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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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鹊兰认为这个春天比往年来的要早些,正月几天闲在的工夫就在睁眼闭眼间一晃而过,刮起来的轻柔柔的微风都沾带着一些暧意,随着天气的变暧各种小昆虫都接二连三的露面了,鹊兰家前边的那条小河开始慢慢解冻的快开河了,田间地头上有了乡亲们劳做的影子……在这窄暧还寒的初春里,鹊兰算出了自己从抱回春蝶都有几年光景了,虽然这短短几年在人生的慢慢长路算是不太长的一程,但她真正感到了这几年她经历了很多,身边发生的一些事对她的心里触动很大……

这是一个天气相当暧和的一个上午,鹊兰和父亲正在自家的院外倒粪,俩人做了一阵活就很随意地站在当街歇着,此时刘婶和邹二嫂手里提着空蓝子从当街路过,鹊兰离老远就和刘婶打招呼说:“婶,你们俩今天没事了吧!你们俩过来说会话来,我和我爸我们俩只顾埋头倒粪了,我们俩现在真的是没说几句话啊!”

刘婶笑着说:“鹊兰,我刚在家里挖园子来,你二嫂就找我上东头赵家去瞧喜(做月子),我撂下挖铣就出了园子,拿些柴鸡蛋就和她搭伴一块去瞧喜。也是的,这大春头子要做起活来没完,二子家的,咱俩就去和鹊兰她们说会话。”

鹊兰随口笑起来说:“我们家像这样随礼随份的事都是我妈的事,我爸我们俩有些礼节上的事真的都不知道,外边的一些大活都是我俩的事。”

邹二嫂穿着一身崭新的牛仔装款款地走到鹊兰跟前说:“鹊兰,你这么想不对啊!往后你在礼节上的事要伸头的,你跟我是的东家走西家串的就是混个脸熟。你从外边回来有几年了吧!咱村有的家你连大门口都迈过,让咱们笨寻思就知道了,你心里认为上别人家串个门不合适,别人会认为你这人架子太大啊!”

鹊兰笑起来说:“二嫂,你替我这样真是想的到啊!我心里想的是没事没非的上别人家串门不自在,照嫂子这么一说,我往后还真的按门走走混个脸熟啊!”

刘婶在旁对鹊兰爸说:“大哥,你们家养的牲畜没我们家多,也是的,就一个骡子攒不多大粪堆的,我们家每年连老母猪带半大子肥猪就能凑一群,攒下来的粪堆就大,还能上严我们家的地。”

鹊兰爸在地下的砖上坐着说:“这粪堆比往年见少了吧!去年鹊兰她妈我们俩总帮她的厂子了,就把猪鸡都处理了,今年还是不打算养鸡猪的,还是要上镇上帮助鹊兰的。”

刘婶说:“大哥,也是啊!就是今年鹊兰哪多忙,我嫂子你们俩去帮忙行,就是不能扔了家里的地,没了地种,咱们吃细粮不说吃杂粮就是个大问题啊!”

……

此时鹊兰看着有福从村子那头迈着快步走了过来,鹊兰嘴里不仅笑起来对刘婶说:“婶,槐树的大媒人今天一准又是搭梁过来的,我老远就看着他迈的步子还真带劲。”

刘婶回过头看着有福说:“也是的,他要来总是一个人搭梁来,槐树就该坐车回来了。”

邹二嫂笑了一声就招呼有福说:“哎呀!有福你这是练的飞毛腿啊!看来你走梁杠子比我们走平地还利索,这几个大梁头你走起来不显累吗?”

鹊兰发现有福今天的穿着又换了新鲜样,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新装老远就看着光光溜溜的有个派头,他的这身着装和他年前的大皮裤配棉袄真跟换了俩个人一样,当有福迈着快步走到粪堆跟前时,鹊兰就对邹二嫂说:“他累啥啊!你看他这样的脸上笑的多面道啊!他年前追兔放鹰的我听他说起话来那张嘴都不显累的,现在又没风没雪的他过这几个梁还不是虚虚飘飘的?”

有福呲着牙笑起来说:“鹊兰,你现在还筛上我了,我看着你站在这往前迈步的腿打摽的有点拌蒜了,我现在一和你说话心里就不住点的打鼓,总想绕着你走就是绕不了。”

刘婶对有福说:“有福,现在到忙时候了,你就别在这攮勺膘了,你和我们这些人说话就要长话短说,我问你,槐树现在在玉敏家吗?”

有福说:“槐树和玉敏俩人上县城逛去了,俩人说是傍黑坐晚车回来。”

邹二嫂笑着说:“婶呀!我从有福满脸的笑模样上就看出是一张报喜的脸,那俩人准是上城里看家具了吧!准备结婚的吧?”

