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温谨言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开口给出了这个答案,“容锦这次栽了个跟头。”
玄音微默,随即偏头看着他。
明亮的宫灯照耀下,男子容颜俊美温润,贵气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何以确定?”她问,有些不解他的笃定从何而来。
“容锦有句话说得对,即墨遥华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温谨言嗓音在夜间听着格外柔和,似春日里潺潺流动的溪水,“今晚之后,即墨遥华将再也藏不住锋芒——这原是容锦的目的,但他或许没有料到,最终他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玄音没说话,却明白他的意思。
容锦的目的旨在逼出遥华的实力,让他的实力呈现于众人面前,但是他根本没有料到,被彻底惹怒的遥华居然提出那样狠辣的赌注。
“容锦为什么一定要逼遥华露出实力?”玄音皱眉,心头隐隐有些想法,却没有捕捉到头绪,“如果他当真对遥华还未死心,那么把遥华当真一只柔弱的小猫,他才会有更大的机会——毕竟,在实力没有展露出来之前,遥华都是能忍则忍。”
然而一旦实力真正暴露,便代表遥华再也无所顾忌,容锦的任何手段在遥华面前都将无济于事。
温谨言嘴角微扬:“今晚殿上那么多人,或许没有一个人看出容锦真正的心思。”
玄音一愣:“……”容锦真正的心思?
“至尊之位上的帝王都是孤独的。”
温谨言慢慢抬眼,遥望着远方繁星闪烁的星空,黑眸深处,似嵌进了万千星芒璀璨,“容锦还未成为皇帝,但他打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兼自身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也因此,他素来孤傲自负惯了,这么多年没遇过挫折,也没有遇到过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
微微偏首,温谨言温润的嗓音如春风拂过心间,“容锦同样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就如一个真正的高手难逢敌手,一个帝王君临天下,环顾四周,没有知己,没有对手,永远只有无尽的俯拜,敬畏,以及诚惶诚恐。”
玄音皱眉:“我怎么觉得,这是一种叫做矫情的病?”
世人逐鹿江山,费尽心机不顾一切想要得到那个权力,坐上那个位置,野心勃勃步步算计,谁还有心思去思考自己是否孤独?
就算真的孤独,也该等坐上帝王位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不是。”温谨言摇头,“你不明白棋逢敌手的那种悸动,不明白真正的枭雄渴望遇到对手的心情。容锦喜欢权力和尊贵的身份,但他更享受高手过招时带来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刺激和痛快。”
然而,也只有真正的王者,才会喜欢这种感觉。
放眼整个大雍,只有即墨遥华入了容锦的眼。
玄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所以,容锦的目的其实就是想逼出遥华的实力,然后跟遥华来一场真正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