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莫名手上的剑是什么时候收起的，我只看到葵静园的门内：突然多了一抹美丽的身影，是的，你没看错——她是背向我们的。
可是光看那背影，乌黑亮丽的长发、姣好的身形、飘袂的白衣、有一股清丽脱俗的高雅气质；再回想刚才那余音绕梁的声音，我简直不能想象有这样美好的魅影和声音的主人，到底该有一副怎样勾人心魄、动人心弦的脸孔？
我只看到，老狐狸一向凌厉的眼神马上变得谦恭温和；莫名冷冷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早已收起了利剑，此刻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魅影；而冉叙，依旧保持他一贯的温润和气，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望着那女子，有些迷离……这一刻，我的心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瓶，很不是滋味。
她侧身了，我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只觉得四周好安静，大家都摒住了呼吸，将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然而她转身，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她披着及腰的长发，脸上……却带了个白色的面纱，我看不见她的面容，只能见她亮丽的双眸——清澈见底，不掺杂一丝的污浊。尽管看不见她的面容，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高贵而迷人的气息，她身上散发的每一个信号，都告诉我们：这个女子，身上有股不容抗拒的魅力……
这一瞬间，我恍惚觉得：我见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女神。她高贵典雅，将世间一切万物踩在脚底。方才所见的叙王府的一切美景，突然都成了她的陪衬物，好像花儿是为她开的，树木是为她绿的……
“叙，就是她吗？”她眼里满是笑意，却好似个美丽的漩涡，普通人只消看一眼，就会掉下去了，我想我此刻的神情，就真的就和刘姥姥差不多了！
冉叙轻轻地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是我们太吵，吵到你了吗？这些事情，你都不必担心的。”他看她的眼神好专注、好用心；他对她的态度好温柔、好独特；他们站在一起，一个是女神，一个也是神仙，好般配、好协调……这一刻，我的心，突然有些痛……
这样的女子，任谁见了也会自惭形愧，她身上有股说不清的魔力。我觉得她不用说话，只要轻轻用手一挥，就会有无数个男子肯为她去拼命，她有那样的气质，为何还要戴个面纱？难道，她美如妖姬，怕惑众而幽居？
我被自己的这个荒唐想法吓了一跳，再看莫名，他还是很专注地看着那女子，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我心里这么想到，突然很是伤神。原来，她才是白雪公主，我不过是女配角。（某月无奈：此人已中言情毒颇深，哦弥陀佛）
那女子淡淡地看了莫名和老狐狸一眼，方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柔声说道：“叙，你们方才……真是太小题大做了。你看你们这样，可把这位姑娘吓坏了。不要让她以为，叙王府的人，都是很野蛮的呢。”柔和的声音里带几分娇嗔，恰到好处的撒娇和劝谏。
“是啊，”冉叙也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名和老狐狸一眼，将目光放到我身上，“不就是为姿儿找个伴嘛，你们也不需要搞得这么紧张。”
我看啊，紧张的人是你！方才老狐狸和莫名不是说了吗，他们都是下人，还不是听你的意思行事的。我心里有些憋屈地想道。
“你过来……”她朝我招手，温柔地说道。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动听，眼神是那样的纯净，我完全没有拒绝的念头，鬼使神差地便朝她走去。
她松开冉叙的手，和善地打量我一眼，没有一丝复杂的神情，她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曾蔓若。”我乖乖地答道。不要说我没骨气，你要见到这样一个神一般的女子，你也会缴枪弃械的。
“这倒是个好名字呢，”她朝冉叙说道，语气轻柔，“叙，是吧？”
“姿儿觉得好，便是好的。”冉叙爱溺地说道。
看他对她的神情，听他对她说话的语气，我的鼻子有点酸，有点酸而已。我突然想起曹感，他也是对我这般好的呢。我不服气地想道。
“你们回去吧，我带她进去逛逛。”姿儿对他们三人说道，“这葵静园这么大，我一人住，也忒浪费了点。”她眼神里有些兴奋，这样的眼神，竟然让我有些心痛。她说，这样大的园子，就她一个人住？
“小姐……”莫名有些不依，低声地叫了句，见姿儿已经拉起我的手，只好求助式地转向冉叙，“王爷……”
“没事，你们去吧。”冉叙笑着对姿儿和我说道。他，是信任我的吧？这样一想，我的心，还是很满足的。“鈡叔，莫名，我们走。”
“我不走！”莫名看着我和姿儿，冒出这句话。天哪，他竟敢顶撞上司，死定了他，我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谁让他这么不信任我来的，我又不是恶人。
出乎意外，冉叙没有一丝愠怒，只淡淡地说道：“那你就留在园内，任姿儿差遣吧。鈡叔，我们先走。”言毕，冉叙依依不舍地看了姿儿一眼，便和鈡叔走了。
