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月之内,连续十位皇孙皇孙女见喜,一时间四九城里人人自危。上书房宗学都停了课。各个府上的福晋们也都把自家的阿哥格格们拘在家里不让出门,京城里的大夫更是供不应求,许多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请到府上常驻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一次性如此多得皇孙染病,大清开国以来尚属首次,由不得这些宗师亲贵们不心惊胆战。
慈宁宫里,紧绷了大半个月的人们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三个孩子烧都退了下来,人也渐渐清醒的时间多了,也没有在并发一些其他的严重病情,再没有人被传染。三个孩子身上脸上的疱疹也已经结成了厚痂,太医和齐布琛都认为只要不出意外三个孩子都已经脱离了危险,先不管这些厚痂最后会不会留下疤痕,至少三个孩子都算是度过了这一劫。听到这个消息,黛玉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晕了过去。吓得太医们又是一阵忙乱,幸好之后几天黛玉并没有出现高烧的症状,也没有染上天花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有太过紧张所致,突然放松下来才晕了过去。莫风连忙指挥这慕雨慕雪炖了各种补品为黛玉和三个孩子进补。整个慈宁宫里的气氛也渐渐地轻松起来。
因为三个孩子都已经打好了,黛玉征得了太医们的同意,将三个孩子落到了一个干净的大房间里也好有个伴。好久不见的三兄妹看着各自脸上满脸的痘痘厚痂都吓得不轻,还好三岁的孩子对外貌的要求倒还没那么高,反正大家都一样,刚开始哭了几声也就算了。黛玉每天依然细心照看这孩子吃药,吃饭。闲了念念书讲讲故事哄孩子们睡觉。看着越来越精神的三个宝贝黛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了,而齐布琛看着三个孩子没什么大碍,又有太医院一众国手守着,便埋头将自己锁进房间研究起祛疤的药物来了。
“年矢每催,曦晖朗曜,璇玑悬斡,晦魄环照……”胤禛一踏进慈宁宫内殿就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稚嫩的默书声音。
“咯咯……哥哥笨,默不完。额娘,弘昹知道后面是……指薪修祜,永绥吉劭,矩步引领,俯仰廊庙,束带矜庄……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弘昹笑道。弘昡不服气的道:“你前面也没默出来,还要妹妹提得。”黛玉含笑道:“好了,你们都还小,默不完也没关系,以后再多读几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三个孩子齐齐的摇晃着小脑袋。别说是什么意思了,他们连字也还没认全,不过是生就了一颗聪明的小脑袋,黛玉读了几遍就记住了而已。黛玉点点儿子的小脑袋道:“不知道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回头额娘再讲给你们听。”
“玉儿……”听到黛玉清越温柔的声音,胤禛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疼。她和孩子没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却不在。他这个做阿玛和丈夫的人都太不称职了。
突然听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声音,黛玉先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倒是弘昹毫不认生,欢呼的叫了一声阿玛往胤禛爬起身将要往外扑去。胤禛脸上上前几步接住他险些掉下床榻的小身子斥道:“胡闹!摔到了这么办?”弘昹嘻嘻一笑,扬起满是厚痂的小脸道:“阿玛,儿子好想阿玛。”弘昡和弘晨也不甘落后的要阿玛抱抱。看着孩子们还没痊愈的小脸,还有三双渴望欢喜的眼睛,胤禛的心早就软成一片了。
“四哥……”黛玉这才回过神来,颤声叫道。
“玉儿……”胤禛放开弘昹,伸手将黛玉搂进怀里。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明显消瘦了一圈,胤禛更是心疼,沉声道:“玉儿,对不起,都是四哥不好。辛苦你了……”黛玉连连摇头,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止不出的往下掉。黛玉连忙伸手去擦,胤禛已经先一步抬手接住了掉落的泪珠,低头吻了吻她,轻声低喃道:“对不起,玉儿……”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京城里,独自照顾孩子,还要面对这样沉重的压力。依偎在胤禛怀里,黛玉只觉得这大半个月来得委屈突然都汹涌而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胤禛并不阻止她,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细心的轻拍着她纤柔的背脊细声安慰着。三个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额娘窝在阿玛怀里哭,不由得茫然不解。额娘怎么哭了?是他们不乖么?他们明明很乖啊。嗯嗯……一定是额娘想阿玛了,他们想阿玛的时候也会哭鼻子的……
等到黛玉哭声渐渐歇了,胤禛才一边拿手帕为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道:“好了,没事了。看弘昹他们都要笑你了。”
黛玉这才想起来三个孩子还在屋里呢,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三个小家伙坐成一排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靠在胤禛怀里不能抬起头来了。胤禛见她面如飞霞,虽然有些憔悴却更加婉转动人,心中更加柔情似水跟着低低的笑了起来。黛玉有些恼怒的起身,道:“四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消息要传到江南,而且四哥又不是坐镇江南衙门,大多数时间就在外面,找起来更不容易。这才半个月四哥就已经到了京城,这一路上到底走得有多快,“四哥回来用了几天?”
胤禛淡然道:“六天。”
黛玉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才看清胤禛一身风尘,神色更是比她这焦心了半个月的人更加憔悴难看,眼睛里面满是红色的血丝,眼眶上下更是染上了重重的阴影。要知道江南拒京城何止千里之遥,六天赶回京城已经是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了。一路上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更不知道胤禛一天到底休息了几个时辰,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四哥,弘昡他们都没事……”黛玉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