服自己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来看,威廉帐下的人才恐怕不在少数。

现在威廉王储主动示好,如果自己拒绝,那么就等于明确表示与威廉为敌。将来一旦威廉继承王位,恐怕首先拿他开刀,而且,自己家乡的各项建设也会马上化作泡影。

至此,史特雷斯终于动心了。于是他在酒宴结束后悄悄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我可以答应暗中支持威廉王子,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招牌到处宣传,去引诱更多的依附势力,我不想成为世人瞩目的活招牌。”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说:“您放心,所有的这一切都会在秘密中进行。您看,威廉王子身边能人辈出,却派了我这样的一个无名小卒,整件事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

虽然史特雷斯的最后一丝顾虑被打消了,但他很快被威廉打造成了世人瞩目的广告产品:各种印有威廉商号的祭祀用品出现在全国各地的祭祀场所,史特雷斯也成了威廉在出席各种活动时常挂在嘴上的老朋友、知己、死士……史特雷斯眼见木已成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于是就这样上了威廉的“船”。

对此,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因为是他亲口答应史特雷斯将事情保密的。现在威廉将事情大白于天下,不仅让史特雷斯处于险地,也陷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于不仁不义。思索再三,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决定主动到史特雷斯家中请罪。

出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意料,史特雷斯兴致高涨,在得知整件事都是威廉策划的之后,史特雷斯还转而宽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他说:“一个真正的君主就应该是这样的,智谋、魄力、手段和知人善任。相信我,我的决断没有错,你更不会有错。”就这样,二人成了朋友。

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诚如当初伊斯托夫将军的那封信中所说,伴君如伴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亲眼看到史特雷斯从一个中间力量沦为威廉的工具,于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禁由史特雷斯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有朝一日,我也会被威廉玩弄于股掌之中吗?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知道,自己没有伊斯托夫将军的大智若愚,也没有史特雷斯的高瞻远瞩,因此只能倍加谨慎,小心应对官场中的每一步棋,而这些经验也为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日后金融市场中登峰造极打下了基础。

在威廉对史特雷斯的宣传奏效之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加紧对各方势力的成员进行策反,很多人不但欣然接受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送上的礼物,还返送了更多更贵重的礼物。这足以说明,贵族也愿意和将来的王储搞好关系。毕竟,这关系到王位更替后每个人的既得利益能否延续。在太多的人眼中,王储才是最有可能成为国王的,所以他们都将赌注压在了威廉的身上。

量变产生质变,很多实力处于中游的贵族也开始纷纷动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再接再厉,成功策反了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贵族。

至此,威廉终于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帮助下打破了僵局——威廉的生意覆盖范围不仅进入了王国的核心地区——首都卡塞尔城,还在王国各个城市遍地开花,使一批一批满载金币的车队驶进了哈瑙城。

第十三节 坐上伯爵国财务长的宝座

次年4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卡塞尔城设立了永久的办事机构后,胜利凯旋。威廉出城相迎,给予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高规格的臣子礼遇。威廉说:“你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诚惶诚恐,伏地而拜,说:“都是在殿下的英明领导下,臣才取得了一点点成绩。”

威廉笑了,伊斯托夫笑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笑了,所有人都笑了。

当晚,威廉在宫中大摆筵席,众人载歌载舞,庆祝威廉旗开得胜,庆祝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凯旋归来。

伊斯托夫将军握着酒杯笑得合不拢嘴,举荐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不仅使威廉阵营的实力大增,同时也使自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朋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进入威廉帐下,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伊斯托夫将军想,也许自己当初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曾经汉诺威城海默家族银行的小学徒,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成熟且智慧的人了。

通过此次事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那就是消息渠道的闭塞,从卡塞尔回到哈瑙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情报网,而这张网,也最终成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走向辉煌顶点的有力保障。

在伊斯托夫将军的大力推动下,威廉终于决定将自己的财务权利交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当中还是有一点担忧的:首先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对他的忠诚度,其次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他的家族银行能不能在自己的领导下为他创造经济收益。而这两点,无疑都建立在威廉能不能完全驾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基础上。