“小姐……”莫名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放心地叫了姿儿一声。
姿儿看了莫名一眼，却笑出声来，娇嗔道：“莫名，我可警告你，最起码不能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不许偷听我和蔓若的说话，不然……我就赶你走！”
莫名双唇嗫嚅了一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走吧，蔓若！”姿儿亲热地拉起我的手，朝园内走去。
我的心却有些惴惴不安，这个女子，她竟然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像个水晶一般，被众人捧在手心上，她……又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园内的格局，和我方才在外所见的其他四个园子完全不同的风格。庚之园、丁酯园和丘午园竟彰显了王府的阔气和大方。而这葵静园，和玉井园差不多大，却玲珑细致，颇有江南园林的风格。最妙的是，这里种着很多的奇花异草：有些是我见过的，像跳舞草、食虫草和香草还有其他美丽的百花；有些是我没有见过的，开着美丽花朵，觉得它们在那里热情朝我招手呢。
姿儿非常耐心地跟我一一介绍她最喜欢的花草，我看着她的双眸，如此的纯净和美丽，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啊。
“小姐，”我低声说道，连莫名都叫她小姐了，我也该这样称呼吧？“你还是叫我小若好了。在我家，我娘都是这样叫我的。”的确，来到这里这么久，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姿儿叫我蔓若，我觉得很不习惯。
“小若，”她的眼神突然有些迷离，恍若染上了一股愁思。她低下头去，她的声音轻柔了下来，宛若一阵清风，“在家里，大家都唤我姿儿的……”
家里？我突然想起她独自幽居在此，没有家人陪同，难道……？她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忧伤吧？此刻的我并不想知道那面纱下隐藏着怎样的脸孔、怎样的忧伤，但我却突然对她伤神的眼神心疼起来。
“对不起，小姐……”我喃喃道。我一定触动她心内某个伤痛的地方了吧？
“没事，小若。”她提起头来，眼神又是那样的纯净，“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小姐了吧？我叫李姿，你可以和叙一样叫我姿儿。”
见她纯净无邪的眼睛，我怦然心动：这样的女子，真是我见犹怜啊。可是我想起老狐狸，心里又提起了一丝的戒备，恭敬地说道：“小姐就是小姐，小若……不敢觊越。”
她的眼神飘闪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我忙转移话题：“小姐，那莫名啊，可真听你的话。”
“那是，”她的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啊，我们都是小时一起长大的，他们都说莫名就是我的跟屁虫。”
跟屁虫？我想起莫名那张冷冷的面孔，不禁笑出声来：“小姐啊，那你不冷吗？”
“嗯？怎么会冷呢？”她眼里满是不解。
“莫名那么冷，就像个冰块似的，夏天带在身边还好；要是冬天也带在身边，那还不给冻死了！”我又想起莫名上次在大街上拎着两笼兔子的场景，不禁大笑起来。
“呵呵，”她也跟着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宛若飘荡在微风里的风铃声，悦耳动听极了，“小若……你真有意思……哈哈，笑死我了……”
见她满眼的笑意，我方舒了口气。这一天，装神弄鬼的老狐狸，可把我吓死了，竟然置我于这样的险境！想起昨晚的浮想联翩，今日总算进来了，也见到了这位神秘人物，但我却没了昨晚的八卦猎奇心理。
李姿，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和秘密？我突然完全没了兴趣：眼前这个不肯露面的女子，一定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从她会从莫名手下救起我这样的小丫鬟，从她无邪纯净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个不解世事却被保护好的小公主；但是她却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子，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幽禁在这样华丽的牢笼之中，她没了亲人……她的内心，应该是孤独的吧？
“小若，你在想什么？”李姿突然看着我，问道。
我回过神来，忙笑着说道：“没有，没事……这儿，可真是太美了！”
“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走！”李姿一脸神秘地拉着我的手，朝花园后走去。
“喏，到了！”李姿指着栅栏里，满脸兴奋地对我说道。
“天哪！”我望着栅栏里的小东西，不禁叫出声来：里面有十几只的小白兔，有些正在啃着青草，有些则是被我们的脚步声惊吓的四处乱窜！
“这个，是去年叙从集市带回来给我的。”李姿的眼里有种自豪的神情，“小若，它们很可爱吧？”
天哪！去年？那不正是我和曹感上次卖给冉叙的兔子？我的脑海闪过一年前的画面，不禁感慨万千：“小姐，其实，这兔子，是我卖给王爷的呢。”
“哦，真的吗？”李姿屈身去抓起一只兔子，一手托着兔子，一手轻扶它的前爪，笑着对我说道，“小兔兔啊，这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呢。来，赶紧给小若主人行个礼，诶……真乖……”
我望着李姿满眼的童真模样，两人不由会心而笑。
