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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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曾经有无数个这样子的晚上我也这么送棣回宿舍的吧。我低着头走在回去的路上,手上的烟在晚会中吹得有点亮,一点点地,在夜晚看去,很像萤火一般。

那会棣住得比较远,虽然一个学校,但是男生女的宿舍楼距离很远。每天晚上我接她下晚自习再送她回去的时候,楼下总是会碰到好多认识的朋友。大多数都是送女朋友回来的,大家相视一笑。然后再各自说着告别前的悄悄话。

只是后来棣离开了,我也便不怎么往那边走去。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那之后,许多朋友便不怎么经常遇见,难道不是“同道中人”,便再难相见?

由于雨依停留的时间不长,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她的旅店找她。说真的也不知道能带她去哪里玩,因为对这里我也不是很熟悉。还是雨依聪明,她说:“不如我们去逛街吧。”然后乐着就在前头带路了。

寻常像我这样的人走多远的路都不会觉得累,只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听到逛街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都白了。无奈地笑了下,抬起脚步跟在雨依后面,往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很少出去逛街的。大一的时候和林夕还有华琛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老喜欢去逛街。每一次都是他们走进一家店铺,要么我马上找个椅子坐下,帮他们看着包。要么就是觉得那店太女孩子了,一个人提着他们的包站在门口看车水马龙。最简单的原因是一逛街不到五分钟我就会打哈欠。当然这个习惯一直到我和棣在一起,到我和棣分开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不过有一回和棣出去逛街的事情我倒还是一直记得。因为那是我和棣唯一一次出去逛街。那次是棣又回去看妈妈以后的归来。我站在那条中心商业街的路口等她。边上的大屏幕上放着一部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动画片,只不过我全然不知道上面在演些什么,站在街头四处张望着,等待那个让我欣喜的身影。

等了许久,突然转过身去,正好看到棣笑着向我走来。我笑着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然后就开始了我们唯一一次逛街的经历。总的来说,棣也不是那么会逛街的人,只不过跟在她后头感觉还是很好。因为毕竟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街。

一路上我和棣开着一点不温不火的玩笑,偶然看到路边有在卖那种小猪的贴图,于是棣便闹着让我给她买下来。我拿起贴纸对她说:“那,这个大的是我,小的是你,行吧。”棣瞪了我一眼,把贴纸抢了过去放在包里了。

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店口,棣一直看着那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我知道她想吃。于是转头看了看她,就走上前去问老板:“老板,这个一串多少钱。”只不过那阵子棣一直说要减肥,看到我准备去买,急走上来拉着我的手,转而对老板说:“不好意思哈,这孩子不懂事。”然后我们两个就拉着手笑着跑开了。

想起这,我不禁笑了起来。结果雨依看到了,一脸疑惑地问我:“朱谨,你在笑什么啊。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我一看雨依,赶忙说:“没事没事,呵呵,咱们继续走哈。”

就这样,一整个上午我都跟在雨依后面走着,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反正她走进哪家店,我就跟进去,然后找个椅子坐下。她试衣服,问我好不好看。挑个包问我怎么样,我就拼命地点头。嘴里说着,不错不错、可以可以。一边打着哈欠。

没办法,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逛街着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当然,我自己觉得,和雨依出来逛街,于我已经是很大的享受了。

这样逛了五六家店以后,雨依在一家KFC门口停了下来。然后说:“朱谨,你是不是不喜欢逛街啊。”

我笑着说:“没有没有。你要逛就继续哈。”

“那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雨依说。

“好啊。”说完我立马拉开了KFC的门,然后找了个位子招呼雨依坐下。

“还说你没有不喜欢逛街。”雨依坐在我边上,一直笑着:“刚一说休息你就跑这么快。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我精神十足的说:“真的没有哈。你先坐着。我去买水喝。”

“嗯。好。”雨依无奈地笑了下。然后便不说话了。

排队买饮料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感觉上现在的雨依同上一次见面,或者是第一次认识的她有很大的不同。记得刚认识的时候,还有这一年多的相处,她都是个挺安静的女生。只是这次见面的感觉倒觉得她的性格很是开朗。

想到这,我转过身去看着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的雨依,发现她也正往我这边看,于是对着她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我前边没多少人了。她也没说什么,隔着几张桌子就对着我笑着,一下子,又好像回到那个安静的小雨了。

算了。我心里自己告诉自己。其实这样也想好。何必去纠结呢。

买完饮料回到座位。雨依说,要不。我们一会去吃饭。下午就不逛街了。怎么样?

