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内的光线有些黯淡,只有一盏灯笼,挂在墙壁上。
因是给仆妇守门的地方,屋里并没有床,唯有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小木桌。
而此时此刻,在小木桌上,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压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正在气喘吁吁的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爷您不要这样……”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男人一边动个不停,一边喘气道:“浪蹄子,爷这是给你福气呢!”
“唔,奴婢身上还没好,正疼着呢……”
“爷会小心疼你的……”
“唔!”
女人的声音被他堵住了……
这两个人……
真是巧了。
宁仙仙刚巧都认识。
一个是以风流闻名的宁二老爷,宁城垣。
另一个,则是刚被打了板子,撵到浆洗房的丫鬟彩衣。
他们竟然弄到了一起……
宁仙仙正看得入神,耳边忽然有一阵吹气传来。
她后心寒毛直竖,猛地回头。
未等她看清,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把她的嘴巴捂住,然后带着她迅速后退。
宁仙仙又惊又怒,右腿屈膝抬起,狠狠撞向那人。
那人闷哼一声,坚持把她拖到不远处的一株桂树后头,才松开她。
“你是谁?”宁仙仙一脸戒备的瞪着他。
“你这臭丫头!”那人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清逸俊美的脸蛋。
“是你……阿染?”宁仙仙一呆。
此时的墨染,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额头还有几粒汗珠。表情有些痛苦。
宁仙仙慌忙上前扶住他:“阿染,你怎么了?”
墨染狠狠的瞪她一眼,却有些难以启齿。
这死丫头!
真是够狠的!
偏偏还踹的那么准!
“阿染,是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我给你看看——”宁仙仙诚恳的说道。
墨染脸一黑,推开她的手:“走开!”
“你不疼了?”
“别问这个了行不行?”墨染的眼神有些不善,“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宁仙仙一下子想起先前站在门外偷看的事情,嘿嘿笑道:“你猜。”
“你还真不害臊!”墨染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孩子八成是个傻子。
哪有未出阁的小姑娘偷看人家,不但看得津津有味,发现之后,还毫无愧色的。
“以后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许乱看!听见没?”墨染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操碎了心。
妈蛋我又不是她爹!
墨染有些愤愤的想着。
宁仙仙在书院里看书识字和骑射弓箭,都是他教的,对他有一种习惯性的服从。
况且他批评的也没错。
于是她就温顺的点头答应了。
答应完,她就着明亮的月色,打量着墨染,发现他竟然穿着一身铠甲。
铠甲呈暗银色,与平常所见的厚重盔甲完全不同,看起来极为轻薄贴身。把染少年修长高挑的身形,修饰的更加帅气逼人。
“你怎么穿成这样?”宁仙仙从未见过他这般酷炫的打扮。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随舅舅去边疆。既然领兵,自然要穿这个。”墨染凑近她,一双眼里满是笑意,轻声问道,“我这样穿帅不帅?”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宁仙仙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和微翘的唇形,不由脸颊发烫,别开眼睛,嘟囔道:“帅也不能当饭吃。”
“你说什么?”墨染挑眉看她。
“没什么……我是问你,你既然要去边疆,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宁仙仙十分好奇。
墨染说道:“原本我们都出了袁山府了,我这次可真是特意为你跑回来一趟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圆瓷瓶,递给她,解释道:“在路上说起来的时候,姑姑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忘记给你这种药水了。”
“什么药水?”宁仙仙捏着瓷瓶,问道。
“就是用来修复整理你的面具的。”墨染解释道,“你那面具毕竟不是真正的皮肤,若有损坏,也不能自动结疤修补。就需要姑姑亲自配的这种修补药水。”
关于这一点,其实宁仙仙也想过。
她想的是务必要好好宝善这张面具,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可以用来修补的东西。
她把瓷瓶收好,然后拱手向墨染道谢:“多谢染师兄特意为我跑这一趟。”
墨染额头溢出不少汗珠,抬手想要抹汗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穿着铠甲,手腕手背都裹着薄薄的软甲,根本没法擦汗。
宁仙仙瞥见了,便从袖口抽出手帕,抬手为他擦汗。
墨染低头瞧见她认真的眼神,心头微软。
他直接伸手把帕子从她手里拿来,道:“我走得急,没有带帕子,你这个就给我吧。”
“啊?”
“就当我特意为你跑这一趟的谢礼了!”墨染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快速的把帕子塞进腰间锦带里。
宁仙仙只得作罢。
原本她想回去取一块新的给他。
既然他不嫌弃是旧的,给他也没什么。
“你又要走吗?”宁仙仙说着拿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包干果来,“吃嘛?”
“我确实需要立即赶回去。”
“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休息一晚,明早你再追上去?”宁仙仙不忍他来回奔波,提建议道,“晚上你和明明一起睡。”
“那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想来……不睡也没什么。”宁仙仙笑道。
墨染确实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这相国府人多眼杂,如果给人瞧见可不太好。军令如山,就算我身份不同,也不能随意离开大军太久。被那位生性多疑的皇帝陛下知道,他可不相信我跑回来只是为了送一瓶药水给你。”
宁仙仙听了只得罢了,只是到底把那包干果给他带着,才放他走。
临走时,墨染对她说道:“小姑娘家要知道害羞,不要随便看不该看的东西。还有,实力不够,就不要试图挑战比你强大的人。”
听到他这句话,宁仙仙心里清楚,墨染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她也不说破,只当做没听懂。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她如今人就身在相国府,要她什么都不做,就是绝对不可能。
送别墨染后,她静了一会,估摸着那边门房的动静小了下去,便放轻脚步凑过去,摸到门房上的锁,咔哒一声,把门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