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喝了,就是光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反正战王也不在乎什么仪式,今日这么多人都见证他娶了娇妻,就算不拜堂直接进入洞房,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这样才符合战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尊贵冷傲性情。
但是他们显然想错了。
帝沧澜盯着夜瑾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云淡风轻的表情之下,却透着坚定与不妥协的态度之后,他终于移开了目光,看向侍女手里端着的托盘。
“拿过来。”
侍女战战兢兢地端着托盘走过来,低眉垂眼,不敢看任何人,显然也是被今天的这一出给吓得不轻。
毕竟主婚人整的新郎官不是一般人,是他们家战王,整个雍京大名鼎鼎的尊贵人物,连皇帝大概都不敢这么整他,可他的父亲敢。
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简单的整整就算了,那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出人命……好吧,出人命有点夸张,战王殿下这般厉害人物哪有可能如此容易就死?
可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啊,万一喝了泻药,半夜三更没办法洞房尽跑茅房了该怎么办?
欲求不满的人脾气一定大,战王若发脾气了遭殃的肯定是府中下人。
他们仿佛已经能看到今日喜气洋洋之后,明日乌云笼罩的光景了。
八只碗中选六个……选中泻药的几率太大。
而且就算不选中泻药,万一选了那个什么药,战王本身体力已经足够强悍,这要是再用那个药……晚上新娘子绝对吃不消的。
众人心头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由同情地看向立在堂中安静不发一语的新娘子。
帝沧澜眸心垂眸,看着托盘上八只红瓷百底的小碗,说是碗,其实也就跟茶盏差不多大。
八只小碗里装着的液体,能一眼分辨清楚的,约莫只有那一碗红彤彤的辣椒水了。
帝沧澜端起来看了一眼,直接一饮而尽,连丝毫犹豫都没有。
离得远的人都没有看清,但站在近处的侍女们头皮一麻,只觉得全身都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口腔里舌尖上到底都辣得像是要冒烟一样。
帝沧澜脸色涨红,强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若真的咳出来,只怕喉咙更受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咽下火辣辣的感觉,端起一盏无色无味的清水,放在唇边,微微嗅了一下,又是一饮而尽。
忍不住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似是清水,实则是稀释的白醋,虽然酸得掉牙,但稍稍缓解了一下口腔喉咙及咽喉处燎辣之感。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虽然东西没喝在自己肚子里,但看战王大人这般能忍却依然满头大汗的模样,众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招真的狠。
重点是,战王大人为什么这般轻易就妥协了?
玄音如木偶一般站在旁边,就算没有掀开盖头,也知道身边发生了何事,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地想掀开盖头,却不知自己该不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