这一年圣诞节的前夕,威廉当众宣布授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领地内的财务权,他还开玩笑说这是送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圣诞礼物。但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坚决拒收这一圣诞礼物。且不说威廉,一向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交好的伊斯托夫将军也是一头雾水。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接下来结结巴巴的陈述众人终于明白,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害怕了,尤其是此次卡塞尔之行,史特雷斯的命运更是让他伤心得差点落下眼泪。在场的众人无不混迹官场多年,早已将信义抛诸脑后,闻言不禁发出一阵哄笑。

威廉也笑了,他心想,原来这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虽然是个金融天才,却是如此胆小怕事,于是在他心中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最后一丝担忧也随即烟消云散。他开始像哄孩子一样劝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终,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一任命。只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仍要坚持自己谨小慎微的作风,请求威廉不要公开自己的身份,而威廉想都没想,随口就答应了。旁边的伊斯托夫将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生出的一阵寒意,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感觉比身处风雪夜还要寒冷。

又经过数年的发展,威廉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和伊斯托夫的帮助下,综合实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在政治上,威廉不仅赢得了很多大小贵族的支持,还得到了他父亲——国王二世的首肯。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没有忘记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实力,只有侧重点有所不同。在哈瑙领地区任职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几乎停止了所有生意上的往来,金融方面也是在原地踏步,他将全部心思运用到了情报网络的建设上。在威廉的大力支持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情报网络几乎遍布欧洲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当时有一句流行语——即使在大街上随便扔出一只鞋子,也能砸到一个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情报人员。

1785年10月31日,国王二世故去,威廉在其强大的军力和财力震慑下,顺利继承伯爵之位,终于如愿做了黑塞伯爵国的实际统治者,史称威廉九世。威廉志得意满,准备论功行赏,曾经对于他有过帮助的大臣纷纷加官晋爵。

金融方面,当时的黑塞伯爵国有很多银行机构,其中多以家族银行为主,最具实力的两家银行分别是贝特曼兄弟银行和鲁佩尔–哈尼埃商行。威廉继承王位之后,国家的财务总长也需要重新选任,贝特曼兄弟银行和鲁佩尔-哈尼埃商行分别将自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暗中无偿献给了威廉,这两大家族也因此视财务总长的职位为囊中之物。然而,比他们对这个位子更有信心的人却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他一分钱都没有给威廉,而且因为要扩充国家军队,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还在等着威廉帮他想办法赚钱。

办法总是有的。实际上,威廉不想要贝特曼兄弟银行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他也不想要鲁佩尔-哈尼埃商行的那百分之四十。因为威廉想要的,是他们全部的财产。

最终两个家族全部被抄家,财产充公,罪名网罗了一大堆。然后他们的全部财产交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个伯爵国财务长处理——罗斯柴尔德成为了挂牌的贵族商务代理人。随着这一身份的确立,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在跻身上流社会的同时,也开始大量聚敛自己的财富。

第十四节 拿破仑的最后通牒

坐上王位后的威廉觉得自己大权在握,已经志得意满,便将大量的国家军队租赁出去,获得高额回报。然后,又开始了荒淫无度的生活。而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已经开始密切关注国际上的形势。

此时的欧洲大陆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大变革之中,各方势力相互争斗,各种运动风起云涌。在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中,欧洲延续了一千多年的封建制度被推翻,很多无能的贵族沦为牺牲品,很多有能力的中底层市民进入上流社会。可以说,这又是一次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考验。而罗斯柴尔德家族之所以可以一跃成为当时最受瞩目的金融家族,这与当时的时代背景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拿破仑登上军事和政治舞台。1799年11月8日,拿破仑从前线回到巴黎,并于次日发动“雾月政变”,一举取得了法兰西共和国的统治权。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拿破仑又以其卓越的战争天赋击败了反法联盟,并于1802年修改宪法,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终身统治者。之后,拿破仑又在1804年通过公民选举,改法兰西共和国为法兰西帝国,拿破仑成为皇帝,史称拿破仑一世。

