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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登北峰天骄迎客

话说莎蔓被这戴面具的剑客一剑击退,心中惊诧万分。她在北凉宫也算出类拔萃了,虽然在北京城她两次在儒门薛君恒手下吃过亏,但她还是自负地认为薛君恒是以妖法取胜,单论武功,他跟严嵩一样,都不是自己对手。

“你们各自是中原与鞑靼的名门弟子,竟然甘做打手,为恶少出头。我不杀你们,回去好好反省吧。”戴着面具的薛君恒提着嗓子说道。他暂时不想现身,一来他想查探严嵩是否和玄鹰王有勾结,二来严嵩多次谋害自己,以薛君恒的脾性是不能忍的,他要找机会杀掉严嵩,但又不能让杨一清知道,否则日后回京,蒋冕不会罢休。

风六伯却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把抓着薛君恒对公主喊道:“公主,他是剑神传人,你跟我们走吧,这小子答应帮我们复国。”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薛君恒一下子给气愣了,他旋即又是一惊,指着莎蔓问道:“她是王朝公主,你能确定?”

莎蔓闻言,对风六伯增加了几分信任,因为她听玄鹰王讲过银月王朝的剑神传说,而薛君恒这一手剑招之精妙,可谓平生仅见。如果说刚刚那一剑是出自剑神,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莎蔓定了定神,反问薛君恒:“先生身怀绝技,却做盗匪一般的勾当,抢夺朵颜少爷的物资,又是何道理?”

薛君恒不想理她,转过头去,负手而立。这时卓妮跳出来申辩道:“是这朵颜总欺压我们,先勒索我们的。”其他牧民也纷纷应和,莎蔓轻哼了一声,瞪了朵颜一眼,回身便离开了。严嵩和朵颜见势不妙,也跟着溜之大吉。

回到帐中,薛君恒帮风六伯治疗伤口,风六伯不停地絮叨:“薛小子,你怎么不留住公主啊?她到底记不记得自己身世啊。”

“我认得她,她如真是你们公主,相认不急于一时。”薛君恒沉吟道。

入夜,薛君恒来到帐篷外的平地上踱步思索。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薛君恒心中一凛,急忙从怀里取出卓妮送他的面具遮住五官。原来是莎蔓深夜独自来访。

“先生对银月王朝了解多少?”莎蔓靠近后,行了一礼问道。

“看来你对自己身世知道一点?你可知你今天打伤了什么人吗。”薛君恒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我三岁就被师父收养了,只知道我曾是王朝的公主。”莎蔓面对薛君恒的责问,一向心高气傲的她竟然有点理亏,她感觉这个面具男子气息很熟悉,自己在他面前,颇有些慌张与胆怯。

薛君恒将他从狼王及风六伯那听来的故事讲了一遍,又补充道:“你打伤的风六伯,是你们王朝的老忠臣,他为了找你,为了复兴王朝,一直过着野人般的生活,至今还有些疯癫,你于心何忍?”

“我之前又不知道。”莎蔓脸色颇有些羞惭,但兀自嘴硬,不肯认错。

“你想学你们王朝剑神的剑术吗?”薛君恒转过身,岔开了话题。

莎蔓咬着嘴唇,默默点点头。她偷眼打量了一眼薛君恒,小心地问道:“先生宽袍束发,似乎来自中原?”

薛君恒并不否认,莎蔓又试探性地说道:“先生的身形气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中原书生,他叫薛君恒。”

“不认识。”薛君恒迅速否认,心中却暗道惊险。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说道:“我们都是要去北凉宫的,这些天你每晚来这里一趟,我传你剑术。不过,不能让你师父知道。”

