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唐多令和林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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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会开车的好人

第二天,林江仙就开着车带着蒲哲一起去上班,他们走的时候她还在睡觉,蒲哲说她晚班,急促害羞的神气仿佛怕上司把自己的老婆当成懒妇了。他其实倒希望老婆能够早早起床做早餐,给上司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唐多令还没有贤惠到这个地步!

晚上下班,林江仙像新婚的男人那样期待赶快回家,赶快见到她。叫了蒲哲一起下楼,去停车场时,蒲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婆晚班,家里没人做饭,他们只能在外面吃。林江仙愣了一下,有点失望,拉开车门勉强说了个好字。

本来想问那她吃什么?忍住没问,找吃饭的地方时,林江仙本想说到她公司附近,这样就可以叫她出来一起吃,仍然忍住了没说。他对于蒲哲这样亏待自己的女人,是有点不满的。但蒲哲哪里知道自己怎么样待老婆还有别人管,只管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各种好吃的,完全把林江仙当成外来客了。

吃完饭,蒲哲抢着买单,林江仙就让他付了,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说是房租。

蒲哲推脱:林总住到我们家就是莫大的面子了!还提什么房租!

林江仙正色道:你这样做我就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蒲哲不敢再推脱,接过信封捏了捏,烫手似地又递回,笑说:林总!只是租房子,你当买房子呢!

林江仙举手推回,笑道:买恐怕买不到!就当几个月的租金吧!

蒲哲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着收下了,心里惴惴的,想着早知道就请老总去更贵一点的地方。以后一定要请他去吃贵的地方!但贵的哪里好吃却不了解,他和唐多令喜欢去的都是价廉物美的路边饭馆。他平时都很欢喜跟人提的,但在上司给了这个信封之后,这些地方就嫌太寒酸了。

下班时间本来堵车,两个人又兜来转去找吃饭的地方,这吃了出来就很晚了,再过一会儿唐多令就下班了。蒲哲本想拉着林江仙再在外面转转,然后就顺道去接老婆,但实在也说不出口。林江仙当然也没想到这么多,他以为晚班最多八九点钟,她也该到家了,也许现在已经在家了,所以就只想要回去。

回到家,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黑漆漆的屋子,林江仙心里又升起一团失望。又不好问什么,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换了几个台,都没有好看的电视节目,蒲哲本来不兴看电视,回到家就是打游戏的。现在只好侧头看看上司,换到科教频道正在讲宇宙的时候,林江仙低垂的眉眼抬起来,蒲哲才大松一口气,放下遥控器。

虽然有电视声音,两个人还在聊东聊西,但小小的房子还是显得空荡荡、冷清清的。

蒲哲也心不在焉,不断地注意墙上挂钟的时间,计划着什么时候出门去接老婆。林江仙心里也很急,又不好问她几点下班,在哪里上班?本来就算问问,这也是很平常的问题。但因为自己有了心眼,所以倒敏感起来,不敢问了。

到十点半,唐多令还没回来,林江仙有点坐立不安,以为她下班去哪里了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正在措辞怎么问的好,蒲哲突然站起来说:“林总!我要去接我老婆了!你早点休息吧!”

林江仙正这里想着,蒲哲一说他倒愣了一下,然后也站起来,“哦!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本来想说我去接,临时改成跟你一起去接,但即使这样,好像还是有哪里说不通。

蒲哲倒没有多想,连说:“不用麻烦了!林总!我自己去就行了,我骑车过去很快的!”

林江仙顿了一下,“骑车哪有开车快?”然后试探地道:“不然你开我的车去吧?”幸而蒲哲摸着脑袋,羞赧地说出一句令他大为高兴的话,蒲哲说他不会开车!

林江仙义不容辞地要去接下属的老婆,蒲哲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热情,只得两人一起下来。

林江仙很高兴,去接唐多令这种事他已经做得太多了,多到令他想吐,但时隔三年,再去接她,他竟然是这么地心旷神怡!蒲哲也很高兴,因为他竟然请动上司开车去接老婆!这跟以往他自己骑车去接是有天壤之别的!老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两人一路聊着,比刚刚在家看电视时聊得有劲多了,话题也由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转移到男人在家庭中的位置,嗖的一下,停顿了——

因为蒲哲在围绕唐多令转,那么林江仙与唐多令隔的就是一个行星的距离了。

蒲哲见上司突然不说话,想到可能是由于自己有家庭而他还没有家庭这一种差异,于是说:林总!你还没结婚吧?林江仙有点沮丧地说:没。蒲哲又问:那有女朋友吗?林江仙顿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蒲哲这会儿倒是机灵的,想着上司可能不太喜欢涉及隐私,于是嗖地一下又把话题发射到宇宙上去。但林江仙已经回不去了,心里打转的只是那个折磨人的唐糊糊,他的宇宙就只有那么一丁点!

夜晚的路很顺畅,开车是比骑车快得多,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唐多令才和同事一起下来。蒲哲有意要在她同事面前露脸,从车子里钻出来,迎到门口,“老婆!”

唐多令看见老公也露出笑脸,同事放了她的手推推她,笑道:“去吧!你家的宝马来接你了!”她们总是把蒲哲的电单车叫做宝马。唐多令把手塞进蒲哲的衣兜里,习惯性地望望,问:“车呢?”

蒲哲笑着,因为激动反而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朝路边停着的汽车看着,也就带着唐多令往这边走。到汽车边上,唐多令还没有意识到要上的就是这辆车,还在张望寻着那辆单车。又见了蒲哲奇怪的神情,转头有点怒气地问:你没骑车呀?不会又丢了吧?蒲哲总是粗心大意,丢了两辆车了!唐多令一想起几千块钱打了水漂就心疼。

蒲哲突然把车门拉开,推着她往里坐,她才惊醒过来,一眼望见林江仙坐在驾驶座,此时回过头来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她就那么僵在车门边了,仿佛刚刚又在他面前演了一个笑话!连带着对蒲哲,她都有点怨气,心道:别人玩你老婆,自己也来配合!

同事走不远,看见他们在车旁边,大声笑道:“小唐!你家的两轮宝马真换成四轮宝马了!”她们笑着去了,蒲哲也和她们笑着,剩下唐多令和林江仙仿佛被一根冰柱子冻在一条线上。

蒲哲目送她的同事走过马路去了,回过头推推唐多令,“你怎么还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