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看不见,这信肯定是要别人替你看,放心吧,不会写太腻歪的话。”凌霄子摇头叹气。
夏侯良玉垂眉不语,没有再阻止。
凌霄子快速扫了一眼,眼角微抽。“这字迹,太潦草了。”
这是写狂草呢?
他瞪眼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龙飞凤舞的书信。“神医敬上,闻阁下病重……”
凌霄子念一句就得停下吐糟一句。“这什么鬼?写信的时候得是多大恨,她第二眼还能看的懂自己先前写的什么吗?”
夏侯良玉眸底有一抹笑意,小十是写的草书?
记得当初在云水城画舫之上,八公主借小十的语气给他写信骗他上画舫,当时写的是簪花小楷。
小十写这封草书时,定是怨他。
想到她怨他源于关心,夏侯良玉眸色微垂,指尖一片冰凉。
“念完了,你听清楚了吗?如果你不要那朵花就扔掉。”
凌霄子看了几遍,确信写的是让阿缘不吃就扔了,别再送回去了,她不喜欢被人碰过的东西,太恶心。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表示一下关心有这么难?非得说的和有仇一样?
夏侯良玉拿回自己的信,反复摩挲抚平,小心折好塞回信封。
“你不必非要婉拒她的好意,小十的病不是一两日能治好的,你有这闲情操心,还不如早日解毒,治好了眼睛,八月份去一趟阴阳山,阴阳花虽然难得,但并不是没有。”
“她三月份就会答应魏沅,你真的打算就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嫁给魏小子?然后默默祝福?哪怕她其实没那么喜欢魏沅?”
关于这一点,凌霄子也是暗惊,以他对小十的了解,很少有人让她这么大动肝火,阿缘这样温柔和顺的性子竟然就拿捏住了那冰丫头的爆点。
凌霄子的话让夏侯良玉脸色惨白,他摸到竹拐杖,一声不吭地转头杵着拐杖走了。
他不想,他不想把小十让给别的男人照顾。
得知她没有忘记曾经的阿缘时,他真的快欣喜疯了。
她还记得他!
她那么关心阿沅,他曾经亲身体验,当时的痛苦如今想来却让他心悸,夹杂着隐匿的欢喜。
她是认错了么?
是不是,她的关心,她的焦急是因为九年前的阿缘?
她说没有阿沅就没有她……
“阿缘,你还喜欢小十吗?”
她的话言犹在耳。
喜欢的……他在云水城看到她闯入马车的那一瞬间,他就喜欢……
他想照顾她,他从未那么爱过一个人。
九年前朦胧的少年心思,初次看到她时,她很小很小,长得好漂亮,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那一瞬间的惊艳或许只是缘故小十的容貌。
黑暗地狱般的两个月,他和她相依为命,她太脆弱了,保护她的心思从那一丝惊艳开始演变成习惯。
他原来也是那么重要,有那么一个精致的娇人儿需要他,依赖他,他努力的长大,努力活下去。
当他习惯了她的时候,她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他从当年的蛛丝马迹中知道她的身份,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成长,搜集她的一切。
当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切朦胧的期待变得清晰。
爱是什么?当她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秒,他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