鉴于法国在拿破仑的领导下日益强盛,莱茵河畔的很多地方势力开始纷纷寻求庇护。在这种情况下,1803年,拿破仑通过《帝国代表重要决议》成为这些势力的保护人,而作为回报,这些被拿破仑保护的势力必须出兵帮助拿破仑打仗。

此时的黑塞伯爵国还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而且此时的威廉已经丧失了当年的冷静和睿智。当威廉开始意识到,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了黑塞国上空时,拿破仑的铁骑已经对他虎视眈眈了。威廉仍然寄希望于拿破仑不会对他发动进攻,但包括威廉自己在内的人都很清楚,如果不归附拿破仑,那么被征讨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历史经验证明,每个发动战争的国家都是自以为具备了不可战胜的力量,比如二战时发动战争的日本,其经济实力在亚洲各国中首屈一指;再比如二战时发动战争的德国,工业化程度也遥遥领先于欧洲其他各国。在德国战败之后,俄国人抢走了他的武器装备,美国人抢走了他的科学家,而这两个国家也先后发动了多次战争。而拿破仑敢于发动战争,在于他掌握了当时最为先进的武器——大炮。

毕业于炮兵学校的拿破仑,自然知道大炮在战争中的作用。他潜心研究,不但对大炮了如指掌,还在大炮的基础上衍生出了一套战法。具体来说就是,先用大炮轰击敌人阵地,摧毁坚固堡垒和防御阵地;然后用骑兵快速突击,最大限度地打乱、打散敌人有效军事编制;最后步兵冲锋,彻底占领敌方阵地。实际上,这是一种经典而古老的战法,也就是说,这个战法并非拿破仑首创。尤其发展到二次战争之后,基本都是炮群轰击,集团军冲锋,如果敌人逃窜才配点骑兵追击。所以,拿破仑的战法关键就在于他的第一轮轰击,也就是用他的大炮。至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大炮,轰击的时候又有多大的威力和规模,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拿破仑无疑具备了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和数量最多的火炮配置。

1803年初,拿破仑派特使对威廉下了最后通牒。威廉在答复时唯唯诺诺,只好以需要和大臣商议为由拖延时间。送走使者后,威廉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来回踱步,他已经意识到危机近在眼前——如果归附拿破仑,神圣罗马帝国不会放过他,如果拒绝归附,拿破仑的铁骑马上就会将他的领土踏平。思考再三,威廉仍然无法做出任何决断。虽然知道群臣也不能给他更好的建议,但无奈之下,威廉还是将大臣召集在了一起。大臣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他们主要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主战一派神情亢奋,主和一派情绪低迷——显然两派都未能从实际出发进行考虑。

威廉望着众大臣,已经59岁的他眉头紧锁,深感陷入绝境。就在大臣们吵吵嚷嚷的时候,侍卫进入大殿报告,伊斯托夫将军求见。威廉不知何事,但还是立即起身相迎。此时的老将军早已是垂暮之年,卸职在家静养,知道事态严重后,便带病入朝。他只对威廉说了一句话,目前能够解黑塞之困的只有一个人,他就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

威廉这才如梦方醒,几十年如一日的荒诞生活,居然让他忘记了这个此刻仍在帮他支撑着国家命运的财务总长。三日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奉召回到卡塞尔城,秘密觐见威廉。

第十五节 威廉逃亡,梅耶“瞒天过海”

重新被任用后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沧桑,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已经将他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不仅整个黑塞国的财政收入稳定,人民安居乐业,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家族银行也得到了长足发展。除了他的大儿子留守黑塞外,另外四个儿子,分别被派去了维也纳(奥地利首都)、伦敦(英国首都)、巴黎(法国首都)、那不勒斯(意大利首都)。在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统一领导下,他的家族已经对整个欧洲的经济有了深入的了解,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情报网,更是源源不断地向他汇报着欧洲大陆上的最新信息。

