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中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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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离开了那个地方,被调到现在的这个小区里,听他们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是有钱人,队长要求我们必须时时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路要挺胸抬头,像军人一样走出姿势和气势;两个人以上并排走要整齐划一,不能勾肩搭背,嬉笑打闹,拖拖拉拉地痞流氓似的;说话要文明,首先要讲普通话,别呜哩哇啦讲半天“鸟语”家乡话叫别人一句也听不懂,再就是不能把农村老家的村话野话带到这里,更不能说脏话,让人家笑话咱们土儿吧叽没素质;最重要的是要认真负责,保安保安就是要保卫安全,人家花钱要你们来做什么?不顶事人家还不如养……所以你们一定要抱着时刻和坏人做斗争的准备,对发生在这里这个小区的坏人坏事一定要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坚决制止,当然,在别的地方的时候,就尽量别去出风头,咱们都是出来打工的……

进出小区的车真多,什么样的都有,要让大李他们来认,肯定也能认花了眼。小区里面建设的比公园里漂亮,假山喷泉,凉亭花园,修剪整齐的花木构成各种图案,游廊上缠着枝叶茂盛的藤条,叶子油亮闪光,随风摇摆,不知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刨植来的古树,斩头去胳膊,只剩下粗壮的主干,簇簇鲜嫩的新芽像是插花似的从断口处冒出。小区里的楼房交错排列,一栋栋颜色各异,家家户户的阳台都被有统一颜色的玻璃封闭着,在绿树掩映中像是盛开的花蕾。这里的一座房子就上百万呢,他们说,咱们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个人家的一个厕所。小区里的人都很爱干净,那些三五岁的小孩子也会把垃圾往垃圾桶里放,不乱扔。不过他们好像互相不太认识,一家一户各玩各的,见了面也不打招呼,来往的人也都急匆匆的,像鸟儿一样昼出夜归。

在博客中她这样写:那一双明澈的眼眸像一汪清泉一样挡在我面前,拯救着我,迷惑着我,叫我惊喜,引我愁思,我分不清是要进还是应退……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她赶到了我们岗亭的房檐下:那天,雨一直下,到处水雾濛濛,路上是纷纷躲雨的行人,进出的汽车更是迫不及待,有几个还发脾气了,说这么大雨你们能不能把横栏打开不放下?这样不节省时间?一个个死脑筋——后面还骂了一句难听的。一路上,大雨已经把我的大半截裤子完全淋湿,鞋也淌水湿透了,我收了伞,进了岗亭,接建哥的工作,——专门为进出小区的车辆放行,一按按钮电动控制的横木就一截截升起了,车过后,它又自动一截截落下来,像一架巨大的铡刀,来回切割着,以此放行车辆,并分界着小区内和外面的世界。

一阵风来,雨珠撞到窗玻璃上,只那么短暂的一沾,就迅速滑落下来,留下一道湿迹。这么大雨,雨声不仅没掩盖其他的声音,反而被这里的喧闹声所冲淡,一点你感觉不到雨天特有的静谧,要是这样的雨天在家里,近处远处,全是雨点的奏鸣声:落在树叶上,滴在花朵上,敲在青石板上,打在喂鸡鸭的红塑料盆中……远处则是沙沙大雨喂养林木的声音,哗哗溪流汇成小河的声音,骤雨斜密如织,大雨这个万能的音乐家正以各种方式演奏一场惊心动魄的交响乐……最喜欢坐在门口听雨看雨,感受雨林中潜藏着的无限神秘和美妙。雨天的东湖,湖面上仿似不在下雨,而是落的晶莹似玉的花朵,一朵即逝,一朵又开,争先恐后,那雨声就像是万串宝玲齐鸣……

雨越衍越大,没有穷尽,黑云压城,天地间暗夜突然降临,路面变成了小河,积水奔走高涨,要把岗亭浮起来一般。

门被她推开了,清新的水气和着一股香水的香气一起扑进来,随风的雨雾早已把她的头发打湿,被雨水浸润过的衣裙更加鲜艳。留生转身看来人,和她的目光相遇,她不禁一愣!留生知道她是进来避雨的,刚才还看她在门口,这一阵雨太大了,都潲进岗亭来了。留生有些羞怯的对她笑笑,继续看着大门内外道路上的车辆行人,现在进出的车辆少了,几个没带雨具淋透了的人狼狈的飞奔“避难”,有两个一进一出的小青年跑的太快,来不及躲闪撞到了一块,滑稽的动作叫周围避雨的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