有福点着头说:“嫂子我服了啊!你不愧是大媒婆啊!你的名声在梁那边都叫响,我刚往槐树身上一提边,你就把俩人的心事给猜透了啊!我听着这俩人是要往这上那罗的。”

邹二嫂说:“哎呀!我从这往后不再给人家保媒了,最近这两年管一个黄一个,管俩个黄一双,不是管的禿了扣就是撸了狗尾巴,双方都吞口乐意的事到最后都黄了汤子,笨寻思起来一阵阵的都嘬牙花子……你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你年头把槐树往梁那边一领,才几天的工夫就把槐树的婚事撮合成了,你这个月老当的是坛子里抓蛤蟆十拿九稳啊!你是摊烙糕的啊!一勺一个……”

鹊兰手里拄着铁铣笑了起来说:“嘻……嘻……,有福这样的大媒人是有把握啊!真的是比我二嫂保准多了,往后你心里想着给我在你们梁那边当个媒人吧?我现在都快三十了都真没个主,按我妈说的我这样的都烂在家里啊!”

有福摇着头说:“鹊兰吓唬我,你这么大的谱子,我……我可弹拉不了。我这天生的一双打乌玉米(黑色的空玉米)的手,不配给别人牵线搭桥,我这土坷垃还保的了媒啊?槐树弹哒的对象就是麻将场上的自摸,按麻将场上的说法就叫海底捞月吧!就那一张绝页子牌还让他给捞到手了。”

邹二嫂说:“哎呀!有福你可别坐在海船上捋胡子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勺舀啊!”

有福笑着说:“我的相貌都给爹娘丢脸了,满脸抽抽的色气更不爱人眼……”

鹊兰爸笑着说:“别看你色不济你更能唱好戏,色气好的还是唱不了……”

……

春季白天的时间要真的要比夜晚的时间长了起来,各家的农活相应的要比正月时多起来了,学生一开学就是有的人家想吃两顿饭都不行的,鹊兰今天和父母亲吃过晚饭后天临到傍晚时还早,她就和母亲领着春蝶上当街去呆着的,鹊兰记得儿时一到傍晚吃晚饭时就有时端着碗上当街吃过饭,邻居们有时有人端着碗在大门口外吃,在门外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真是很有意思的事……鹊兰和母亲手里拿着马扎坐在大门外的空闲地上了,此时鹊兰姨就骂骂咧咧地从村东头走了过来,她迈着特别快的步子晃着头的往两边胡同子和别人院看着说:“没调教的小孩崽子快给我滚出来,你那小手爪子就不怕烂掉啦!我家树上的喜鹊招着你啥啦?惹着你啥啦!你还敢用弹弓给我打着玩?我撵到你家去把你那弹弓给铰啦!……”

鹊兰妈对鹊兰撇了撇嘴说:“我刚出院时就看两孩子一呱嗒脚的往西头跑,手里晃荡着弹弓摆着头的往后看,你三姨准是追这俩孩子的。你说一个小孩玩的事?你三姨撵到当街叫喊撒欢的也至于的?让明白人一听她是在骂孩子的,让不明事理的人还当她在指鸡骂狗,挺大的人还犯的上在当街闹腾?”

鹊兰老远地就和三姨打招呼说:“三姨,你上我们这说话来吧!你这样的就别放声骂孩子了,让邻邻居居的听着真不好的。”

鹊兰听着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喊声说:“就打——,就打——”

鹊兰妈嘴里笑起来说:“你三姨就让刚跑过的那俩孩子给招引出院的,你三姨的气性大,你快把她给拽过来吧!她这么大人说什么都不能跟小孩子治气的,现在的小孩子都是爹妈的眼珠子,在家里爹妈都不敢抹卜,她也想给管管?有的孩子在家要天,大人都不敢给地,要月亮大人都不敢给摘星星……你三姨一张嘴就刺嗒孩子,这些孩子心里也不服啊!”

鹊兰看见三姨双手抱着拳跑起小步了,她跑起小步来一摇三晃的显得特别笨拙,她的手不时还在前边划拉着说:“有种别躲!有种别躲!小孩崽子你给我站住啦!站住我打断你的腿,你少调理欠教育啦!我抓住你就交到你爹妈手里,我亲眼看着让你爹妈给腾皮啦!”

鹊兰着着三姨那又气又急的跑步样子嘴里不仅笑起来说:“三姨你快打住吧!小孩的腿脚真的比你这样的快多了,你别在追了,就上我们门口说说话消消气吧!”