在这大场规模的动乱中,由于敌对国家的相互封锁禁运,很多地区之间的货物都不能得到正常流通,很快就造成物价飞涨,各地市场的商品都是供不应求。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通过在上流社会的运筹帷幄,使用各种手段建立起了几条稳定的交易渠道,赚得钵满盆满。当然,他的财富和强大的黑塞国的财政相比,还只是很小一部分。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深知拿破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因为在他正义的卫国战争过后,他又开始了侵略别国的罪恶战争。虽然拿破仑在军事上取得了辉煌战绩,但在他战胜整个欧洲大陆的同时,也遭到了整个欧洲大陆的一波波反击。而且,拿破仑倒行逆施,改共和国为帝国,也在逐渐地流失自己国家内部力量,他的失败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与英国的海战失败、远征俄国的失败和介入西班牙战争的失败相比,这种迹象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分析,黑塞国多年来一直从属于神圣罗马帝国,如今帝国受到拿破仑的威胁,黑森国反而依附拿破仑,这无异于投敌叛变,道义上说不过去。但更现实的情况是,拿破仑势头正劲,黑塞国如果不同意归附,无疑于自取灭亡。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最终给威廉提出的方案是,一方面应承拿破仑的招抚;另一方面暗中知会神圣罗马帝国总部,讲明要害,表明自己立场,说明目前只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

就这样,威廉最终参与了当时的帝国代表重要决议,正式取得了拿破仑势力的保护。会议上,威廉被拿破仑提升为选侯,爵位提高了一级,史称威廉一世。实际上,这个爵位对威廉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在弱肉强食的当时社会中,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威廉和他的黑塞国涉险过关,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也开始四处奔波,继续他的生意。然而,现实却并不容乐观:拿破仑穷兵黩武,战事连年发生,被拿破仑保护的国家不得不抽调大量兵力支援。这就造成了各国兵力空虚,如果有其他国家武装入侵,势必不堪一击。

威廉也处于这样无尽的焦虑之中,但他无计可施,只得又一次传召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只是这一次局势更加恶化,通讯交通多有不便,传召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旨意发出了几天,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却还是没有一点回音。威廉在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召回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后,便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一刻不离。

威廉没有等到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回归,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普鲁士贵族维克多。维克多一来就亮名身份,他是来做说客的。在维克多的口中,拿破仑已经不堪一击,整个欧洲大陆包括法国被拿破仑推翻的皇家军队,都已经联合起来,组成了反对拿破仑的统一联盟,时刻准备对其进行武装讨伐,希望威廉早日觉醒,尽快脱离拿破仑的统治,加入反法联盟。

威廉保持了少有的冷静,他没有给出说客任何承诺,只是延续了他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先前制定的外交政策,一方面对拿破仑不动声色,一方面答应暗中支持普鲁士。在送走普鲁士的说客之后,威廉继续等待着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回归。

拿破仑的势力如日中天,反对他的联盟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昏庸腐朽,又缺乏统一指挥,拿破仑知道这些势力难以铲除干净,便在欧洲各国培植自己的力量。欧洲各国反法联盟见根基动摇,再次掀起了武装讨伐拿破仑的浪潮,一场新的大战已经开始酝酿。

1805年7月12日,拿破仑举行会议,再次吸收了一批成员国,并成立了“莱茵联邦”。在这次会议上,拿破仑又一次提升了威廉的爵位,使其成为公爵,并将黑塞国晋升为黑塞-达姆施塔大公国。威廉对此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进一步抽调国内兵力,供拿破仑驱使。

此次莱茵联邦的建立,严重侵犯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权益,使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放手一搏。8月14日,神圣罗马帝国联合英国、俄国、奥地利、普鲁士、丹麦、瑞典和土耳其,组成第三次反法同盟。与此同时,普鲁士的说客又一次找到威廉,向他陈述了当前局势,并大肆吹嘘联军的强大和拿破仑的不堪一击,要求威廉临阵倒戈,还许诺,联军经由他的防区开进拿破仑的军事腹地之后,联军会给威廉记一大功。威廉也被当时形势所迷惑,加之他在拿破仑的统治下日夜担惊受怕,一时竟答应了使者的要求。

