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良玉愣了愣,眼睫垂下,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八公主不会嫁入夏侯家。”
“父皇金口玉言,绝不会食言而肥,皇室只有两位适龄公主,神医拒绝八公主,父皇有理由驳斥。”
不是他不遵守诺言,而是夏侯家拒绝。
届时,即便阿沅没有开口求旨赐婚,父皇也绝对不会愿意让她嫁入夏侯氏。
除非……
他自己求赐婚。
慕容锦复杂的看向夏侯良玉,理智告诉她,神医此时到场时机不对,他不可能是为八姐而来。
但是,她得出的结论猜测又让她下意识否决。
也许,神医心里觉得阿沅是会来求旨的,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是她自己想多了。
“殿下,陛下和娘娘已准备前往风华殿。”一名小太监一溜烟的跑过来。
“带夏侯公子先行前往宴席之上。”慕容锦起身,她得在事情发生之前提前给她父皇说清楚。
“是。”小太监是锦年宫的人,见主子对待夏侯良玉十分客气,也不敢怠慢。“神医,这边请。”
夏侯良玉缓缓站了起来,温和的声线平缓柔和。“如果当真有人求当今陛下赐婚,殿下可愿意?”
慕容锦雪白缎面长靴停顿,黑色的凤眸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理智,她安静的看着夏侯良玉,冷冽的声线清晰明亮。
“如果他害怕我拒绝,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说完,慕容锦转身离开。
夏侯良玉良久未语。
即使是魏沅也不曾想过若是小十拒绝,他该如何自处,他所做的只是努力争取,从未想过若是小十拒绝会怎样。
可为什么,自己却害怕她的拒绝?
夏侯良玉指尖颤抖,算尽人心,甚至不惜使用下作的手段移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为什么,他自己却不敢下定决心?
“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凌霄子摆手示意小太监离开,单手靠着石桌,坐在石凳上。“你在害怕什么?阿缘,你从来不害怕任何事,连死亡都不怕,为何现在却变得畏首畏尾?”
“是吗?”夏侯良玉苦笑。
“你应该相信自己,你并不比魏远差,这世间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只看合不合适。”凌霄子叹气。
“你害怕小十并不爱你,只是为了报恩?”
“她从来不会让对她有恩的人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根本不会去拒绝,魏沅自小与她在一块长大,她总是欺负他老实,但别人欺负他,她总是要站出来找回场子。”
“魏沅求旨赐婚,她心底或许并不太愿意,却不想伤害一个自幼照顾自己的人,定下了三月之约。”
三个月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魏沅家中有个虎视眈眈的表妹,还有个眼界狭隘的老母,她不会不知道。
即使她不知道,太子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是目前为止,没有人干涉,若说没有小十的手笔,他怎么都不信。
他一直觉得十公主聪慧至极,看得清权利纠葛,明白人心剖测,却能够独善其身,在禁宫之中稳坐十殿下的位置,深得当今陛下的宠爱。
想除掉她的人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斗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