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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斩敌酋名震西陲

用过饭后,薛君恒打包了些熟肉,与风六伯一起来到了狼王藏身的角落。狼王早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口里咂吧咂吧,大口享用着烤羊排。

薛君恒问风六伯:“听说当初屠灭银月王朝的,是法炎宗的门人?”

风六伯听完狼王的翻译,突然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们,这帮狗贼觊觎剑神绝学,为了抢夺《剑经》,全教出动,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薛君恒点点头,招手让他们靠近,密语了一番,如此这般,这一人一狼听完后各自点了点头,依计分开。

库叶城集市上,几个年龄稍大的法炎宗僧人正在一间茶铺喝茶。突听一声叫嚷,那个曾与薛君恒交战的八字胡僧人转头看去,邻桌上一位花白胡子老头正与跑堂争执了起来。最令人称奇的是,老头的口音与库叶城其他人不同,八字胡知道,这是二十多年前银月王朝的官话,库叶城居民大多是王朝灭后,外地迁徙而来的,因此极容易分辨。

“快去通知师父,我在这里盯着他。”八字胡变得很兴奋,竟然能遇到银月王朝的遗民,说不定会有《剑经》的线索。一想到这一奇功会大大提高他在他师父沙耳波切心中的地位,八字胡喜不自胜。

这花白胡子老头正是风六伯,他在茶铺闹了一阵,就迈着步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且速度不快,像是有意引人跟踪一般。

而这时的沙耳波切闻得此讯,一向阴沉的脸也绽开了笑容:“《剑经》,《剑经》,本座如学会了剑神遗招,这法炎宗掌教的位子也该换人了。”他匆忙赶到一处巷子里,与他那八字胡徒弟沙溪会合。

风六伯依旧浑然未觉,摇摇摆摆地提着酒葫芦前行,走着走着,已经出了城,走到了郊外沙漠的一棵大胡杨树下。

“老先生留步。”沙耳波切终于按捺不住,出面喊道。

风六伯猛然一回头,挠着头打量起了沙耳波切。就像个顽童在观察一件没见过的新鲜玩具一般,憨态十足。

“看起来是个痴人,他究竟知不知道《剑经》的下落。”沙耳波切心中略显失望。

风六伯跳将过来,扯着沙耳波切僧帽上的毛絮,嘿嘿笑道:“好玩好玩。”

沙耳波切按捺住怒火,极有礼貌地说道:“贫僧听老先生的口音,似乎是银月王朝的遗民。”

他这话一出,风六伯竟哇哇大哭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骂道:“先王呀,你死的好惨呐,老臣不能为国报仇,老臣没用啊。”

几个门人急得要动手,被沙耳波切阻止,他眼珠一转,蹲下身子,扶着风六伯说道:“贫僧昔年云游至王宫,老国王以礼相待,如今贫僧修炼有成,想报答一二,却不想故人不在,可悲可叹呐,老先生您若想报仇,贫僧愿鼎力相助。”

风六伯警惕地看了沙耳波切一眼,表示怀疑。沙耳波切想了想又说:“你们是不是有个公主流落在外,不知去向?”

风六伯急忙又爬起来站直身子,扯着沙耳波切衣领喊道:“你知道她在哪?”

沙耳波切好整以暇地答道:“她被贫僧救下,现已经是贫僧座下弟子了,不信的话,你随贫僧回去,带你见见公主。”

风六伯一愣,他想了想,突然说:“你等着,我要带点东西给公主,不要跟过来啊。”说罢,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沙耳波切冷笑了一声,悄然跟随。风六伯沿着大沙山一路歪歪曲曲乱爬,跳到了一处隐秘的狼窟中。沙耳波切展开独门身法,不疾不徐地跟着,也往那洞窟里潜去。

沙耳波切当先入洞,里面漆黑一片,他却自恃功力高深,大踏步闯了进去。就在这时,“嗷”一声,亢长的狼嗷声传来,似能撕扯天地,震得人耳朵发麻。沙耳波切定睛看去,一匹巨狼不知何时窜了出来,那巨狼如牛马一般高大,而粗壮过之,这一匹巨狼,单从体型看,能顶寻常十匹狼。

“小小妖兽,也敢在本座面前咆哮。”沙耳波切并不慌张:“识相的话就闪开,否则让你变成烤全狼。”

“你不怕狼,那麒麟呢?”这大狼竟然会开口说话:“瞧瞧你身后吧。”

沙耳波切这回是真的惊住了,兽类修行能作人言,甚至化成人形他也都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他回头看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沙耳波切被惊得魂都丢了。

他看见了麒麟,是完完整整的麒麟,不再是之前长着角的巨虎。麋角,麟甲,利爪,钢牙,龙额,无不齐备。麒麟乃是儒经里所赞颂的代表祥瑞的神兽,他不仅有狮虎之凶猛,更兼有龙马之气魄,威风凛凛,令人顿生臣服之念。

就在沙耳波切被麒麟神威所震慑的刹那,薛君恒的剑动了,那是无与伦比的一剑,看似起手随意,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挟风雷之势,低调地划了过来。看起来无声无息,剑劲却是势不可挡的霸道,不快也不慢,剑锋扫过,一颗人头应声滚落,沙耳波切至死也没看明白,这一剑是怎么划出的,他的“红莲业火”功法都没来得及使出,已然被薛君恒“千年一剑”利落地斩杀。

半只脚跨进洞口的八字胡沙溪愣住了,他心中强悍无匹的师父竟然就这么被一招斩杀,他心中的的震撼与惊骇,完全不亚于之前被薛君恒以“百兽相”震慑住神识时的那种恐惧。

沙溪的修为也不弱,他见情势不妙,立刻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薛君恒哪容得他逃窜,剑锋再出,仍是那招式质朴,剑意却玄奇莫测的“千年一剑”,沙溪逃跑不及,被一剑扎穿,倒地而亡。其余徒众四散开,狼王和风六伯矫捷地窜了出去,一通撕扯挠杀,徒众死伤大半。

薛君恒冷眼瞧着风六伯与狼王收拾战场,看着手中利剑,心中莫名兴奋了起来,此战虽是出其不意,但真的正面较量,他也自信不输给沙耳波切。得了这番奇遇,加上心法感悟的提升,薛君恒如今的实力,已非当初那个当街拦车的鲁莽书生了。

沙耳波切乃是瓦刺国教法炎宗的五大分坛主之一,地位仅在掌教与护法之下。消息传到总坛,全教震动,掌教达尔泰下令全国搜索薛君恒下落,并调动了瓦刺国的骑兵,而此时的薛君恒一行,早已离开了库叶城,沿着沙漠向北潜行。

荒漠更北的一处洞穴里,五人围着篝火而坐。正是杨一清,严嵩与玄鹰王师徒。杨一清脸色很差,叹恨道:“想不到老夫身为太和宫讲官,却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以后回去有何面目去见蒋大学士啊。”

玄鹰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严嵩心中虽是得意,却也一脸愁容地安慰着杨一清:“老师不必自责,瓦刺妖僧众多,兼有高手压阵,事发突然,有牺牲也是难免。”

古力嘿嘿冷笑,看着莎蔓说道:“他不是很牛吗,真的是报应来的快。”

“又不是你打败了他,有什么好得意。”莎蔓哼了一声,姣好的面庞上却略显忧闷。

“这腐儒遭遇不测,我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总觉得心中不快?”莎蔓扪心自问,却根本想不明白,那个高大俊朗的书生背影,似乎是要在心中挥之不去了。

弯月渐渐东沉,沙海无边,干冷的夜色平添了一缕悠长无尽的迷惘,令人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