随后，李姿又带我去了葵静园的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荡秋千、抓蟋蟀、踢毽子……我突然发现，李姿完全就是个童真未泯的女孩。可是这样贪玩、爱热闹的她，又怎么会习惯独自幽居在这里呢？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落日的余晖。我突然发现，我的心里满满的，不管怎样，这是我第一次和外人如此靠近，我可以和她这样的公主做好朋友吗？我竟然有些期待着。
“小姐，你人真好，”我望着远处的美景，脱口道，“我在外面，很多人都嫌弃我长得丑，不肯和我一起玩，还会嘲笑我。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不会嘲笑我的外人。”
“外貌不过是一袭衣裳，美丑又能如何？”李姿淡淡说道，这个时候，我方能从她身上读到一股叫“沧桑”的感觉，“终究敌不过时间或其他的……对了，你说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呢？”她转过头来，满眼笑意地看着我。
我想起昨日在云如胭脂行见到的那个热心的、如云一般豪爽洒脱的云如，会心笑道：“她是云如胭脂行的掌故云如，不知道小姐认不认识？”
她愣了一下，半晌，低下头，喃喃道：“我不认识。”
我方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李姿在这里已经幽居很久了，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人，我这样的话，肯定勾起她伤心的事了。其实李姿是个满敏感的女孩，此刻的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李姿先开口了：“小若，你多大了？”
“我十七了，”我心里释然了，“小姐呢？”
“我才十六呢，”她笑道，“那小若可以当我姐姐了呢。”
“不敢不敢，”我脸红地回道，“不过虚长了小姐一岁而已，小姐若是不嫌弃小若出身低微和丑颜，小若以后愿意常来陪小姐，给小姐解乏。”
“真的吗？”她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可好久没有人陪我这样玩了呢！小若，走，我们这就去找叙。”
言毕，李姿拉起我的手，就朝园门走去，我不禁满心的疑惑，她不是不能出园门的吗？
可是，李姿并没有带我走出园门，而是走到花园，阔声喊道：“莫名！”
莫名果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真是要瞠目结舌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莫名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方恭敬地问李姿。
“莫名，你去把叙叫过来，我就要这个丫鬟了！”我突然发现，在莫名面前，李姿的姿态，很高。
“是，小姐！”莫名回道，便立刻朝园门外走去。
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冉叙走了过来，跟在身后的是冷冷的莫名和手上拎着一个拎盒的洛嫂。
“叙，你来啦！”李姿一见到冉叙，便高兴地迎了上去，挽着冉叙的手，撒娇道，“我很喜欢小若呢，我就要她当我的丫鬟了，好不好？”
冉叙一脸的笑意，满是宠溺的神情：“好好，姿儿说好，便是好。”他却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我心内一阵苦涩，忙低下头去。
“小姐，该用晚膳了！”洛嫂亲昵地招呼着。为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宠爱？这一刻，我几乎要嫉妒她了。
“小若，你也和我一起吃吧？”李姿朝我亲热地说道。
我用求助的眼光看了冉叙一眼，冉叙忙笑着说道：“姿儿乖，你让洛嫂陪你，我还有话要和小若说。”
李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反正说定了，我就要小若当我的丫鬟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她哦。”
“不会的，不会的。”洛嫂在一旁笑道，“小姐要的东西啊，我们都会当成宝的。”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我是李姿的附属品一样。不过，现在，我的身份就是小若丫鬟了，这也是我自找的。
“我们走吧，”冉叙突然走到我身边，低声道。
我望着那副难以抹去的熟悉和眷恋，苦笑着点头。
“小姐，我先走了。”我朝李姿微微地行了个礼，毕竟，在外人面前，这些必要的功课还是要做的。现在我身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我自己也不清楚，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姿儿淡淡地点头，便转身朝雨轩阁走了去，洛嫂和莫名忙跟在其后。
冉叙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方迈步朝园门走去，我跟上前去。
走出了园门，绕过丁酯园，一路如同我来时一般，悄无一人，我却疑心这里该有暗卫。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我忙跟着停了下来。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独处，竟然是今天这样的场面：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小丫鬟。一个照顾他心疼的女子的丫鬟。原来，他早有心上人，还是一个让我见了都会自惭形秽之人，这样的心酸，又有谁懂呢？