鹊兰姨听了鹊兰的话后停了下来,她双手掐腰嘴里喘着粗气骂道:“让这倒霉孩崽子把我气炸肺啦!在院外我说他们几句别还嘴多好,往后说别打了我就不撵了,还跳着脚的说偏要打……这俩孩子的爹妈是谁给我出来?别给我躲在屋里装鳖犊子啦!别躲在院里当龟孙子啦!……”

鹊兰制止三姨说:“三姨,你这样骂出下流的话来真不好的,让没招你惹你的人真没法听,好像邻邻居居这么多人惹上你一个人了?”

鹊兰姨就拿鹊兰当出气筒说:“好听不好听的该咋着?我不开骂往后还要骑在我脖梗上拉粑粑啦!还要把我院外的柴垛给点一把火啦!”

……

鹊兰头一次是看见三姨站在当街是这样骂街的,骂起街来跟吃枣一样都不吐一个核,鹊兰发现三姨今天的穿着很得体,整个脸面上收拾的很干净就是骂街时有些闭眼睛,嘴里往出飞着吐末星子……鹊兰说服不了三姨就任凭她随意骂一会出心里的那股闲气的,此时装在鹊兰兜里的手机传来了一则短信息的铃声,鹊兰打开信息一看,手机屏幕上写着:“相信能让手机失灵的信息吗?这条就让你信以为真,千万别看!!!再看就要扣电池了!!哈哈……”

此时鹊兰的手机真的一下子恢复不到正常了,鹊兰真的就把手机的电池扣出来又重新上上开了机说:“发这样信息的人更损(缺德)到劲了,不扣出电池来我的手机真的死机了,告诉我扣出电池我真的就扣出电池来……”

鹊兰姨看着鹊兰说:“谁在你手机里招惹上你啦?”

鹊兰说:“没事的,你和我让我们家呆一会,消消气我送你回家。”

……

鹊兰姨和鹊兰走到自家门口时,坐在马扎上的鹊兰妈对鹊兰姨说:“你这么早就跑出来也没吃晚饭吧?要是没吃饭的话屋里有刚腾好的干粮面,让鹊兰给你架把火溜溜,菜是现成的……说什么你都不能和不懂事理的小孩子治气啊!”

鹊兰姨说:“多亏我在家吃过饭啦!要不气就气饱了,我刚吃过饭在院里扫院子,就看见俩孩子在我房后打弹弓,树上刚搭窝的俩喜鹊就扑楞楞扑楞楞飞上天啦!我一赌气就随后撵上那俩孩子了,那俩孩崽子嘴里还不倒钢似的和我叫板啦!”

鹊兰妈说:“一个山上的喜鹊飞走就飞走吧!也没把你养的鸡打死一只你心疼,也没打坏你家玻璃窗让你花钱换玻璃,说什么都不能站在大街上骂街啊?你看过来过去的这些人也没有一个搭你的茬啊!没人往你跟前凑合还是鹊兰上前了吧?连那么大的孩豆子都在跟前不服软,就是他家大人出来还怕你吗?你在当街叫号的闹腾也是白费那吐沫星子。”

鹊兰姨说:“姐你不知道啦!喜鹊在树上搭窝就看出我家里风水好,仙家早都和我说过啦!打死我一个鸡我一点都不心疼,不让喜鹊在我们家树上搭窝就是不行啦!姐,你猜怎么着?喜鹊算是吉祥鸟的,你看我们屋里的画上都画着喜鹊登枝和喜上眉(梅)稍啦!”

鹊兰一想到三姨给自己请仙家治病时嘴里笑起来逗三姨说:“三姨,你真爱看风水啊!我这样的不爱看风刮水,更不爱看风刮云,就爱看风刮月……”

……

鹊兰姨随着鹊兰妈和鹊兰进到屋里时,她坐在沙发上喝着一大海碗自己倒的白开水说:“姐,咱家没有一个顶硬的男人就是不行啦!从柳枝一出门子我们家里一时就空落了半拉,就说她现在过的再好都是给外人家过日子啦!我往年一点都显不出来,今年我思前想后的心里就没份啦!柳枝她爹那个蔫巴劲村里村外都知道的,他在外人眼里一点都没脾气,都知道他是软瓜蔫菜的那号人啦!他有时在家里还专爱和我一人发脾气,这蔫蔫的萝卜辣死心啦!”

