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关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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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真假命官

次日天明。王中仁和书童分别骑上了南霸天的马匹,化装成进古榆城赶集的商人。在南霸天的一名保镖陪伴下,向东北方向的古榆城奔去。

安排走了王中仁,南霸天心中出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九指官是个假的,而且还是打劫真通判的罪魁。心中有仇,一直想报,又不敢动人家,也无从下手。说不着,念不到,真通判找上门来,仇人一致!这王中仁进城,待他拜会了金武老爷,假的真不了,命也长不了。等听喜讯。可是,一连几天,不见派出的保镖归来,也听不到王中仁传来什么信儿来,心里有些焦急,又不敢贸然亲自前往古榆城。这一天,他在屋中一手拿着雪白的马尾巴绳甩子,淋着;一手用纸牌摆着八门,预测着这几天哪个方向会有吉祥祸福。

“老爷,古榆城王通判来了。”那看门的老头,进屋秉告。

南霸天就盼这消息呢,没等老头话音落,唰地站起来,就要迎出去,突然又停下脚,问老头:“这个通判,和谁来的?”

老头说:“领一个长得象《水浒》中的李奎模样的人。”

南霸天一听,心里想:“这一真一假通判,长得一个模样,说不定来这个是真是假?那个李奎似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张三,若是张三,这个通判必假无疑。如果假通判到此,我不抓他,还待何时?为了慎重起见,观审一下,看看这个通判是否九个手指,趁他一抱拳还礼之时,即可认定其是否货真价实。“你先不必开门,把炮手给我找来,我有事安排。”

老头听了南霸天吩咐,不消片刻,便把炮手找来了。

这炮手外号叫张飞脚,会放枪放炮的同时,练得一双神脚,能腾空一跃,一脚踢掉房檐上的瓦;能平地嗖地一个扫膛腿,把埋在土中的碗口粗的几根木桩一连溜扫断。由他来对付张三,外带个假通判,手拿把掐!不把这一对人面兽心的家伙屎踢裤兜子,也把他扫个骨断筋折。

南霸天见了张飞脚,说:“今天,英雄又有了用武之地。一会儿,你听到我屋里茶碗子摔地上之声,你就领几个人进屋来,不论我面前是谁,尽管亮出你的飞脚,但只要活的人,不要死的人。事后,必有牿劳,说不定,你还要飞黄腾达呢!”

张飞脚不知自己将要踢飞的是何人,也不敢问。只是连声说:“请老爷放心,我张某决不辜负老爷厚望。”说罢,退下。

南霸天这才向大门走去。

南霸天走到大门口,果然见张三陪着通判,一人牵着一匹马。南霸天拱手施礼,口嚷:“欢迎!欢迎!”

“本官公服在身,难以还礼。”李四边说边把马纲绳递给张三,抬腿走上门口的石头台阶,随南霸天进了庭院。

把门老头接过两匹马的纲绳去栓马,张三陪着李四,随南霸天进入中堂。南霸天没有受李四抱拳之礼,也就没有弄准面前的通判是几个手指头。他不敢贸然行事,以礼相等,宾主落坐。

“大人这是从何而来?”

“兄弟呀,实不该晚来贵府啊!本官内疚已久,专程来此向兄弟陪不是。”李四一副诚恳的态度,把南霸天说得接不上下话。

南霸天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李四:“大人何过?言陪不是之说?!

“那一次夜,竟让兄弟为我护了一夜空印盒,结果又让兄弟破费。当时,我已将官印揣入怀里,贼人来得急,一时慌乱,误以为还在筒中,兄弟多心,以金砖填空印盒,交还印盒时,我又未能及时纠正过失。之后,公务繁忙,每日无遐,故拖至今日,才来纠正过失。请兄长收回金砖!担谅本官失误。李四从身边张三手中接过小红绸包,把红绸包放在右掌中,左手打开红绸子,露出金砖。然后把右掌伸到对面的南霸天面前。南霸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这,这,这--”不知是接,还是往回推,一抬手,竟把面前招待客人的绿豆水杯碰翻,杯子滚落到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稀碎。

这边杯子落地,哪边张飞脚以为时间到了,南霸天发出了动手信号,他从门外一步射进来,一个张飞片马回大营,一脚扫在张三的腰上。张三哪有这个戒备心?正站在一边,看李四以南霸天之金,买南霸天之心的戏,忽觉得有人闯进来,眨眼工夫,就被人一腿扫中,扑通一声,栽倒地上。李四是胡子出身,是有工夫的,张三被人一腿干倒,他就本能地大叫一声:“不好!”一个侧身滚,从凳子上滚到一边,身子一缩,双手拄地,嗖地弹起半人高,在半空中一个下踹,把扑上来的张飞脚揣坐在地上。张三已缓过神来,从地上冲过去,一掌砍在张飞脚脖子上,那张飞脚一翻白眼,便放了片儿。南霸天本来是有这场安排的,但见李四返还金砖,已经弄不清谁是真假通判了,开始怀疑前脚走的那个王中仁是假的了,在李四递金砖之时,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措词,无意碰翻了茶杯,引来了张飞脚。他急得大声呼“停”!张飞脚只当是南霸喊:“踢!”直到张飞脚被李四二人制服,门外欲进来的家丁,又被南霸天喝住,才风平浪静。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儿?”李四一脚踏着张飞脚的头,一手叉腰,一手抡悠着飞镖,责问南霸天;