“你，对小姐的印象如何？”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我心里一惊，忙恭敬地回道：“小姐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心地善良，而且娇媚可人，真是位难得的好女孩。”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些，我都知道。我倒是很意外鈡叔怎么会选上你做这样的事，不过……看姿儿也蛮喜欢你的，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低头，没有回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说的缘分，不是指我和他，而是指我和她。如果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结缘，那这样的缘分，十有八九是孽缘。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好好待她。”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丝的无奈，“姿儿她，命苦，她其实很脆弱的……”
“王爷，”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小姐她……为什么要幽居在葵静园，不能出门？”
话音刚落，就见冉叙的脸色暗沉了下来，我忙说道：“如果小若不配知道，王爷可以不说。小若只是想，既然今后小若是小姐的丫鬟了，就自然会尽心尽力，所以想多了解小姐的事，也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冉叙听了这话，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眼里满是赞赏的神情：“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鈡叔会选你了。因为你——有足够的应变能力。也罢，我就将姿儿的事，告知一些给你。你对她有所了解了，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不过，你千万记住了，自己什么身份。什么话不该说，就不用我多交代了吧？”
我忙点头：“小若明白。”其实，我什么都不明白。才初次当丫鬟，唉，准备好碰壁吧！
冉叙方将李姿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我：原来，李姿的生父李烈是当朝的大将军，在朝廷的争斗中，被朝中的另一派以莫须有的罪名给谋害。全家被处以重罪、抄家，其实最不至死。但在抄家当晚，李府却起了场无名大火，将整个李府给烧毁了——李姿，因有莫名的相救，而逃过了一劫。李烈的生父是拥护当朝皇上冉毅的元老，皇上自然相信他是无罪的。对此，皇上非常痛心，便决意保护好李烈的遗孤李姿，也等着为李家昭雪的一天。所以，自那开始，李姿便幽居在叙王府的葵静园，再不与生人打交道，外人都以为，李家的人在那场大火中，无一幸存者。
冉叙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除我们五人之外，第一个能活着走出葵静园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难道，之前葵静园也有为李姿找过丫鬟，然后那些丫鬟，进去后，再没出来——不是死在里面了？想到这，我忙惊恐地摇了摇头。
“你不必过虑，”冉叙朝我淡淡笑道，“你看上去便是个伶俐的丫头，该有分寸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了你，竟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大概，我们也算有缘的，上次的买兔子、还有赈灾，我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好玩呢。”
我也笑了笑，那些于我，真是难忘而又美好的回忆呢，想不到他也记在心上啊，这样对我而言，已经很欣慰了：“是啊，请王爷放心吧，将小姐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虽然……我没有当过丫鬟。”我冒出了这句实话，其实我只是不是对他撒谎。
“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想为姿儿找个伴，”冉叙柔声说道，“我相信你，不会错的吧？”
望着他满眼的期望，我知道那里有个漩涡，可是，我是自己甘心掉进去的：“不会错的，王爷。”你不会错，错的，是我自己，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回到玉井园，和玄英她们一起简单地用完晚膳后，我方静下心来，从新审视今日发生的这些接近荒唐的事。老狐狸、莫名、李姿和冉叙的面孔交替在我的脑海中晃来晃去，我突然发现，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两面性，都很难懂。
我更悲哀地发现，由于昨天的一时冲动，我的身份地位，已和昨日有了天壤之别。昨日的我，即使卑微、贫穷，我好歹还是个自由人，我听自己的；而今天开始，我就是另一个身份了——小若丫鬟。
我并不知道，这样的头衔，到底会跟着我多久多久；我也不知道，将来的生活，到底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