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夜宸倾耳细听，微风扬起纱幕的声音，缓慢而轻盈的脚步声，他认得出步伐的节奏，只要听过一次，绝对不会忘记。
彩衣布膳完毕之后，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下去。”
“是，尊主。”彩衣退出大殿。
穹影坐椅子上，她今天食欲不振，暂时并不用膳，于是看着正在沏茶的夜宸。
茶几靠着墙角，夜宸背对着她，有两丈之远，许是察觉到身后的怪异感，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正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
夜宸愣了愣，不料她一直注视他，他眼神闪烁，顿时不知所措。
“茶好了？”穹影勾唇一笑。
“主人，请您稍等。”夜宸立刻继续沏茶，却是如芒在背，为什么主人一直看着他？
不出片刻，夜宸端着热茶放到桌子上，取了茶杯，斟上一杯热茶。
穹影并不饮茶，还是一直看着他，她在等待他会作出什么反应。
夜宸恰恰相反，他一直不敢看向她，却是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斟茶完毕之后，迟迟未见主人吩咐，于是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种感觉实在怪异。
稍等片刻，夜宸缓缓转身，前去整理茶几上的物品，这个理由不算牵强。
“过来。”穹影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夜宸立刻止步，转身再次走到她身旁，等候吩咐。
“坐下。”穹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夜宸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地看向她，今天主人身着浅蓝色常服，没有昨天的严肃庄重和阴郁冷沉，而是平添几分明媚和随意，可以看见她眼中的笑意，他内心再次涌现昨天的怪异感觉。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穹影说道：“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是，主人。”夜宸遵从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他正襟危坐，仪态端正而严肃，可见他的礼仪修养极为苛刻自己。
“不用拘谨，用茶。”穹影说道，把茶推到他面前。
正是刚才他斟的茶。
夜宸愣了愣，她为什么让他喝这杯茶？是不是质疑他？
于是，夜宸毫不犹豫地端起茶杯，正要喝茶，但被穹影阻止了。
“慢着。”穹影伸手取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
夜宸不明所以，收回落空的手，刚才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背，十分寒凉，和昨天一样寒凉。
“你不知道茶烫吗？等凉了再喝。”穹影笑容清浅，深邃凤目藏有笑意。
夜宸面无表情，内心却是陷入迷惑中，看着她柔和的笑容，犹如春日的清风拂过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怎么了？”穹影轻声问道，此刻他心中藏有太多疑惑，她可以轻易地戏弄他。
“没，没事。”夜宸瞬间移开视线，不论主人是否质疑他，她必定很清楚他，而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穹影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耐心地等待茶凉，拿起茶匙轻轻地搅拌茶水，冒起丝丝缭绕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