鹊兰妈神情有些黯然地说:“你家要是有个小子孩,都不用喜鹊在你家树上搭窝就显得风水好,咱乡下过日子不同于城里,男子汉说什么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扛扛拿拿的姑娘孩总也照小子孩差点劲,挑家过日子的还是男子汉……”

鹊兰听了母亲的话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她嘴里不仅叹口气说:“唉!我现在心里真的有点想我哥了,真不知道我哥我嫂今年还回来不?他们要是回来我妈就去了一份惦念他们的心思。”

鹊兰妈说:“随说他们俩人在年前年后总给我打电话,口口声声地说俩人傻好傻好的,我背地里想他们也掉好几回眼泪的,大过年的我只是没让鹊兰和他爸看出来。”

鹊兰说:“妈,我想着趁我闲在时上我哥嫂那去看看,去看看南南长多高了。”

鹊兰妈笑起来说:“咱娘俩在这件事上还算想到一块了,你哥在人家哪落户咱家连个人伢都没去过,你嫂子知道咱家实情不会挑咱们的理,可她的亲朋好友就认为咱们家没人了,说什么对你哥在那边为人处事也有个看法的。”

鹊兰姨说:“姐,咱不能落下这过节的,咱家现在没啥大活啦!你们家那点粪我姐夫一个人就送地里去了,就让鹊兰上鹊堂哪望一眼啦!鹊堂那要是不忙的话,就把他们一家三口接回来住几天啦!”

鹊兰妈说:“我和他爸也商量过,就想着让鹊兰趁着这几天闲空去他哥那一趟,把该给他们拿的都拿上,他们要是不忙的话就让他们和鹊兰一起回来住几天,要是脱不开身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回来的,人家也有人家要过的日子啊!”

鹊兰姨说:“鹊兰你把春蝶领上得啦!让小孩子出去风溜风溜,看看外边的大天啦!”

鹊兰听了三姨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地说:“三姨,我就是上我哥那去的话,真的不领春蝶那样的,我在家门口都把脸丢尽了,我不能再领着春蝶上我哥那边丢脸去,别人要问起春蝶的事,你让我这样的怎么说啊!……”

……

鹊兰从家门口就坐上了那辆奔向山外的长途卧铺车,这辆有着双层的卧铺车的终点站正是离嫂子家不到五十公里的大县城,鹊兰把给哥嫂准备的土特产放到了后备箱,她就上车在车中间的铺位上找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下了,当客车行驶在九曲十八弯通往山外的公路上时,车窗外不断运动的村庄和山景令鹊兰的双眼不断有了新鲜感,客车转弯和上山爬梁的提速减速不断牵扯着她的思绪,她在家里的那种憋闷心绪随着客车的的渐渐远去也随之释放着,鹊兰随着这客车从山里到山外到了永河县城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鹊兰知道这县城离哥嫂他们的村庄还有五六十公里,她不想连夜到哥嫂家就提前给嫂子苗贞打了手机,她告诉嫂子说是第二天早晨坐早车到,鹊兰的哥嫂很赞同鹊兰的想法,他们给鹊兰回手机让她在永河县城好好休息一晚上……”

鹊兰第二天到了哥嫂所居住的那个村庄正是早晨八九点的时光,她从哥嫂所在村庄的引河庄的一个很显眼的商店门前下车时,这是嫂子打手机让她在商店门口下车的,她把母亲给哥嫂拿的一大编织袋粉条和一袋子毛榛放在了道边,鹊兰直起身往巷子里一看才知道哥嫂住的这个村庄是一个很大的村庄,虽说居住的房屋有新有旧高低不同可都是连着成片的一溜溜的,因为是平原地带就没有依山傍水的单门独院,鹊兰心里想着如果在这么大的庄找到哥嫂家就是现打听真要费一番口舌的,于是她就从兜里掏出手机要给哥哥打手机,手机刚接通时鹊兰就看见哥哥鹊堂从商店的门里出来说:“鹊兰,甭打手机了,我现在看着你了。”

迈着大步走到鹊兰跟前的鹊堂令鹊兰的心里充满了一阵感动和惊喜,鹊堂上身穿着类似工作服般的天蓝色的三紧褂子,下身穿着的仍然是一条天蓝色的类似工作服的肥大裤子……鹊兰看着哥哥留着长长的头发有些飘动,他那张憨厚的脸膛上显露着喜出望外的神情,鹊兰把手机装在兜里笑起来说:“哥,你穿这样的衣服我打远一看是厂里发的工作服吧!看着这身衣服色还很新鲜……”

鹊堂说:“是啊!我穿惯了工作服就不爱穿西服,工作服穿着不拘身子又禁脏,我在家那几年都不爱穿西服……你嫂子要抱着孩子来,让我给拦到家了。”

鹊兰说:“哥,我在手机里和我嫂子说了,让她在家里给我熬红薯粥,我早饭就吃了一小碗板面,肚子里还真留着喝粥的地方。”

鹊堂眼睛看着鹊兰放在地下的两个袋子说:“我在电话里都和妈说过了,甭让她给我拿东西,还把咱家现漏的粉条给我拿来了,这老远的你不怕压沉?”

