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笑江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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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翻身,无边的疼痛令我眉头皱了起来。一声嘤咛惊了几个人的心魂。

“惜儿,你醒来了?”

“姑娘醒了?”

“太医,太医。”

一连串的声音飘入耳中,有惊,有喜。只是,听在我这却只是显得吵。

用力睁开眼睛,只是想看清到底是谁在耳边吵来吵去的。

床边,立着两人。一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正是无非,旁边,软玉也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疑惑的神情想是落入了无非的眼中,望着我一笑,双手拉了拉锦被:“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我自然辫得出这背后的心情。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令他们如此担心?

这时,软玉的声音传入:“王上,太医来了。”

一转身,不待太医说什么,仿佛那太医只是一个玩具般的拎在手中拉了过来。真真好笑。

切脉,询问,等等。开了药方,一切完毕后,软玉跟着太医去拿药。房中,只余无非一人。

“还疼不疼?”开口,竟然是无尽的懊悔,无尽的心疼。

还——疼不疼?

能不疼吗?不然,你来试试五十大板看看。

我眼一眯,愈发的生起气来。经过这半会的时间,我已然记起之前的事。那个太后,竟然真的打足了我板子。真是可恶。连带着看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一发的不可取起来。谁让他执意的把自己带进这里?

“我知道,你该生气的。只是,我也是情不自禁。”

无非的轻言慢语令我脑海一窒,随之又是一恼。好一句情不自禁。好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因了情不自禁,便惘顾他人意愿?因了情不自禁,便把我强行软禁?你的情,倒是够伟大。”

想起板子打在身上的疼痛,想起背井离乡的担忧,我忘记了平日里对他的好感。也忘记了那一个多月小院里的平静。一时的,也就没有了好脸色给他了。

风,在窗外肆虐的吹着,打乱了所有的故事。吹乱了所有人的心情。

“你,就当真如此怨我?”

那声音,是那么的凄怨。那么的痛楚。而我,似乎听有些痴了。

这,便是那个无非么?这,便是那个惊傲武林的狂歌么?

一直都知道的,不能对他动情,不能心软。可是,为什么心底的疼越来越多?日久生情?还是,那一箭时心便陷了去?阳光,一点一点的照射了进来。而无非,便那样背着阳光而立。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遗世而独立。

红尘,静了下来,时光以及所有的事物停止了脚步。这天地间,仿佛只余一个他。还有我。

“你,好好休息吧。”

好似用尽了千年的力气,那从他口中吐出的声音,飘在空中,听起来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令人心悸。眼前雾朦朦一片,与他,竟是怎样的一段缘份?

彬江幸自绕彬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想想之前晕迷时,仿佛是在梦中,却又是那样的真实。那梦里,有人言,来这里,是我自己所发的愿。那个人说,所谓的前世因,今世果。那么,我与无非,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缘份?

只是,不管怎样,自己与他,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两个国家,对立的两个人,不说这些,单就自己的身份而言,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而自己,便也真的能够忍得下他的三宫后院么?不行的。自己的性子只有自己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可以受得如此求全呢?

那么,该怎么办?谁,又能告诉我?

“小姐,小姐……”

一连串的高呼把我的思绪拉回,人还未到声音已是到了。这又是哪个?竟然敢在这皇宫里如此大呼小叫?又是一个不怕死的?我在心里暗自的好笑着。

门被推开了,“小姐……”一个人影直扑了过来。

“小姐……”又是哭又是笑的令人忍俊不禁。而我,等我完全看清这个人的面容时却实实在在是惊了,欢喜,慢慢的自心底升起。

有些不相信的感觉,手,不由的抚上对方的脸颊,口中已是不由自住的询问出声,声音,是那样的小心,仿佛那对方就是那易碎的琉璃般。就怕一出声便打碎了。也怕眼前的不过便是一场梦,一出手,一伸手,便碎了这个梦境。

“碧荷。”

终于,这个声音还是被我唤了出来。梦里,睡中,无助时唤过多少次的声音。现在,这个人终于就这样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伸手,触的到对方的容颜,睁眼,看的到对方的人影。那么,便是真实的,不是梦了呵。

“碧荷,真的是你。”

泪水,又一次的划落了。好像,在古代的我也特别的爱哭。动不动,那眼泪便流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是开心的泪水呢。有人说,流泪也是生活的一种,那么,只要开心,流泪又怎样呢?

