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闲王的盲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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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冰湖里躺着谁(3)

南宫月离盯着容轻羽淡定的神色望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口气。

“你总是这么倔强,我知道你练寒息功是为了医治北辰的蛊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有事,他又会如何?你难道感觉不到他如今对你的在乎,并不低于以前。你若因为他有事,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他这一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容轻羽听得心房一颤,却是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道:“到时候月离哥哥不是一样可以给他玄机引,忘情岂是难事?”

南宫月离被容轻羽的话反问的一噎,却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容轻羽。

“本来他身为玄宗长老,加上他的血统,亦是有资格修练玄机引成为玄门玄尊的吧!可是有相思引作乱,他的路很有可能就只有一条深渊。”

南宫月离听得容轻羽的话,不禁一阵惊愕:“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他的相思引何来,即使你不治他,他也会没事,你又何苦这样折腾自己一回?”

“正是因为知道,又因为了解他的心性,所以我更知道他并不想走那条政斗的路……如果我坐视不理,他为了亲情被迫选择自己不愿意走的路,最终还是会痛苦!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哪怕将来要忘情绝爱的是他,我也无悔!这样有一天即使我离开了,月离哥哥也不用担心他这个好兄弟了!”

南宫月离听得容轻羽这话,感觉本已平静的心湖仿佛方才的冰面般,豁然龟裂。

这个丫头啊,以她对北辰的在乎,她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可又问她为什么不能淡定?她为了北辰可以什么都不要,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也只是希望她爱的那个人可以幸福。而为了不想别人担心,所以淡定已成习惯!

“你……”南宫月离闭了闭眼,犹豫了很久,不过还是不得不开口:“还记得印儿和舞儿吗?还记得你们那两个孩子吗?”

南宫月离此言一出,容轻羽只觉心房巨颤。印儿,舞儿,她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吧!”南宫月离的话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当你在你们的感情里或是挣扎或是无悔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两个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的孩子?”

是啊,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不是……不然她当年为北辰试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万一失败,她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而老天为了惩罚她的自私,所以真的让她在那一年失去所有……

“你想让我为你废去寒息功?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倒好,谁也不知道你们这世的姻缘有多久,与其将来留下一些不可抗拒的遗憾和伤害,还不如不去拥有!”

眼看着容轻羽惨白的脸色,几乎站不稳,南宫月离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可是他又不能不这么说。

容轻羽不能回答南宫月离的话,这刻只觉心脏刺痛,呼吸都仿佛带着哽咽。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以前多少次她都想问南宫月离,她和北辰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可是百年过去,她不敢去面对那一堆白骨。哪怕他们是正常的百年归老,她也不敢去面对……心一阵阵的痛着,因为身为人母却不能尽到义务的愧疚,因为想守护却不能的悲哀。

而其实不用问,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去处……

南宫月离见得容轻羽的表情,心里也是万分不忍。

想起当年,那种景况……

身为一个深爱自己夫婿和孩子的妻子与母亲,她应当怎么选?

如果试毒,爱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试,那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死去。可一旦试毒失败,她失去的可能就不止是爱的人。留下那两个孩子,她也是权衡过的吧,她知道他们并不是孤苦无依,还有很多叔叔伯伯不会坐视不理,那两个孩子不会受到生活上的苦。

可是本因是父母所能给予的爱,依旧永远是孩子心底的缺憾,也是为人父母心底的愧疚和遗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舍得舍弃她的孩子?

他也知道她当时别无选择,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想谴责她什么,只是不想她再做傻事。让她别爱起来总是那么不顾一切,为爱的人完善好后面所有的出路,却将自己摆在最末的位置,不留半分余地,不曾想这样也会让身边在乎她的其他人伤心难过。

他身为兄长般的存在,这样的她,他看了那么多年,终究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希望这些话刺激到她也好,让她从现在起习惯留一些余地给自己吧。

否则有一天她离开了,他不觉得她一个人在其他的世界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担心的又何止是北辰这个前世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弟,这世又有师徒缘的弟子?

北辰流亭身在暗处,惊的不能言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些情况,乍听南宫月离这些话,他会以为她和别人有过孩子。

可是如今这些前世今生说,离他那么遥远,却又正生生锥痛着他的心。

虽然南宫月离与容轻羽实际上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些影像分明都在他的脑海里上演过。尤其看着容轻羽孱弱的身子,他分明听见了她压抑的抽泣声。

而从这世认识的最初,不管他伤害她有多深,每次有多刻薄,她都没有这样伤心过吧。

可见,她是有多么心疼在乎那两个孩子,可是面对不可抗拒的命运,他们却不得不低下头去。而不管命运如何,这些本应该由他承担的东西,却一直压在她孱弱的肩膀上……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不管那些他根本无法搜寻的前世,但看眼前,他怎么能看着她那样伤心而无动于衷?按住那只挣扎了半天的鸟头的手不禁松了,北辰流亭脚步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