“呃,没事的哈。”我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心里在想,还好这姑娘明白整理。

“真的没事?”雨依一脸狡黠地看着我说。

“嗯。那你说不逛就不逛吧。”我郑重其事地说。

“对了,你明天的票吧。”我突然想起,昨天她有说过。

“嗯。怎么了?”雨依问道。

“没有。呵呵。明天我去送你吧。”我笑道。

“真的吗?”雨依有点喜出望外。

“嗯。真的。你一会告诉我明天什么时间。我一定准时到。”我用很确定的口气对她说。

“好的。那我晚上再提醒你一下。”雨依笑了笑。一脸很开心的样子。

下午,果然没有再去逛街。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点对不住她。于是两个人挺安静地就漫步在街道上,偶尔聊上两句天,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任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

有的时候在想,是不是从认识的时候开始,我和雨依都一直这么安静地,或者一方安静地听对方在说话。使得现在都习惯了这种感觉。就算走在街上并不说些什么,但心里却不会有一点别扭。

“朱谨,不好意思哈。拉着你陪我逛街。”雨依一脸歉意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嗯?没有的哈,不就是走走嘛。”我又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其实。。。”雨依停了下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逛街的。只不过就是想试下。看你今天到底会不会陪我逛。”

“真的啊?”我突然想起,在遥远的几个月以前,我曾和雨依一起走在某个城市的街道上。而那天,对了,我把手抬到雨依面前说:“是这个吧。”

“嗯。那个时候就知道你不喜欢逛啦。”

“好吧。”我嘿嘿地笑了下。然后说:“这么说,你是故意地喽。”

“没有的。”雨依轻轻说道。

“没事的哈,下次吧,下次我做好心理准备一定陪你好好逛。”我一脸真诚地对雨依说道。

“真的吗?”雨依看着我。

“嗯!”

由于雨依第二天就要走了,晚上我便没和她再去看什么地方。主要也是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生不起多在的兴趣。于是吃过晚饭之后我送她回去。

发现好像每一次的相见与分别都这么简单,送她回去,然后我回到住所。再次见面会依然重复。只是我好像习惯了这样子的感觉了。所以每一次送她回去的时候,心里不会有失落吧,因为我开始觉得,只要我们还想见着,便会再见。

半夜的时候突然收到雨依的短信:朱谨,明天你要送我的,早点睡。

我回了句好的,晚安。然后就躺在床上一直发呆。

那些年和棣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在某个周末去隔壁的城市看她的妈妈。早些年她的父母便分开了,她跟着爸爸过。只是深爱着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的女人,棣每每想起她的时候,都很是激动。巴不得立马放下边上的所有事情去看她。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那也是我和棣聊得最多的一个晚上。因为,她也总是安静的。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去上课,她告诉我说,她又要回去了。我说好的。那路上小心。说到底我从来没有一次去送她。或许是我不懂,也可能只是因为我知道她还会再回来。

只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说,朱谨,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告诉她,没事的,不想回去,那边回到我身边吧。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她在电话那头哭着,低低的啜泣声透过电流让我觉得一阵心疼。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发现,原来,她不想去那个地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初她爱的那个男的让她过于失望了。而她除了去看她的母亲,却也是想去回忆当年所发生过的一切。

只不过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她现在心里是有我的。即便她最后离开了,但是,我仍然相信那几年里自己的感觉。因为有些事情,骗不了人的,不是吗?

谢谢你雨依。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突然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谢谢这个如棣一样安静,但却又那么不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