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曾睿看着身前的顾客，淡淡的问道。
“叫你喝是我们楠哥看得起你，别不吃敬酒！”身旁，一个青年叫器道。刚才，曾睿不小心撞上了正要去上厕所的刘楠，刘楠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入了一杯啤酒内。
“好。”略一皱眉，曾睿端起那杯酒。一口干了下去：“楠哥，你们慢慢玩。”话落，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水池前。曾睿不断的干呕，吐出的酸水中粘着烟灰。轻轻的揪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泼向脸庞。“呼……”他扶着水龙头，低下的头缓缓抬起，镜中的自己，脸上全是晶莹的水珠。流海上，水珠正滴……
“小子，很不甘心？”门口，突然出现一人，靠在门延，悠悠的吐着烟圈。曾睿侧头一看，是一个身着黑色休闲装的青年，正对着他邪邪微笑。曾睿没有回话，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来意，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不错。不仅是个懂得隐忍的人，还是个聪明人。我家先生想见你。”青年掐掉手中的烟头退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曾睿注视着青年的背影，身体不禁颤抖，眼光闪着炽热。或许，机会来了。
粗略的整理下衣服，平复了心情后。曾睿表情淡然的走出洗手间，向青年微微示意，便尾随青年向一间看得到大厅的包间走去。迎面，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靠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质，只是给人于和蔼的友善。然而，其身侧的几人却都是恭敬的端坐着，面带微笑。微笑中，更多的是一丝谨慎。
“坐我身边。”中年男子对曾睿轻声的说道，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立马，中年男子身旁，一人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没有一丝不满，将位子让给了曾睿。曾睿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却早已是紧张不已，翻腾起浪。低声对让位之人说了声谢谢，便略不自在的坐到了中年男子身旁。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看着曾睿：“来杯酒？”不等曾睿回话，一人已站起来添酒。中年男子端起一杯，微笑着示意曾睿。
曾睿急忙起身，端起一杯酒道：“先生，那我就先干为敬了。”仰头，酒杯见底。周围人不语。中年男子依旧面带微笑，只是细酌了一口，便将酒杯放下。站起身，对曾睿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夜总会的对面是一个天桥，曾睿跟着中年男子向天桥走去。身后，只有青年一人尾随。
天桥上，风很大。此时夜已早深，没有了行人。中年人扶在栏杆上，眺望着城市的夜景。良久，对曾睿冉冉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迎着风，在夜色笼罩的掩饰下，曾睿的内心已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紧张，“我叫曾睿，睿智的睿。”
“不错的名字。你可以和他一样，叫我谭叔。”中年男子指了指一旁的青年，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上。曾睿惊诧的看着那包烟，不可置信的盯着。
“呵，很惊讶？”中年男子将烟甩给曾睿，“你也来一支。”
“嗯。”曾睿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中年男子眼睛微眯，悠悠说道：“年轻的时候抽惯了这烟，其他的抽不习惯……”
“告诉我，你的理想。”良久之后，谭叔轻轻弹了弹烟灰，眼睛依旧注视着前方。
盯着谭叔，曾睿坚定的说道：“不断攀爬！”风静了，一旁一直叼着烟的青年嘴角微微一扬，似冷笑。
突然，谭叔夹着烟的左手向前一指，侧身对曾睿说道：“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人在像你一样攀爬？你又清楚此时此刻有多少人孑然孤立的吹着寒风，对前途迷茫，却又是满心不甘？”一股严厉的气息缠绕着曾睿，曾睿不语。这样的人，太多了……
“三十年几前，这里还是一个小山坡，比现在更冷的风，更深的夜。我指着天空吼道：“我要挣一口气！”那年，我十六岁，穿着破衣衫，脚上的布鞋几乎全是洞。和你一样，我跑到城里，忍气吞声的活着，努力了三年后，我却依旧一无所有，依旧只是个擦鞋匠。什么都没有，忍受着饥寒和冷嘲热讽。更令人憎恨的是，还要交所谓的保护费。”
“呵。”谭叔略微一顿，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犹如在说着他人的故事，“我不甘心，我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终于，我等来了那天。一个老先生来擦鞋，他穿的很普通，但是他那淡然的气质，深邃的眼神却一直告诉我，他不简单。那天，恰逢街头混混收保护费。他们一家家挨着收取，叫器声，漫骂声不断。到我那里时，之中一个混混对那先生嚷道：‘老头，闪开！别阻碍我们收钱！’老先生微一皱眉，轻声说道：‘聒噪。’”谭叔突然顿住，微笑的看着曾睿：“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这时，夜总会的大门走出四人，正是刘楠等人。曾睿自信的一笑，淡定道：“你动手了……”同时，他的右手一松，烟头由天桥上滑落，一道微弱的光芒闪着跌落地面。一辆急驰的汽车驶过。烟头，灭了。而曾睿早已转身，向刘楠几人走去。
盯着曾睿远去的背影，青年向谭叔靠近。谭叔吐出一口烟雾，轻声问道：“你觉得他和小拂有几分相像？”
青年淡淡说道：“长相五分，性格十分。”
“哈哈！对，性格十分！”谭叔大声笑道，随即又沉默不语。良久，轻叹一声：“如果小拂没有患脑癌去世，我现在也该做爷爷了吧。”
青年伤感的看着谭叔：“叔，我和小拂是兄弟，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孙子。”谭叔微笑的看着青年，轻轻点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说道：“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我的儿子……走吧，那小子现在估计在挨拳头了。”
“怎么样？”青年轻松的放倒四人，看着坐在地上的曾睿笑道。
“还好，一点皮外伤。”曾睿轻揉着胳膊。青年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曾睿也微笑着伸出右手让青年将自己拉起。
“我叫胡池，比你年长，我就托个大，你以后叫我池哥吧。”
“嗯，池哥。”曾睿点了点头。
谭叔欣慰的看着两人，淡淡的说道：“小睿，以后你就先在我名下的‘夜岚’做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