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因为宁周氏的贪财恶毒,这回算是吃了大亏。
村子里都议论纷纷的,让刘秀才家里也跟着被议论了几天。
刘秀才一向以清高的读书人自居,哪里受过这种气,在家里气的一天没吃饭,严厉禁止刘寒枫再跟宁家任何人来往。
刘寒枫遇上这事,心里也是老大的不自在。去书院念书的时候,路过宁家的菜园子,本想直接走开,却看见刘春花带着两个女儿蹲在地里,拿着小铲子在挖大蒜苗。
他犹豫片刻,停下脚步,开口问道:“婶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蒜苗才长这么点,怎么就要挖掉?”
他可是亲眼看着宁仙仙栽种上,每天辛辛苦苦的侍弄,才有了如今这规模。
刘春花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勉强笑道:“也该挖了。”
“怎么了?”
刘寒枫十分吃惊的看着她的肿眼泡,把视线投向了宁仙仙。
宁仙仙埋头掐蒜苗,没理会他。
刘寒枫无奈,值只得问宁菜菜:“菜菜,发生什么事了?”
宁菜菜对刘寒枫有特殊的情愫,加上他又和宁碧莲退亲了,心里难免就有些涟漪,轻声说:“奶奶要把菜园收回去,不让阿妹种了。”
“这不是你们分家得的吗?为什么要收走?”
“你……你就别问了。”宁菜菜轻咬下唇,垂头不语。
刘寒枫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举步离开。
走了一会,他忍不住回头,看见那圆润小少女正抬手擦汗,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那目光中,似乎有着深深的忧郁。
刘寒枫怔了片刻,叹口气,慢慢的走远。
若她长得好看,那有多好。
……
宁菜菜痴痴看着刘寒枫的背影,低声说:“寒枫哥真是个好人。咱们都这般落魄了,他还和从前一样关心我们。”
宁仙仙笑笑,没有说话。
一亩地的蒜苗,虽然长得只有几寸长,全都收下来,也着实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刘春花一人提着两只大篓子,宁菜菜背着一只大篓子,宁仙仙提着一只大提篮,装的满满当当。
母女三个整整干了一天,才算全都收好。
宁家其余人都冷眼看着,唯有宁武想要过来帮忙,却被成氏拦住,不许他出门。
高氏平时跟刘春花关系不错,但这件事因为心虚加懊恼,也根本没心思管她们。一天都歪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待刘春花母女三人提着蒜苗进门的时候,宁周氏看着又是泥巴又是土的,就有些嫌弃:“这些东西扔外面就行了,还朝院子里般做什么?没的占地方,赶紧拿走!”
刘春花被推了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蒜苗撒了满地。
“娘!”宁仙仙连忙放下篮子,冲过去扶住她,却见她脸颊蹭破了一块皮。
怒火蹭的从宁仙仙心头升起。
她握紧双拳,怒道:“老太婆,你有完没完!”
“你敢骂我?”宁周氏气的抬去拐杖就去打宁仙仙。
宁仙仙到底是孩子,动作比宁周氏这个老人要利索,十分轻巧就躲了过去。
“娘,别打孩子——”刘春花连忙扑过来把宁仙仙护在身后,哭道,“我这就把东西拿出去,不放在院子里,求您别打孩子……”
宁周氏挥舞着拐杖,气呼呼的叫道:“赶紧拿着东西滚!看着你们一屋子的丧门星就觉得晦气!”
“就是!”宁白莲倚着门框,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咔咔吃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赶紧搬走吧,都分家了,也不知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宁仙仙看她一眼:“宁白莲,你给我等着。”
“等就等,我怕你?丑八怪,死胖子!”宁白莲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
宁仙仙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在地上,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叫你嘴贱!你骂一句,我就打你一巴掌!”
“啊——”
宁白莲尖叫着使劲踢打她。
然而宁仙仙长得胖,力气比她要大得多,加上这段时间每天跑步锻炼,这会儿爆发起来,把她跟小鸡仔似的骑在身上抽。
“死宁仙仙!”
啪!
宁仙仙一手扯着她的头发,抬手又是一巴掌。
宁白莲被打急了,尖叫着骂道:“臭婊子!我杀了你!”
啪啪!
宁仙仙左右开弓,狠狠的扇向她的脸。
宁白莲脸都肿了,鼻子也流血了,被打的哇哇大哭。
却是不敢再骂了。
在院子里的只有宁周氏。
刘春花和宁菜菜都看傻眼了。
等到旁人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宁仙仙已经用暴力彻底压制住了宁白莲。
“仙仙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高氏和成氏连忙跑出来,把宁仙仙从宁白莲的身上扯下来。
宁仙仙手里还犹自抓着宁碧莲的头发,扯得她疼的眼泪直流。
“呜呜呜……”宁白莲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头发乱糟糟的,被扯掉了好几缕。脸上眼泪和鼻血交织在一起,那叫一个凄惨!
把高氏看的心疼死了,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抱怨道:“两个孩子打架,你们大人就看着不成?”
在屋里她也听见了,是宁白莲先开口骂人,所以这会她不好训斥宁仙仙,就只能把矛头对准刘春花这个大人。
“仙仙占便宜了,大嫂怎么会管。”成氏和和气气的笑道,“说起来,仙仙现在变得可越来越泼了。”
“那是,总比绵里藏针的笑面虎好。”宁仙仙不想搭理成氏这个贱人。
成氏被她堵的差点上不来气。
简直不能好好的跟这死丫头说话了!
啪啪啪!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拍巴掌的声音。
宁仙仙回头看去,却见里正和刘丹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纸笔。
“宁小四,我今天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凶的丫头。”刘丹枫笑嘻嘻的走进来,看那样子,满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好像,还有点欣慰。
终于,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栽在这臭丫头的手里啊。
宁白莲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里正来了,宁二叔不在家,宁四叔连忙迎出来:“里正老爷,您怎么来了?”
里正晃晃手里的纸笔,笑道:“开春了,该收算赋和口钱了。这不,收了大半天,到你们家了。”
刘丹枫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沉甸甸的,显然已经装了不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