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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家有贤妻

安排好各项事务后,已是天黑,身心俱疲的邓锋回到宅邸,与以往一样,种氏已在院门静候多时。

“将军,您受伤了?”

她急步迎上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一些皮外伤,待会儿抹点伤药就好。”

看邓锋有些魂不守舍,种氏有些担心,但又不好多问,只能把他迎到屋内,为其清洗伤口,抹药包扎。

邓锋坦胸露背,坐在矮几上,任她摆弄。

先前事物繁忙,顾不上疼,现在整个身心放松下来,倦意与疼痛便滚滚袭来,尤其在擦洗伤口的时候,那种疼痛感更是剧烈,直痛得他冷汗涮涮直流,但饶是如此,邓锋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

也不知过了多久,种氏终于包扎完毕,他则大口喘气,脸色有些苍白:

“你、你是大小姐出身,想不到竟还懂医理。”

种氏一边收拾着残骸,一边道:

“以前学骑马,经常从马上摔下来,久而久之,也就学会自己包扎了,不算什么医术。”

邓锋走到榻边,趴在榻上,疲倦道:

“到底是大家闺秀,学啥都快。”

种氏白了他一眼,端起木盆就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又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摆在案上,邓锋此时已经披起一件宽松长裾,瞧着案上的食物,他胃口大开,没几下就吃了个风卷残云。

“要不要再来一些?”

“嗝~”

邓锋摸着肚皮,打个饱嗝,摆摆手道:

“不用了,你也够辛苦的,回去歇息吧。”

种氏收拾完后,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拿起针线,给邓锋缝补内衣起来。

其实伺候人的这些活不乏下人去做,只是种氏坚持如此,邓锋也就随便她。

良久,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他才缓缓道:

“今日出击,左屯的弟兄们折了近一半,这是我的过失,他们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若是之前咱没有偷袭县城,而是遣散部众,各回乡里,你说,会不会也就没有后头这些事了?”

种氏坐在离邓锋不远的一个矮几上,停下缝补,静静地看向他:

“将军您怕了?”

摇曳的烛光,将房间掩映得有些暗淡,看不清彼此的脸庞。

邓锋一愣,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害怕了,先前转战关中,他无所惧怕,现在稳定下来,有了自己的窝,反而患得患失起来,生怕眼前的一切,不知哪天就会化为乌有。

被戳中心思,邓某人有些恼怒:

“吗的当初就不应该头脑发昏,去打什么县城,大伙儿都逃到襄阳,或者长沙去,当个富家翁,多爽快,哪像现在,打赢打输,都没个盼头!”

种氏瞧自家男人,竟连这种丧气话都说出了口,看来今天的事情,着实给他打击不小。

“以前当兵,只要打仗拼命就行,现在当了一个县的父母官,自然不容易,父母官父母官嘛,就得操着父母的心,谁让将军你选了这条路呢?

要么像长安那些土匪,鱼肉乡里,那确实很逍遥,可将军你不是那样的人啊。”

邓锋盘腿坐起:

“你咋就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别忘了阎愈一家老小就是被我给杀的,甚至他那两岁的儿子都没放过,还有今儿被杀的三十四人,都是老子下的命令。”

邓锋逼视着她:

“你敢说你就不害怕我?”

种氏有了丝慌乱,但还是强撑道:

“怕又怎样,不怕又能如何,难道在将军面前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你就爱看了?我已经是将军的人,做好份内的事就是,至于其他的,我不认为有何不妥,乱世用重典,将军赏罚分明,才是英雄本色,若是心软破了军法,那才是贻害无穷。”

“嘿,小嘴吧嗒吧嗒的,还挺厉害,我之前咋就没看出来呢?”

虽挨了怼,但邓锋心里却敞亮了许多,一天忙上忙下,回来以后,有个女人和自个儿说话解乏,也是挺滋润的,关键这个女人还有点见识,能唠到点子上。

看到对方没回答,邓锋则脑光一闪,把今儿发生的事儿,絮絮叨叨跟她说了一遍儿,临了问她:

“你说之后,咱们该怎么办?”

种氏看了看他,又继续缝补:

“你们男人的事,我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你自个决定了就是呗。”

对她这种敷衍的态度,邓锋很是不满:

“你就姑且说说,说对说错,老子又不会怪你。”

种氏瞧他不似玩笑,才缓缓说了两个字:

“屯田。”

邓锋沉吟,她则加以解释道:

“当年秦以急农而兼天下,汉武帝屯田戍边,都与大兴屯田之政密不可分,如今正值乱世,要想保住性命,甚至有所发展,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可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如何募集?因此,一旦休了刀兵,屯田的事情,就得抓紧张罗起来。”

邓锋沉吟半晌,新野军士数百,以目下的赋税,顶多只能维持千人的兵力,可这是远远不够的:

“新野支流众多,土地肥沃平坦,确实屯垦较易,但也是四战之地,刀兵往来,往往就经过咱这,要是在我们开垦之初,或者临近收成时,发生战事,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所以得找棵大树,才好乘凉啊。”

“你是说投靠刘表?”

种氏没有把话说死:

“刘使君宽厚仁德,听闻他在荆襄劝课农桑,兴办儒学,百姓安居乐业,北方豪族士绅也都纷纷往附,况且南阳郡,本就是荆州所辖,暂时依附于他,合情合理,当然了,将军若有更加高明的筹算,大可自行为之。”

邓锋瞪了她一眼,老子一没名望,二没实力,除了找靠山,还能干啥,他以手撑起下巴:

“要是有刘荆州做靠山,来自后方的压力,确实可以骤减,咱们开垦田地,用到的耕牛、犁具等,也可以到襄阳去拿,就是这屯垦的人手,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啊。”

种氏内心腹诽,拿......你们是抢习惯了吧,不过她面上却道:

“咱们回新野的路上,遇到的那些难民,将军都忘了?”

“着啊!”

邓锋一拍大腿,然后又有些蔫下来:

“不行,还是有点麻烦,人家拖家带口,指明了就是要去荆襄,那好山好水,还安定,怎会留在咱们这。”

“不留下?我们就没法子了?”

邓锋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坏笑地指向她:

“哈哈,你个死妮子,还真是咱的狗头军师,终于有点儿咱老邓家媳妇的味道了。”

“呸!别一口一个媳妇的,现在还不是呢……”

种氏脸一红,啐骂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忽然,邓锋觉得背上痒痒,够又够不着:

“媳妇你过来,我够不着啊,快帮我挠挠。”

种氏无奈,放下针线,上去给她抓挠:

“是这吗?”

“上去一点!”

“这吗?”

“对对对,就是这,哎呀你使点劲儿呐,没吃饭啊。”

种氏加大力气,使劲抓着,突然,邓锋一个翻身,猛地就把她压在身下,双手则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

“老子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所以没必要有什么负担,明白?”

他男人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种氏脸红心跳,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但面上她却是轻咬嘴唇,害羞地别过头去:

“你快放开我,弄疼我了……”

邓锋稍稍松了点力,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是我的人,要做好份内的事吗?现在老子让你陪我睡觉,这算不?”

“......你的伤......”

“老子死都不怕,还怕这点伤?”

“......”

一夜翻云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