“是的,小姐。真的是我。”

两个人的拥抱,真好。能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亲人的气息,真好。在这一刻,所有的悲欢都已不重要。只要自己重视的人在身边,看的到他们的笑颜,感受的到他们的悲苦,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伸手,轻轻拭去小丫头眼角的泪水。只是,眼泪汪汪的碧荷真可爱。

“你不是在皇宫?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

我心中一动,无非不可能软易的便把碧荷救出来。更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她放在我的身边。莫非,这背后还有着令人难以捉模的事情?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碧荷一嘟嘴,连推了我两下。

一阵的疼痛传来,我想,我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小姐,您怎么了?”碧荷疑惑的就想上前来看。我可不想给她知道,不然,又要牢骚半天了。“碧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故意的转唤着话题,小丫头的心思很简单,稍稍用点心思就会好了。

“小姐,幸好你不在宫中。不然,可了不得了。”

碧荷一脸凝重的表情让我心中一惊,出了大事?宫中称得上大事的,会是……

难不成——竟是关于皇储一事?

心一惊,急急的拉了碧荷道,“快说,是不是太子出事了?那么,凤府……”

真的害怕了。凤府,千万别出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

“小姐别急,太子没事。凤府,也没事。”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神色不对,碧荷忙不跌的安慰着我笑笑而语。

我脸色不变,焦急的催着她:“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你快说啊?”

“皇上下诏,太子继位,二皇子监国。”

碧荷着着我的眼睛,生怕我承受不住般一字一句的吐露着。

怎么会?

我大惊,皇上退位,那么,他们怎么会让太子那么容易的便登了那个位置?

说不出的感受,但是,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阴谋。可是,我该怎么办?千里之外的家人,太子,那个我名义上的夫君,我该怎样保全他们?冷静,冷静。我知道,此时,慌乱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那么,”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思绪过后缓缓的问道,“皇上的诏令何时执行?”

“新年初始。岁一。”碧荷轻轻的答着。

岁一,相当于新年一月初一。那么,我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去准备,查清这其中的缘由。

不管怎样,我总要查清楚这其中的事情真相。这一场皇位之变,凤府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搞不好,便是一个消失不见的下场。而我,决不可以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凤府,那是我的家。而凤大将军与夫人,是我在这里仅有的亲人。他们,绝对不可以出事。哪怕倾了我所有的力量去保他们。

定了定神,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条条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能够令西楼黯下诏退位?又令二皇子监国?是受了婉淑妃的威胁?应该不对,若是婉淑妃,直接让二皇子接位不是更好?

可是,我眉头一紧,继续想着下面的可能。倘若二皇子接位,太子无故被废,朝中定会有人不服吧?那么,新皇登基,二皇子辅政监国,时机成熟,来个彻底反攻……

这样的后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太子必输无疑。只是,婉淑妃的背后,到底是谁在为她出谋划策?这个人,藏的好深,我的影卫几年来都没找的到半点有用的资料。忽然间,想起柳家,那个受命于无非的柳默。他在这次的退位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与淑妃,可真的一心?而无非,又可以在其中得到怎样的利益?

想起无非,不由的看向碧荷。这个丫头,现在肯定对救她的人满是感激。可是,无非真的那么好心?救了她,现在还把她送到我的身边?还是,特意的让碧荷给我传递某种信息?

想到这里,不由的对无非的心思又加深了一层。想起他迟国武林人士的身份,想起他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心中一悸,这个人,绝对的危险。

无非身上的迷,太多。他给我的感觉也是不定的,飘渺不止,不管他小院中平和的笑时,还是在皇宫中凛然发怒时,还是,他在对着我满目温情时,他与我,都是有着了隔阂的。

——他的心,藏了太多的问题。对我,对他自己。

他把自己疏离了起来。和众人,和我。和他自己。尽管有时他会渴望走近我,也渴望别人走近他。可是,一待我们真的走近了,或是他发觉自己想挨近别人时,那么,他便会第一个不安的逃开。一直以来,做为狂歌也好,作为王也好,他都是孤独的,傲然的。他不允许别人靠近他,同情他。怜惜他。可是,他又渴望着这一切。执着着一份温暖。

——这个无非,他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想,又怕。迫切的渴望,又急切的逃离。

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一切,无奈,予盾,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