“为什么要瞒着我师父?”莎蔓不太能理解。

“玄鹰王之心机深不可测,北凉宫离银月国千里之遥,他怎么就那么巧刚好救了你,他难道是无所求的吗?这些你有没有想过。”薛君恒分析道。

“住口,你再诋毁我师父,休怪我不客气。”莎蔓气呼呼地转身离去,虽是气恼,但回营后,她还是没有把薛君恒的事告诉玄鹰王。

接下来几天,日近黄昏,莎蔓便来学剑,薛君恒因感恩银月剑神留招之恩,决心将自己所感悟的那“千年一剑”毫无保留地教给银月王族的后人,也就是莎蔓。

“这一剑力度和角度都不对。”薛君恒忍不住上前握住了莎蔓的手腕,纠正她的发劲角度。莎蔓白玉般的手腕猛地被一只大手这样握住,俏脸霎时绯红,他心中有一种奇异之感却难以言表,这种感觉,似乎那日与薛君恒打擂台时也有过。

“你在想什么?”薛君恒放开她,冷冷地责问道。

莎蔓慌了神,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卓妮从帐篷出来,捧了一皮囊热马奶酒笑吟吟地递给薛君恒:“薛大哥,趁热喝了吧。”

“先生姓薛?”莎蔓好奇地问。卓妮正要对答,被薛君恒以手势打断,并说道:“你好好学剑就行了,别的事,不需要好奇。”

莎蔓以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卓妮,轻哼了一声问道:“凭什么她就可以什么都知道?”

“因为薛大哥和我是好朋友呀。”卓妮笑吟吟地挽着薛君恒臂膀。

“那你和你的好朋友玩去吧。”莎蔓突然气呼呼地扔下手中剑便要走。薛君恒也不拦她,只是将手中的热马奶酒递给她道:“冰原夜冷,喝一点暖暖身子再走吧。”

莎蔓还是一脸不高兴,但却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那袋马奶酒,“谢谢”,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望着她远去的倩影,薛君恒对卓妮说道:“妹子,莎蔓跟我学剑的事别说出去,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我看她对你有意思呢。”卓妮盯着薛君恒,笑容有些异样。

“别胡说。”薛君恒板起脸,略带着些尴尬,转身回了营帐。

两拨人马同行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北极峰山脚下,远看时没感觉,到了山脚才发现这座北极峰真的是高耸入云,就好像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根高耸入云的大冰柱连通了天地,山的顶端,白云与峰顶缭绕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而北凉宫,便是建造在那看不见的云端峰顶之上,从寻常人的角度来看,这不就是仙宫吗。

一道灰白的身影从光洁的北极峰山腰逐渐飘落下来,北极峰的山体表面是冻实了的冰块,整座山被一层冰包裹,寻常人不借助特殊工具,根本攀爬不上去。可那道身影,却是一层一层地往下纵跃,远远望去,如一片落叶般轻盈。

灰影人根本不把万丈高空与脚下光滑坚实的冰道放在眼里。眨眼睛,他已经跃至山脚下,望着人群,大声道:“我乃铁臂狼主座下弟子小王子,今年的祭礼将在五天后开始,届时每日限十人登顶,各位就在此处扎营吧。”

说完后,小王子看向人群,笑吟吟地朝着玄鹰王师徒及杨一清严嵩五人走来。薛君恒依旧是戴着面具,在远处观察,他端详了一眼小王子,只见他虎背熊腰,面目却极俊朗,只是一双眼珠飘忽不定,暗藏杀机。他看似温和,一旦触其逆鳞,必将流血漂橹。“此人有君王的威仪。”薛君恒暗叹道。

小王子先向玄鹰王行礼,喊了声师叔。玄鹰王回过礼后,他便将全副注意力停在了莎蔓身上。“师妹你还好吧。”小王子看着莎蔓,目光灼灼。

“谢谢师兄挂念。”莎蔓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小王子乃是北凉宫罕见的天才,虽是晚辈,其修为却不输给玄鹰王。故而他在门内,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他的温柔,从来只留给莎蔓,莎蔓对他也是颇多仰慕与好感。同门的都在暗中议论,未来这冰原第一美人必将与这第一天骄成为一对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