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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镇妖窟豪侠奋胆

小王子趁着沙暴再一次袭来,右手暗自运劲,袭向薛君恒。薛君恒自然知道他来者不善,做了防备,双手一推接下了他这一掌。可薛君恒的浩气诀仅练至第三层正心境巅峰,虽然在年轻弟子中间,这个境界算是出类拔萃了,但跟讲官,尚书级别的儒者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而那小王子则非常逆天,他的冰玄神功已达到第四层(共耳,鼻,身,心,天五层),单论功力丝毫不亚于北凉宫的法王与护法。故而两人对掌比拼内力,薛君恒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他只感一股庞大风劲传来,被震飞丈许距离,等这阵沙暴消散后,众人早看不见他人影了。

莎蔓发觉薛君恒不见了,心中急切,她一把挣开了小王子的手,质问道:“我的仆从在哪?”

“我不知道啊,他一个低贱的下人,值得本王关注吗?”小王子仍是一脸倨傲,但他心中也在惊叹此人功力不俗,这更证实他认为薛君恒绝非普通仆从的想法。

莎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又没有办法,薛君恒去向不明,这阵法中心地形复杂,且处处陷阱,她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

此时的薛君恒落入了其中一道冰窟里,但他紧扣着边沿的冰层,没有落入底部,待风暴消散时,他奋力爬了上来。

但此时他已经和大部队失散了,要他自己破阵深入,实在太难。若是在此地等他们出来太不现实,因为他多少懂一些《易经》,明白杨一清如按易卦推演方位和步数的话,很难原路返回。此时,薛君恒停在原地,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不进则在这里冻死饿死,进或许有一线生机。”薛君恒咬了咬牙,试着以自己有限的卜卦水平推演步数和方向。每进一步,风暴愈加强烈,还不时有拳头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他以攀云步法灵巧地闪避着,若不是离京以来的多次战斗体悟,他也难以将这道家攀云步练至小成境界,而若非道门的气诀能补益元气,光是此地的寒冷他也受不了。

他勉力摸索着,推演了十几步后,突然一脚踏空,原来是踩在一片薄冰上,冰层破裂,薛君恒反应不及,堕入到一道深邃的陷坑里。

也不知掉落了多久,薛君恒终于痛呼一声,摔在一处黑黝黝的角落里。

“看来演卦之法,跟杨老师比,还差的太多。”薛君恒自嘲地感叹。他揉了揉腰臀,慢慢爬了起来。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摸黑探路,从触感来看,这座陷坑的洞壁是也光洁的冰面,想爬上去基本不可能。

他正无计可施时,随手在行囊里摸到了一柄短弯刀,是卓妮送他的。他心中一动,一刀插入冰壁中,另一手持剑也刺入了更高处的冰墙。就这样两手左右交替刺叉,他凭着臂力,拉着整个身子向上攀爬。待上升二十多丈后,薛君恒再次一刀向冰壁凿去。可这次他却落了空,一刀插入,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薛君恒好奇心起,奋力将身子拉起纵入那片虚空。奇怪的是,这片虚空明明是在侧壁,薛君恒跳进去后却一直在下坠,但令他惊喜的是,光线越来越亮了,且他不是直直堕下,而是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抬眼望去,是一片宽阔的树林,这种树薛君恒从未见过,其叶宽大如锅盖,树干曲折蜿蜒,树上还结着锥形的蓝色果实。更奇怪的是,薛君恒发现这林子上面的天空是橙色的。

薛君恒沿着这片林子一直往前探索,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喧闹声。连忙跳上树梢,循声望去,这一眼不看则罢,一看他整个人都懵了:只见十几个半人半兽的奇异物种在林子里行走,他们个个身长一丈有余,皮肤是紫色的,头上长着角身后有尾巴,面部和人类一样有鼻眼五官,披头散发,手执刀剑,身上披着战甲。

这一惊非同小可,以前薛君恒看见狼王都没有这么害怕,毕竟狼是世间的已知物种,只不过狼王体型夸张了一点。而这些怪物,形貌介于人兽之间,真的就像神话书里形容的妖怪一般。

“我不会到了铁臂狼主所说的魔界吧?”薛君恒暗自寻思。这里的确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与人界大不相同,还有这么多可怕的妖物存在。

他不敢妄动,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躲藏了起来,回想起杨一清破解六爻象数阵时所讲解的一些易理,他开始归纳参悟,渐渐地,他体内的浩气诀再次波动。之前因跟着众人一起破阵,他虽有感悟,却没机会打坐突破。此刻,薛君恒身陷异境,吉凶难测,他想着还不如乘机巩固修为,冲击一下浩气诀的境界。

在《易经》里,第二爻与第五爻为阳,被称为“中正”,所谓刚健中正之道,也是古代儒者非常推崇的一种精神,薛君恒在杨一清解卦的过程中对中正之道多了不少具体的理解,联系到浩气诀的心法,薛君恒突然间醍醐灌顶,脑识中精光一闪,他已经突破了“正心境”,进入到了“诚意境”,此时他感觉脑海神念如汪洋波涛般浩瀚,意念力量强大了数倍。

行功完毕,薛君恒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于是起身寻找食物。林子里有那种锥形果实,薛君恒摘了一点,但不确定敢不敢吃,他还是想试着找点正常的食物。

薛君恒正搜索着,突又听一阵吆喝。他再次躲到树梢上,只见又一群魔兵拉着一辆推车排成阵列前行,那推车上有一只精致的木匣,不知摆放了些什么。

“这些魔兵貌似在行军,据铁臂狼主说,大阵有异动,而魔界之人千年来夙欲侵袭人界,也许他们正是朝冰岛前行。”薛君恒如是推测道。他计划跟着这支魔军,也许能在两界的通道口遇到杨一清等人。

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薛君恒又累又饿,这片天地永远是橙色天空,没有黑夜,那些魔兵不知疲倦,可薛君恒却难以支撑,感觉再走下去他非虚脱不可。但如果留在这异界,双亲怎么办,莎蔓怎么办,蒋莹莹怎么办?

“顾不得了,只能一搏。”薛君恒将心一横,掏出怀里的锥形果实,大口咀嚼了起来,再不吃东西,他就真的走不动了。吞下几枚蓝色果子后,他惊异地发觉味道还不错,香甜如蜜水,他的身体伤势在愈合,全身上下再次容光焕发。

“这可真是好东西。”薛君恒乘机多摘了一些果子装好,继续紧跟着那队魔兵,不知前行了多少时间,他看到一片广阔的平原,那里没有树林,但却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上万魔军,还有不少体型更加夸张魔人的在队列外训话,看起来像是魔将,他们身长两丈,简直就是小巨人一般。

再看万军中央,一些穿着长衣的矮小魔人围着一个古怪的符文圈一边舞蹈,一边念咒,随着音符的波动,那符文圈发光耀眼的光芒,当先一位魔将带着一支队伍站在那光幕上,随着光幕闪耀,这队人马消失不见了。接着另一队如法炮制。

“这便是打通境界之法了。”薛君恒暗道,他握紧剑柄,决定杀进阵中,借那符文之力返回人界。眼前虽然有万众妖魔,可他肩上还担着无尽的责任,心头还缭绕着无数的牵挂,他不能滞留在这里。魔域雄师虽是撼天动地,可薛君恒掌中的长剑,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