12月2日,联军顺利通过威廉防区,进入拿破仑管辖范围。初期作战阶段,虽然联军锐不可挡,接连攻城拔寨。但是好景不长,拿破仑很快组织了有效的防御阵线,并亲自上前线进行指挥,战争随即陷入了僵持阶段。

此时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身在伦敦,因为拿破仑封锁海运,威廉派出传召的人还未到达,但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庞大的信息网络日夜不停,已经将联军进入拿破仑势力范围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开始的时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并未太在意,当他得知联军是通过黑塞国进入拿破仑辖区的时候,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随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卡塞尔成。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1806年初,威廉正在密切地关注战局,他在宫殿里接见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并询问他对战局的看法。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头脑冷静,只说了一句让威廉毛骨悚然的话:“不用看了,赶快转移财产吧。”

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所说的转移财产,就是转移黑塞国的国库财产。但经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悉心经营,黑塞国的财产已经堆积如山,转移起来有很大难度。而此时的威廉,仍然对战局抱有幻想。果不其然,貌似强大的联军很快被拿破仑击溃,拿破仑已经得知威廉背叛了他,他下令,活捉威廉并罚没其全部财产。

威廉慌了神,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逃跑。在当时,作为王都的卡塞尔城几乎积聚了整个黑森国的全部财产,选择逃跑,就意味着将失去如此巨大的财产。然而,威廉毫不犹豫,在收拾了一些便于携带的财产之后,他将剩下的大部分财产全权交由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处理。

威廉是个聪明人,至少知道命比钱更重要。卡塞尔城的陷落,也同时意味着黑塞国的覆灭,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接手的这笔财产,基本已经成为了他的私人财产。

交出财产的人需要魄力,接受财产的人更需要魄力。数量如此庞大的财产,又是如此紧要的关头,明显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但当时的形势已经不容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有其它选择——这笔财产,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威廉走了,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过他逍遥的生活。留下的,却是一个惆怅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这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批巨大的财产。

在很多关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传记中都可以看到如下版本的描写:在当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沉着冷静,在接到威廉的命令后,从容地征用了卡塞尔城的全部马车,战胜无数艰难险阻,终于将国库中的所有财产都运回了他的老家——法兰克福城里的犹太人隔离区,那所门上画着红色盾牌的老屋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这所老屋非常神奇,不但有花园,还有密室,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就是将国库的财产都藏进了密室,或者埋进了花园。而等到拿破仑的军队进来搜索时,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又一次表现出了他的沉着冷静,最终骗过了搜查人员,保住了国家财产,受到了威廉的嘉奖。

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首先,当时犹太人隔离区的住房非常紧张,不用说是花园,即使是街道也被压缩到了最小的占地空间,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老屋是祖上留下来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其次,虽然犹太人家中有密室是公开的秘密,这类密室基本相当于富人家中的保险柜,为了保护贵重物品,几乎每个犹太人家里都会建有密室,有的甚至还会在密室中再建一个密室。但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是不可能将当时的国家财产放进这样的密室的——且不论安全问题,能装下如此大量财产所需的空间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以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谋略,相信他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事实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高瞻远瞩,早在收到联军通过黑塞国进入拿破仑辖区的消息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走向。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虽然对局势的发展无能为力,但他可以做出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法军闯入卡塞尔城,将黑塞国几十年积聚起来的大量财富洗劫一空。于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很早就制定了切实可行的计划,并做了充分的准备。

实际上,也可能是威廉和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之间达成了君臣默契。试想,如果当时威廉带着大批财产进行转移,那么肯定会迟滞他的行进速度,而且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法军如果知道它的去向,也不会轻易放弃夺取的打算。君臣经过商议,决定通过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信息网络,寻找渠道,进行秘密处理。

至于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究竟通过了什么方法对这批财产进行处理,已经不得而知。但结果是肯定的,那就是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完美地对这批财产进行了处理,使其免受法军的洗劫。

在若干年后,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股市大战中,梅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三子内森在伦敦股票交易市场上,首先抛售英国股票之后,就是使用这笔巨资又买下了几乎所有人手中的英国股票,一举成为金融界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