鹊兰说:“我是懒的拿咱妈真的就不干,说咱家就盛产这样自漏的粉条有名,就让我给我嫂子你们捎过来这点,你看我水果啥的都没买,我想着下车后就近在给我嫂子和侄子买。”

鹊堂说:“甭费事的,买那么多水果啥的吃不了,还不如现买现吃好。再说我们这边有红薯粉,吃着比咱家的粉条要软绵的多……”

……

鹊兰和哥哥拿着不算重的粉条和榛子在庄里巷子中行走时,就有很多乡亲和鹊堂搭话说:“鹊堂,老家来人了?是你妹妹吧?”

鹊堂脸上露出笑容不住点头和搭话的人随意说话的,鹊兰的身后有人说:“品貌很端正啊!超不过三十……”

当鹊堂向别人介绍鹊兰时,鹊兰总是抬起头来满脸露出微笑地和打招呼的人说话的,鹊兰和哥哥七拐八拐顺着巷子往深走时,鹊兰嘴里不仅伸起舌头说:“哥,你们住的这庄子真大啊!我这样的头一回来还有点要迷路啊?”

鹊堂嘴里笑起来说:“五百户和六百户的大庄,甭说你了。我在城里呆那么多年都没迷过街,我那年刚来这庄时还就迷了两回庄,户与户的房子院落差不多,犄角拐弯的地方又太多,有的地形比城里还复杂……”

……

鹊兰的面前铁大门廠开的院落真的不是很大,几间瓦房是和别人家的房子挨着的一般高的一长溜的房子的,院与院之间只不过是用两道红砖墙边截起来的那种,房子的前脸是一砖到顶的那种,窗子是通体的不和鹊兰家分为大窗子小窗子的,院落里有一个压水井,压水井的旁边并排地挨着三个大缸,三个大缸都是用厚厚的大草帘子围起来的,院子靠西边的墙上码着一小溜蜂窝煤……鹊兰的嫂子苗贞抱着南南喜笑逐颜开的就从外屋门口迈了出来说:“鹊兰,我抱着孩子门里门外的走了几个来回,刚在大门口等你转着刚进屋,你哥你们俩就进院了,我们这到冬天都没老家冷,水缸在院里到冷时都没事。”

鹊兰一眼看到嫂子苗贞体形和她那年上自家门口的第一趟的那身条有了明显的区别,个头还是那么高的个头就是身体变胖了,她穿着的那身浅色西服还适合她的体形,只是她胸前隆起的部分有些突出和显眼,鹊兰看出她的脸要比自己的白静一成还多,她怀里抱着的南南穿着一身有着熊猫图案的套装衣服,他看着鹊堂后圆滚滚的小手往前伸着……鹊兰上前扒在嫂子怀里看长高长胖的南南时,南南打着挺背过脸去,鹊兰笑着对嫂子说:“这才几个月的工夫啊!南南真的就不认起他大姑来了,别看我现在空手来看你了,一会大姑给你钱的。”

苗贞说:“你按我电话里说的就对了,这么远来一趟坐车就累人,拿东西南南都吃不了。”

……

鹊兰随着哥嫂进到了他们的客房后就认为从装修到屋里的家具摆放还是很合理的,鹊兰坐在沙发上看着嫂子客房里的摆设说:“你们这屋招待客人还真讲究啊!在外边看着房子不大,这样的屋子显得够宽够大的。”

鹊堂说:“这是招待客人的客房,我们有睡火炕的屋子,还有专门做饭的厨房……”

苗贞抱着南南说:“鹊兰,你先在屋里坐下歇一会,我用电饭煲把你点红薯粥糗好了,你先喝点填补填补,用不多时就要准备中午饭了。”

鹊兰说:“嫂子,我早晨吃过饭了,我就等着中午和你们一起吃就行了,咱们中午饭做的别太费手,我这样的喝点红薯粥就行的,对了,我怎么没看到我叔我婶在啊?”

鹊堂说:“鹊兰,我就是招过来了,都不和老家在一起住,俩老家现在砖厂的房子住着,按咱老家的说法就是要点两把火,这屋有差样饭把老家找过来吃点,老家那院有活我们帮忙做。”

鹊兰对苗贞说:“我听你说你们免烧砖占的厂院不大,和我烘干蘑菇一样,一年下来真的干不了几个月吧?”

