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斩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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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都是剑

张临寒对天发誓,他不认识对面那个长袖招摇、叼着鸡腿的傻缺。

这不是反话,虽然有点明白他乱认“兄弟”的原因,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有几分预料,但他真不认识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少年。

正当张临寒想驱使马车避开迎面跑来的叼鸡腿二人组时,衣着华贵的少年灿然一笑,两腿竟是加快了速度,如野牛一般撞了过来!

任凭他撞上的话,小概率这俩破旧马车会因此散架,大概率驽马会被惊到,张临寒面色一沉,袖口滑落,手中顿时出现三个铁钉,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又将铁钉换成石子,右手连挥三下,“飞蝗石”如离弦之箭,打向俊秀少年的双膝、小腹!

少年似乎对张临寒的反应早有预料,双足点地,身形如蝴蝶般翩然一转,直接躲过三道极为隐蔽的“暗器”,而身后的仆人老彭长刀撇出,一刀正旋击碎两枚石子,另一刀横于小腹之前,像是预料到了一般挡住最后一枚“飞蝗石”!

张临寒左手抽出三枚铁钉,右手拔剑,他不打算留手了,事实上凭自己这点微末武功也没有任何留手的资本,先前单纯是不想伤人才用的石子,如今这陌生少年摆出一副硬是要撞马车引起骚动的姿态,他也有些火气。

然而正当张临寒整备待发之时,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的陌生少年忽的将双指伸入嘴中中。

不好!张临寒微惊,一枚铁钉劲射少年面门!

少年微微偏头躲过飞钉,轻吸气后,一阵无声的哨音自他的双唇中爆发!

众人听之无事,而大街上原本安分的禽类、犬类、车马均尖利叫唤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尖刻磨人的曲子一般极其不安,马嘶、禽叫、狗吠杂然,瞬间暴动起来!

临泉大街上一片混乱!

养禽的忙着追漫天乱飞的鸡鸭,遇到几个企图浑水摸鸡的“黄鼠狼”便气急败坏地跟人殴打起来;驾车的慌张地抽打马匹想让它冷静下来,却不想马匹更是大力狂奔,撞到了好几个人,便是车里的贵人也坐的不安生,马夫痛苦地心想,这做了几十年的差事算是黄了;疯狗见人咬人,犯了众怒,几个原本正在看戏却被无辜咬到的青皮气极地心想今儿定要把这狗东西剥皮削肉做狗肉煲。

一哨,惊马,坏事,开溜。

张临寒的驽马也被惊到了,他干脆在驽马发疯狂奔之前拉着小舟背着行李跟靳准一并跳下马车,反正接下来的路途不算多远,走过去便是了。

利落地跳下车后,张临寒四处张望,果不其然,一片混乱之中,那主仆俩早已不见踪影,而追人的汉子们被慌乱的人群阻挡自顾不暇,连两人是何时消失的都不清楚。

张临寒有点火大,自己纯粹就是被利用了,他很讨厌这种莫名其妙被人驱使的感觉,恐怕待会那些凤鸣院的汉子就得过来“问候”,最好早早开溜。

可还没等张临寒乘乱跑路呢,一个汉子便手快脚快地冲到他身前,满是怒容道:“那个吃霸王餐的龟儿子叫你老弟?你是他兄弟?那便最好替他把账给结了,否则......!”

凤来院的打手们顿时围了上来,话语里的阴狠之意不问自明。

张临寒回头张望,只见靳准竟是干脆倚着旁边店铺的门柱,仍在闭目养神,就是不知道为何嘴角露出了一丝“看场好戏”的笑意。

小舟则揪着张临寒的衣服,躲到他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张临寒暗叹口气,推推小舟,示意她躲到靳准那去。

“还想那么多作甚!先跟我们走一趟吧!”汉子们不耐烦地拉扯起少年的衣服,却不料少年身形灵活,旋身走避,竟是躲开了他的捉拿。

“找死!”汉子们火起,本来凤来院后有靠山,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管账的老鸨早想借着机会炒了他们,如今正好出了这么件事想凭此彰显一下自己等人的存在感和必要性,结果却连个吃霸王餐的小毛孩都抓不住,倘若真空手而归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脸面在凤来院当打手?

所以,怎么都得抓一个人交差!

汉子们一拥而上,其中一个秋日仍穿着褐布短打、明显习过武的壮汉精壮的右臂抡起,凶狠的右拳击向少年的面门!

另一人则屈身横腿,飞快扫向张临寒的下肢!

身后一人,并起五指,只见尾指连接掌缘的部分布满厚实的老茧,显然是剑掌劈桩的好手;只见他挥掌如剑,落向他的后颈!

三人配合无比娴熟,显然练习过,过往的日子里凭这几招拿下不少蛮力惊人的汉子——先重打脑袋致晕,再用扫堂腿将人击倒,顺着落下的势头撞上身后的剑掌,这一套下来,虽说打不死人,但重伤在床上躺几个月却是难免的了。

可惜,今天遇到了扎手的“硬点子”。

才刚开始习武的张临寒可没打算再到床上躺几个月。

张临寒顺着面前汉子的右拳来势向后仰倒,右手无锋长剑无声无息地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双腿离地,在躲过另一人的扫堂腿时离地的足尖猛地踢中习武汉子的下颔!

本来着褐布短打的汉子前冲之势便极为凶猛,张临寒这朝天一脚硬生生地将这冲势止住并将他踢到在地!

褐布短打的汉子仰躺在地时痛苦地捂着淤紫的下颔,已然丧失了战力;而顺着朝天一脚势头的张临寒干脆于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整个人处于倒立之势,只是长剑依然插在地上做为整个人支撑的结点。

这朝天一踢,瞬间解决了一人并躲过剩余两人的攻击,三人围攻之势瞬间瓦解!

靳准看到这一脚眼神顿时一亮,他不曾教过张临寒任何剑法之外的武功,少年那一脚与任何腿部武学都没有关系,那是一招“剑式”。

他曾经在张临寒面前演示过得“清鹤剑”中的“丹鹤扬羽”一式!

其时他以人为鹤足立地,以剑和臂为羽翼展开,朝天扬起,寥寥几个动作便做出了仙鹤清逸欲飞的姿态;而张临寒这一脚则是以插入地面的长剑为足,以半身双腿为羽翼向天高高扬起,虽然基于功力和经验的原因,这个“化用”令人看不出任何的“象形剑”的影子,没有一丝一毫的“鹤形”,连原剑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发挥出来,但这种灵活变通、并不拘泥于剑式本身的聪颖让靳准十分欣赏。

还未等剩余两位汉子从己方最强的一位曾经在武馆修炼过“熊抱拳”的短打汉子被瞬间撂倒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张临寒借着身体与大地唯一的支点——“剑”,暗暗发力调整身形,倒挂金钩一般地用另一条腿犹如开山巨斧般自上而下地劈中剑掌汉子的厚实肩膀!

又是一“剑”——愚公劈岳!

剑掌汉子来不及用双臂封挡,想着凭借身体强度硬扛下这记腿斧,但张临寒在君子门数年来被李三“百般折磨”练就的身躯本就素质超然,而在靳准的指引之下,几日前便已到了炼体巅峰的境界,身体强度之高并不逊色于他!这一“斧”将剑掌汉子直接劈到在地!

右肩受到重击的汉子强撑着想爬起。但那势大力沉的一斧,竟是让他双腿酸软,无力支撑!

眨眼的功夫,一人倒地,一人无力站起,少年不曾用剑,却又没有一招不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