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挑眉：“你叫她贱婢？”
宁程程微怔，壮胆抬头，迅速的瞟了眼面前贵人，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于是她又扭头朝李燕君看了眼。
李燕君正跪在她身边呢，垂着头，心脏砰砰直跳。
她不是个蠢货，已经听出皇后娘娘的语气不对劲儿了。
可她也没法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就提醒宁程程啊。
“宁程程，本宫问你问题，你没听见吗？”林皇后重复问了一遍。
宁程程一慌，忙把脑袋伏在地上，说道：“臣女是叫旁边这个女孩。”
林皇后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你，可知道她是谁？”
“臣女……不知。”
宁程程开始有些慌乱了。
若这个时候，她还听不出皇后娘娘语气有异，她也就真的是个蠢货，白白的在深宅大院混这么年了。
可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看那副打扮，明明只是个低三下四的平民百姓啊。
宁程程的额角开始溢出细细的汗珠。
李燕君在旁瞧见了，心中不由大为后悔，不该带这个庶女来拜见青夫人。
家中没有嫡女，几个庶女里面，唯有这一个长的出众些，平常也是嘴乖讨巧。本想着带她来讨青夫人和皇后娘娘欢喜，谁知道……
李燕君心内有些恼火。
这时林皇后说道：“不知道是谁，说明本无什么交集。却无故辱人。既如此，被泼了茶水，也是活该。”
“可那贱……可她以下犯上……”宁程程低低的辩解。
按律法，身份低贱的奴婢或者平民，敢触犯贵族，将会受到严厉的惩戒。
贵族的地位是绝对不可以受到侵犯的。
宁程程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奴婢，以为可以随意打杀，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林皇后瞥她一眼，淡道：“以下犯上？你怎么知道谁是上，谁是下？”
宁程程：“……”
她已经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宁夫人，”林皇后又淡淡的说道，“本宫听闻，你家中并没有嫡女，是么？”
李燕君心中一跳，忙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没有这个福气生个女儿。”
“呵呵，”林皇后轻轻的笑了笑，“既是庶女，就好好的教了规矩再，不要随意带出门。”
李燕君忙道：“臣妾谨遵娘娘懿旨。”
宁程程心中发冷。
这句懿旨一接，往后她再想跟着李燕君出门，就难了。
最严重的是，若被嫡母厌弃，以后她的前程可就全都毁了！
宁程程慢慢捏紧了手指头，对立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少女，生出一股疑惑和愤恨的感觉。
李燕君也同样疑惑。
要知道，不久之前，她才以半强迫的方式，从对方手里弄来一盆十分珍惜的双头红素兰啊。
“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李燕君忐忑的问道。
“她是我母亲的入室嫡传小弟子。”林皇后直接挑明了宁仙仙的身份。
李燕君和宁程程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那岂不是皇后娘娘的师妹？
天了噜！
她们居然抢了皇后娘娘小师妹的花，来献给皇后娘娘！
李燕君觉得脸烧得厉害，连头都不敢抬了。
宁程程则是震惊之余，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意。
青夫人的亲传弟子啊！
那是多少名门闺秀都想要得到的身份。
攀上青夫人，也就攀上了皇家。
皇家那几位皇子可都还没定亲啊……
越想，宁程程就越觉得胸口堵得慌，呼吸不畅了。
李燕君忙对宁仙仙说道：“原来姑娘是青夫人的弟子，都是程程冒犯了。程程，快给姑娘赔罪！”
宁程程不情不愿的向宁仙仙行礼，说道：“求姑娘原谅程程，程程不是有意冒犯。”
“原来是相国府的千金，刚才多有得罪了。”宁仙仙冷漠说道。
先前她毫不犹豫泼了对方茶水，是仗着不知者无罪的优势。
这会儿林皇后已经把话挑明了，她也就只能见好就收。
宁相国权倾朝野，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
宁仙仙虽然是青夫人的弟子，可毕竟没有任何贵族身份。别人就算道歉，也是看在青夫人的面子上。
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宁程程这脸，也只能白白挨了一杯茶水。
“程程，你出去候着。”李燕君知道皇后娘娘不喜宁程程，便直接让她滚出去了。
宁程程攥紧了帕子，恭恭敬敬退出去。
等她出去了，林皇后说道：“宁夫人来此见本宫，有什么事？”
“臣妾带着儿子和女儿来此游玩，所以特来拜见青夫人。不知原来皇后娘娘也在这里。”李燕君说道。
宁仙仙听了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脸皮还真够厚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
若不知道，手里那盆花是拿来装饰的么。
尽管是当着宁仙仙这个兰花原主人的面，李燕君依旧面部红心不跳，把兰花捧起来，说道：“这盆花，是臣妾偶尔发现的，所以特意买下来献给娘娘，希望娘娘喜欢。”
这两个月来，因为林皇后喜爱花卉，尤其是兰花的消息传出去后，不知多少贵妇想要借机和皇后打好关系。
李燕君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自然不愿白白错过。
“是吗……”林皇后朝那盆花看了眼，目光也就停留住了。
那盆兰花长得极好，姿态优雅，当得上空谷幽兰四个字。
林皇后不由心生喜爱。
李燕君察言观色，心中大喜，忙把花盆放到桌上。可以让她好好的欣赏。
“花不错，宁夫人费心了。”林皇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淡道，“想不到，宁夫人虽然不擅养花，却有几分赏花的眼光。”
李燕君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都是托娘娘的福，才能得到这株兰花。”
宁仙仙在旁，看见她的笑容，心中不由一阵厌恶。
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不敢说出去么。
可惜，她就偏偏不要如她的意。
“娘娘，您知道这花的真正妙处在哪里吗？”宁仙仙直接说道。
李燕君脸色变了变。
林皇后闻言看向她，带了笑：“小师妹也懂得花？”
宁仙仙朝李燕君看了眼，微微一笑，回答：“懂得虽然不多，不过，这花儿是我亲手养的，所以了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