苗贞笑起来说:“你烘蘑菇时正赶上我家这麦秋,我们做砖开工要比你家早,做的花墙砖多一些。”

……

鹊兰在哥嫂的厨房中喝了两碗粥后就和嫂子在一起说话的,因我哥嫂知道家里的情况鹊兰都没有怎么说的,鹊兰头一趟来到哥嫂家这样的新环境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她脑海闪现着一路新鲜的景物真的让她的心情很兴奋,鹊兰不仅笑着问起哥哥说:“哥,你打手机总说在一个乡镇厂里上班,听你说是瓦厂吧?你今天接我就没上班吧?”

苗贞说:“前些年乡镇厂子有,现在都成了个体的了,我们庄上的有些小厂都是个人的,你哥是在彩钢厂打工的,这厂两班倒,你哥和别人换班才去接你的。”

鹊兰说:“我哥打手机说是厂子生产建筑用的彩钢瓦吧?你们家有砖厂我哥还要上班?”

鹊堂说:“鹊兰,这不和咱家蹲冬一样,手脚懒了让人见笑的。做买卖这行对我来说甭往上寻思,闲时我就进厂打工补贴家用,就说是累点每月有近两仟块钱的进项。”

鹊兰笑着对嫂子说:“嫂子,我哥这样的和我一样,在屋里呆不住,只要有事做心情就真的好。”

苗贞说:“上班早晚都有钟点,做活都是计件提成,你哥还算自由些……”

……

鹊兰从哥嫂的说话听出来他们家的日子在他们整个大庄里还说的过去,俩人和老家分开过从经济上都是很独立的,哥嫂居住的引河庄算是平原地带的农村,只要是农村就会有土地耕种只是地多地少的区别……鹊兰来哥嫂家也有几天的时间了,没事时她就经常出门随意走走的,她和嫂子一同去嫂子家的父母亲家吃过饭,俩位长辈真的不像鹊兰头脑中想象的那样老成,鹊兰从相貌和体格上看二老都比自己的父母年轻,说起话来少言少语没用的话一句都不待多说,可是鹊兰一点都感不到二老的冷淡而是感到了二老从心里发出的一股热情,他们从嫂子嘴里知道鹊兰的一些情况就总是回避一些话题……二老居住的厂院是把在庄头的一角,整个院子要比鹊兰哥嫂的院落大好几倍,院里排放成型的免烧砖还很多的,鹊兰一看制造免烧砖的机器心里就知道不算是投资的设备,生产时用的人工不是那么很多的,鹊兰从哥哥嘴里得知像类似的这样家庭小厂那个庄上都很多,所不同的是个自生产个自的产品……

这是一个天气相当好的日子,鹊兰的嫂子苗贞就让鹊堂领着鹊兰去赶大集的,这个大集就是引河庄的大集,所处的方位就是离哥嫂家不到二里地庄外的一个很大的空闲地上,入集的门口孤形的铁制标志牌上红字:“引河庄农贸市场”分外显眼,鹊兰空行跟着推着一辆自行车哥哥进到集里边的,俩人进到集贸市场里身前身后都是人,鹊兰从用彩钢瓦搭建的一溜一溜的大棚上看出这个市场是很规范的,往出卖东西的都有自己固定的摊位,鹊堂推着车子回头问鹊兰说:“鹊兰,你爱吃鱼不?要爱吃临散集时买两条挂车把上。”

鹊兰说:“哥,我真的不爱吃鱼,咱们往回买点青菜和水果,这样用自行车往回好拿好带。”

鹊堂说:“到时看吧!你想中啥就说话,甭不好意思开口,今天在集上你相中的东西我掏兜,我有钱不是小扣索的,给你掏出点钱,你回去和咱妈一学舌,咱妈心里就对我有个好看法。”

鹊兰心里一热说:“哥,行的,我相中啥就说话了。”

……

鹊兰觉得这样的大集真的要赶上家乡的集几个大,鹊兰一边走一边看着两边摆放或挂着的各种商品,真正感到了身前身后赶集的人很多,说起话来都带着明显的带出了地方方言,有时往前走路还有堵塞的情况,她知道转集就是看看各种商品打发时间的事,说起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商品真正需用的没有多少样的,转了半天她就为自己选了一身穿着合适的衣服,鹊堂就是随便买些日用品,苗贞让鹊兰跟着哥哥来赶集就是让她来散散心情的事……

当鹊兰和哥哥转集有些累时,鹊堂对鹊兰说:“咱俩转了半天歇歇脚吧!我领你去吃驴打滚,你再尝尝碗坨,我每次赶集都要吃的。”

