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自己?他是一个商人之子,还身有痴症,那个人怎会愿意将最疼爱的幺女嫁给他?
夏侯良玉苦笑,垂眉不语。
沈惊鸿的病的确很糟糕,夏侯良玉看到他的时候风轻云淡的面上露出沉郁之色。
“他还有没有救?”慕容锦站在门口并未进房,身后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光晕,看不清面上表情。
沈惊鸿安静地躺在榻上,形容枯槁干瘦,周身散发出腐败的气息,外表伤口看似已缝合,但内伤事实上根本没有半丝好转。
起初还会发烧,到最后已成枯败之色,她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掳来夏侯良玉。
“我需要……”
“银针、匕首、纱布、药材、滚水还有火和干净的纱巾都已经准备好了。”
慕容锦淡瞥了夏侯良玉一眼,纤指指向曲折蜿蜒的碧瓦翘角回廊。“如果要煎药,炉子外面就有。”
“他还有救。”
“需要我么?”慕容锦礼貌性一问。
夏侯良玉转首灼灼凝视她,眸底如炽热的岩浆翻滚。
“我,有点怕血。”慕容锦微愣,随即清润面容略带尴尬。
“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夏侯良玉目光在她微微发青的面上细细绕了一圈,很平静地表示她可以离开。
他知道她怕的不是血,而是腐烂的味道,小十是个挑食的孩子,宫中的生活将她肠胃养得娇。
“好!”慕容锦扭头就忙不迭闪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会让人进来帮你。”
“……好。”
夏侯良玉在室内呆了许久,偶尔会要求换水换纱布,慕容锦靠在门框外,夏侯良玉每次叫人,她直接将叽歪的慕容煜一脚踹进去。
金婵已经利落地收拾完残局,那位车夫正独自好眠,一时半会还不会苏醒。
太阳从东方转到西方,月上重楼,银辉洒地,夏侯良玉还没有结束,一盆盆暗红色腥臭血水和沾染血迹的纱布被下人一个接一个换走。
慕容锦看看天色,丑时已过,时值寅时,天空泛起鱼肚白,夏侯良玉没有再让人换水,慕容锦打发金婵和慕容煜去休息,独自坐在露水正浓的回廊上。
晨光东升,回廊庭院,碧草沾染晶莹欲滴的露水,清晨的空气清新宜人,房门吱呀一声,夏侯良玉从房中走出。
慕容锦侧首转眸看向他。
夏侯良玉脸色稍显苍白,绯润的唇色略微干涩。
看到她时,淡然的眸光如注入生命力,缓缓璀璨生辉,慕容锦随意曲腿坐在廊栏上,柔顺的青丝肆意流淌地面,清冷的五官柔和生动,夏侯良玉下意识就要上前,随即似想起什么,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想沐浴。”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她唇边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吩咐值夜的下人将水抬到侧厢。
当夏侯良玉从屏风后沐浴出来之时,慕容锦坐在室内安静品茗,看到他,示意他坐。
“沈惊鸿多久可以下地?”
“大概需要一个月。”
“我没听说过你会医术。”
“我不怎么医人。”
“我没有给你下毒,昨日的药丸只是普通镇痛药。”她随手塞进他嘴里,只想让他别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