张三早已从腰间什么地方掏出绳索,用猪蹄扣系上张飞脚的手脚。

张飞脚被张三一掌砍得休克,此时也苏醒过来,睁开眼,知道自己害人不成,反被人收拾住,听得见李四与南霸问话,知道南霸天无恙,拼命地朝南霸天喊道:“大老爷救命啊!”

南霸天扑通跪下,说:“大人,误会呀,误会呀,全是误会!听我说,就明白了,听我说,就明白了。”

张三并不放开张飞脚,把他象鸡似地提着头发拎坐在自己脚下。

李四揣起飞镖,大度地说:“兄长请起,有话慢慢说”,然后,拍打拍手掌,重新坐在先前的凳上。

南霸天心里想:这事不实话实话,无法收场;全照板说了吧,还有难言之处,哆哆嗦嗦地讲道:“大人有所不知,在您来鄙人这里之前,从通江口方向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三十多岁的年龄,自称是古榆通判,叫王中仁,说赴任途中在辽河上被歹人打劫了财物,一路讨饭,误了行程;他还带一个十几岁的童仆。当时,家人误让他进了鄙人的庭院。鄙人见他行迹可疑,冒充朝庭命官,又有与大人篡政夺权之野心,正欲安排人把他二人扭住,押送古榆城,交大人处置,谁料,竟打草惊蛇,他二人逃去。几天来,鄙人院内,人人警惕,门门设防,以防意外。不期大人光临,可恨那自诩古榆通判的要饭花子,与大人长得一模一样。为此,大人与鄙人相见之际,家人以为先前那要饭花子返回来,故而酿成这场误会。实在是鄙人之罪过。与家人无关。望大人见谅,放了张飞脚,惩处鄙人吧!”

“哦?什么时候的事?”张三竖起耳朵,听南霸天讲完,迫不及待地问。

“不要动气!”谅他个要饭花子,动得了谁?李四做贼心虚,又怕张三沉不住气,急忙提醒张三注意:又以通判的口吻,冲张三说:“今日全是误会,张飞脚辅助主人抓贼,误惊本通判,不知者,不怪,放他起来!”张三也无心于此地,心急如火上房,放了张飞脚,让他自己赶快出屋找人解开手足绳扣。

张飞脚赶紧向李四和张三鞠弓陪礼,退出去了。

南霸天讲的引起这场乱子的原因,有真有假,主体事情是真的,具体情节,哪敢直奔儿。李四、张三也只当南霸没有与那位王中仁有什么接触,把这场武斗只看成是由于李四与那王中仁面容相连而引起误会,所以,并没有见怪南霸天之意。李四听说王中仁已进了古榆城面,原打算在南霸天府逗留半日的计划也取消,他从怀里掏出地照,递给南霸天说:“兄长一片忠心,本官领情了。这一百天地,厅里缺人少畜,鞭长莫及,更何况是兄长辛勤开垦,不敢受之。完霹归赵!”

“这?大丈夫一言,驰马难追!岂有舍之又收之的呢?!鄙人绝不会如此的。”南霸天伸出两掌横住地照。

“兄长哪,实在捐地,本官也不能强拒。这样吧,把靠近古榆城郊边拉的地,象征性地划给厅里得了吧!”

“哦?哦!好好!”南霸天没想到李四竟想要他那一马平川,土壤肥沃的熟地。临近古榆城郊的地,虽然仅五十多天地,但那可是一亩顶别处的两亩啊!通判大人--唉,给!南霸天想了想,说:“大人相中靠城的,就把那片地划给厅里吧!我去找地照。”

“今天不必这样忙办!我们就叙到此吧!改日再会!本官还要拜访施圣人、惹不起等各界名流俊杰,”。

南霸天也劝阻不住,心想:这李四是个真通判。尽管很奸诈,但还是很讲究的。人家是龙,咱是虫,惹不了,离不开他。上次与通判辞别,竟然在饭庄同惹不起、施圣人说了他许多那个话,如今,他到了施圣人、惹不起那里去拜访,谁敢保准那两位老哥不出卖我南霸天哪。我来他个先入为主吧。南霸天边送李四、张三,边说:“大人官身不由已,鄙人不敢深留,只是这古城地面上,人心不一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施圣人、惹不起二位老兄,对大人恐怕还敬尔远之呢。大人所到之处,无人与大人交心推腹!慎之!珍重!”

李四听得出南霸天话里有话,但因真通判王中仁去向不明,哪有心思听他的,与张三匆匆上马,糊糊涂涂地向南霸天说了句什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