鹊兰和哥哥身后走到了那一排排的饭棚子跟前,并且随着哥哥坐进了一个吃饭人很多的饭棚子里坐了下来,鹊兰才看到别人吃的驴打滚是啥样的,原来是粘米掺豆面子和白糖做的那种,鹊兰对哥哥说:“哥,你点两小菜喝瓶啤酒,咱在这随意歇会就回家,我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咱们。”

鹊堂说:“我吃半斤驴打滚一碗鸡蛋汤就行,甭要酒菜了,你尝尝驴打滚,一会给你嫂子买回三斤,要吃喝的咱们回家做去。”

鹊兰刚尝一口就觉得这样的做法真对自己的口味,她吃着有点像小时母亲在家做过的撒粘糕的味道,属于粘性劲道很耐嚼又不腻人的那种面食,吃到最后鹊兰比哥哥多吃些的……

鹊兰吃完饭对正在抽烟的哥哥说:“哥,你过来这几年想咱家不?”

鹊堂说:“不想,就是逢年过节时想过一回半回的,你嫂子平时对我很好,这边比咱家的气候好,甭别的,挣钱门路比咱家广,我招过来了心里知足。”

鹊兰说:“咱妈过年时想你和我嫂子还有南南的,她就打发我趁闲在时过来看看,我来这一看各方面情况都好我就放心了。”

鹊堂说:“甭惦念我的,我有时惦记着家。我和妈说过让你不要把摊子铺大了,家里够吃够用就得了。”

……

鹊兰和哥哥没等集散就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哥哥推着车子的后边座子上挂着一个四方用钢筋棍焊成的筐篓,筐篓里装着在集上买回来的各种青菜和水果,车子的前把上挂着几个大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鹊兰在集上买的那身衣服和一些小件的生活用品。鹊兰一只手抓着车的后架子在哥哥的身后行走着,这样的情景让鹊兰回忆起自己儿时和哥哥脚前脚后从山上往家里背柴时的一些记忆片断……远处近处麦田里满目翠绿让鹊兰的心理上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感,路边不远处那条很宽阔的大河缓慢的水流让鹊兰看着有一种陌生感……虽然鹊兰和哥哥的身前身后和对面都有些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鹊兰仍旁若无人地和哥哥边走边说着话,鹊堂回头用嘱咐人的语调对鹊兰说:“鹊兰,你今年甭总顾埋头做活的,你先把自己的婚姻上的事解决好了就行了,遇着趁意的招咱门里来更好,对咱爸妈都有个照应,穷忍着富耐着,甭把摊子铺的太大,有多大的业操多大的心,过个平常的日子更好。”

鹊兰说:“哥,这几年我遇的这几个人你真的都知道,都是眼看着看成的事最后真的就看不成了,咱妈打电话一出出的都和你说过吧?你们就知道我一个个都不成的原委吧!”

鹊堂说:“我怎么想柳枝办的事都不叫个事啊!我听妈打电话说她和石锁结婚了,还说俩人在城里比在咱家强多了?”

鹊兰笑着说:“哥,真的是这样啊!柳枝和我说过要回家建一个厂子,要做工艺品的。石锁这样的和柳枝搞成对象算对了,真的是比他从前在家时发达了,没有了柳枝,石锁走不到城里的这地步……”

鹊堂说:“甭听柳枝说,她一说回家再建厂子我就知道他们在城里站不住脚的,才想着回家做别的行当,往后她们要赶上你就算不赖了。我还不知道她吗?从小我就看出来她干啥都没长性……”

鹊兰说:“哥,你这样看可真就错了,我现在的情况照他们俩差远着的,不信你过一二年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鹊堂说:“甭用看,咱家的那点事都在我心里装着的,有啥事我还不知道?谁啥样我还不知道?”

鹊兰说:“哥,我还和你这样说,你要和我嫂子不愿在这边,你们回老家做事真有你们做的事,亲兄热妹在一块就能相互照应,只是我嫂子这头有父母,你投奔我嫂子来了,往后遇着啥事你就要听她的,我看你们现在这样有恩有爱的过的挺好啊!”

