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一事,依朕的意思,容皇子倒是不必放在心上。”天德帝开口打了圆场,毕竟是来自他国的贵客,“容皇子可以在大雍暂住一段时日,把自己当成客人就好。今晚之事,是遥华一时冲动,还请容皇子莫往心里去。”
就算是看在边关十六万兵马的份上,遥华大概也不会真的把容锦当侍奴看待吧?
天德帝说完这句话,转头就朝遥华看去,言下之意很明显。
然而,遥华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天德帝的暗示,径自垂眸摇晃手中茶盏,精致漂亮的脸上无情无绪,一派淡漠疏离之色。
天德帝心里微滞。
这一刻,不知为何,竟然连生气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本王方才已经说了,愿赌服输。”容锦语气冷淡,不知是不是败在遥华手里而颜面尽失,“再者,本王跟大雍十四皇子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旁人置喙。”
话音落下,殿上文武百官们微微诧异,心里无声地腹诽着这位北齐九皇子的不识好歹。
不过情绪慢慢恢复了之后,群臣表情逐渐淡定,心里也开始雀跃。
虽然还不知道十四皇子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但众目睽睽之下击败了北齐九皇子,足以让他们扬眉吐气。
而容锦此时的反应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强撑着面子而已。
至于十四皇子一时冲动的行为……呵呵,天德帝照顾容皇子的面子,随口一说的话岂能当真?
只是一切结束之后,褪去了震惊骇然,褪去一切让人不敢置信的因素,坐在席位上的几位皇子和内阁老臣们,心里就不得不生出一番想法了。
心里的疑虑也一个接着一个浮上心头。
十四皇子遥华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天。
待在深宫十二年无人问津,他的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这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深思,也绝对不能忽视的问题。
初次露面于人前时,他表现出来的柔弱是伪装,还是刻意于天子面前演戏?
被几位未成年皇子欺负,继而在委屈隐忍之下请求搬出宫去,是他预料之中的算计,还是不得已的苦衷?
不论出身,不论权势,单论他这一身本事,整个大雍朝皇族包括武将们在内,谁是他的对手?
以十二岁之龄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十四皇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是否也觊觎着那人人盯着的至高处皇位?
不,即墨遥华才十二岁,且手里一点可用的势力都没有,就算他真的对帝位痴心妄想,也断然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
心头闪过这个想法,旭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酒盏,垂下的眸子里掩去了阴郁的光……
险些忘了,皇甫玄音跟遥华似乎走得很近。
如果皇甫玄音从旁相助,即墨遥华可有一争之力?
想到今晚即墨遥华说过的话。
有仇必报,报过必忘。
旭王不由又攥紧了手,心头无法抑制地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
“上歌舞——”
内侍阴柔的嗓音响起,倏然打断了旭王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