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谁写的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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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子路13.4

13.4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这句话,后来常被一些“文化人”断章取义作为孔子“蔑视”劳动人民(农民)的主要罪证加以批判。

《论语注疏》:此章言礼义忠信为治民之要。“樊迟请学稼”者,树五谷曰稼。弟子樊须谓于夫子,学播种之法,欲以教民也。“子曰:吾不如老农”者,孔子怒其不学礼义而学稼种,故拒之,曰:“稼种之事,吾不如久老之农夫也。”“请学为圃”者,树菜蔬曰圃。樊迟又请于夫子,学树艺菜蔬之法。“曰:吾不如老圃”者,亦拒其请也,言:“树艺菜蔬之法,吾不如久老为圃者。”“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者,樊迟既请而出,夫子与诸弟子言曰:“小人哉,此樊须也!”谓其不学礼义而学农圃,故曰小人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者,孔子遂言礼义与信可以教民也。礼毋不敬,故上好行礼,则民化之,莫敢不敬也。人闻义则服,故上好行义,则民莫敢不服也。以信待物,物亦以实应之,故上若好信,则民莫不用其情。情犹情实也。言民于上,各以实应也。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者,此又言夫礼义与信足以成德化民,如是则四方之民感化自来,皆以襁器背负其子而至矣,何用学稼以教民乎?注“树五谷曰稼。树菜蔬曰圃”:树者,种殖之名。五谷者,黍稷麻麦豆也。《周礼注》云:“种谷曰稼,如嫁女以有所生也。”《周礼·大宰职》云:“园圃,毓草木。”注云:“树果蓏曰圃。园,其樊也。”然则园者,外畔藩蓠之名。其内之地,种树菜果,则谓之圃。蔬则菜也。郑玄《周礼注》云:“百草根实可食者。”《释天》云:“蔬不熟为馑。”郭璞曰:“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注襁,《博物志》云:“织缕为之,广八尺,长丈二,以约小儿于背。”

《论语集解》: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种五谷曰稼,种蔬菜曰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小人,谓细民,孟子所谓小人之事者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好,去声。夫,音扶。襁,居丈反。焉,于虔反。礼、义、信,大人之事也。好义,则事合宜。情,诚实也。敬服用情,盖各以其类而应也。襁,织缕为之,以约小儿于背者。杨氏曰:“樊须游圣人之门,而问稼圃,志则陋矣,辞而辟之可也。待其出而后言其非,何也?盖于其问也,自谓农圃之不如,则拒之者至矣。须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不能以三隅反矣,故不复。及其既出,则惧其终不喻也,求老农老圃而学焉,则其失愈远矣。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

任何语言、语义的理解离不开特定的语境。其实稍加仔细一读呢,孔子并非瞧不起种粮和种菜,也并非歧视从事农业生产的人,而是不主张、不支持樊迟通过发展农副业生产来实现其“政治”抱负。学习和掌握如何“好礼、好义、好信”,以身率民,而不是通过学习和传授“稼圃”于民,来实现四方百姓“褓负其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前来投奔。

这样解释倒不是为了“圣人讳”,给孔子圆场子,而是因为孔子一贯教育原则是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孔子对樊迟的定位不是成为“农业专家”,而是“政治专家”。就在上一篇最后几句,樊迟问“崇德、修慝、辨惑”于孔子,孔子回答:“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紧接着樊迟又问仁、问知,孔子说:“爱人。知人: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都说明孔子对樊迟“修身、齐家、治国”还是寄予厚望的。这种事情就是拿到今天,哪个家长培养孩子也好,任何老师教育学生也罢,让娃娃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拼搏,目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孔子说樊迟“小人哉”,批评他志向小,说的大实话,却被虚伪、虚妄的文化人所批判。弱弱问一句,批评者您主张和鼓励你家孩子去种地种菜吗?希望得到的回答不是:我家的不会去,你家的可以去,他家的鼓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