……

鹊兰和哥哥刚到大门口就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嫂子的院里迎接出来了,这男人穿着一身带着白格道的黑色西服,脚上穿着一双很亮堂的棕色的皮鞋,他圆圆的脸上透着一股黑黝黝的光泽,鹊兰看出他的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这陌生男人对鹊堂说:“表姑夫你们赶集回来了?我早些时候就到你家来的。”

鹊堂嘴里笑着说:“我们俩都没在集上站脚就忙着往回赶,早些回来帮助苗贞做点啥。”

这陌生男人对鹊兰露出很讨好的神情说:“你就是鹊兰吧!我听我表姑提过你……”

鹊兰笑着向很礼节性地点点头……

鹊兰和哥哥进了院里后那男人很主动的帮助鹊堂从自行车上往下拿东西,苗贞从屋里迎接出来说:“你们俩回来的够早啊!你们俩刚走后,小跟头就来了,他说午饭要和鹊堂喝酒,正好我老妈来家看看,我就把南南交给老家给看着,我就准备起饭菜来。”

鹊堂说:“鹊兰我们俩怕是回来晚了误了中午饭,就急着回来了,我们俩在集上走累了,一人吃了半斤驴打滚,又给你买回来三四斤。”

鹊兰和哥哥还有小跟头把从集上买回的菜拿到了厨房,苗贞一看这些菜样就对鹊堂说:“你俩咋没提溜两条鱼回来啊?青菜水果还没少往回买啊!”

鹊堂说:“鹊兰没让我往回买……”

苗贞对鹊兰说:“鹊兰,你帮我在外屋炒菜吧!让你哥和小跟头上屋里说话去。”

小跟头回脸向着鹊兰露出一种憨厚的笑后随着鹊堂进了屋里。

鹊兰对嫂子说:“我哥我们俩没在集上往回买鱼的,我现在闻到了大锅里冒出的一股鱼味。”

苗贞说:“小跟头听着院外有卖新鲜鲫鱼的就往回买了几斤,我锅里做的就是小鱼贴饼子。”

鹊兰在洗着青菜时嫂子对她说:“鹊兰,你刚才看到小跟头了吧!我都不知道从哪论起的,他管我叫姑我还长他一辈,他和你哥不错就经常来串门,你哥和他说过你的事,他知道你来了,今天他这不就来了想认识你。”

鹊兰问:“他是做啥的,我看他这样的有三十多了吧?”

苗贞说:“他是串庄做小买卖的,主要是串庄合(收)粮食,他对象家很远她前年走了……他没有孩子,在老家身上用不着他管。”

鹊兰说:“嫂子,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这样的真的就要在家照顾父母的。”

苗贞说:“他说能上咱老家,他和你哥说过,你哥可是做不了你的主,有些事他要和你商量。”

鹊兰说:“是这样的,在一些事上我还真的给自已拿主意。”

……

那天小跟头是在哥嫂家吃的饭,尽管他在饭前饭后很主动地表现自己,鹊兰听出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很有意思,鹊兰虽然说对他这样的人有好感,但心里打消了和他处和下去的念头,苗贞知道鹊兰的想法就没太多留小跟头久座。

小跟头从鹊堂家里走了后,鹊兰就说:“哥嫂都在跟前听着的,爸妈在家心里总惦记着你们,就打发我这趟过来看看你们,我看到你们有这样好的条件后,现在我真的放心了。家里的情况你们心里都知道。爸妈还年轻还能干几年,我这样的就守在二老身边,往后有合适的就是重组家庭的话,就是成家的话真的就在家门口找对象。”

苗贞笑着对鹊堂说:“鹊兰的这想法我和你说过吧?你往后在她个人的事上就少提头吧!往后你那些不错的朋友来了,你就少说鹊兰的事,你现在把她没成家的事都给说出去了,就有人上咱家来求我给提亲,咱们就是和别人解释都费时间,有时还要搭些酒菜。”

鹊堂有些脸红地说:“我和小跟头那次喝酒说过鹊兰的事,他从相片上又看到了鹊兰,他心里就记住这事了,还求我领着他上咱家看看,这回鹊兰来了他刚在场,鹊兰的几句话把他给开出去了,他往后心里就该没这事了……”

苗贞脸说:“鹊兰,你听你哥这话说的多好听?是你哥相中小跟头了,他和我背后说过要把他介绍给你的,现在通着你的面他又不说了。”

鹊堂说:“都甭说了,往后我在这边不说鹊兰的事了,她自个的事让她自个看着办吧!”

……

苗贞知道鹊兰在家里呆不住就让她出门去散心的,鹊兰没事就骑着嫂子的那辆二六自行车出去转悠的,挨着嫂子家近的各个大集她都转过,她很留意的是专卖木耳和蘑菇的摊位,她还真的发现了家乡产的蘑菇,她在旁看着销量还算是说的出去,从价格上当然要比自己烘干出来的高出了很多,这样就坚定了她要在家乡烘干蘑菇的信心。鹊兰就在哥嫂家呆了近二十多天的时间她心里真觉得很开心,新换了环境就开阔了视野,心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嫂子家乡的风土人情……鹊兰从嫂子家回家时,哥嫂让鹊兰往家里捎回了三十多斤自家种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