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正准备返回冀州查看袁尚的病情,忽然听见消息:有一将自称是公孙瓒的手下,特来请降的。袁绍顿时来了兴趣,道:“什么鬼手下,和我们又打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倒是想着投降了?”袁谭在一旁不屑道:“我看是他走投无路了,才赶来投降的吧?”袁绍笑道:“那不至于,他可是来到我们军营之外的,还不至于走投无路。你们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等一身白色铠甲的赵云走进营帐之后,袁绍脸色一变道:“你······你是不是曾经是白马义从?”赵云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众甲士,再看看按剑不发的袁谭、袁熙,心知自己若是有什么异动,肯定立刻人头落地,于是下跪拱手道:“袁公说的不错,我确实曾经是白马义从之一。”
“哦?那你肯定对公孙瓒忠心不二啊,那你今日是来投降的吗?”赵云冷笑一声,道:“忠诚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这也要凭借忠诚的对象来决定。此前我们就是太愚忠了,选择了一个无能的主公,结果才会有今日之局。”
“那你觉得我是明主吗?”袁绍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问道:“我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是来投诚的啊。”赵云道:“当然不是。袁公你率兵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若是向你投降,对不起以前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那你来做什么?送死吗?”袁谭厉声喝道,同时拔剑放在了赵云脖颈之上。袁熙连忙起身拦住袁谭,对他摇了摇头。袁绍也示意他不要冲动,道:“既然你不是来投诚的,那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对头这里。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云依旧低着头,分开双手做出送礼的姿势,道:“不为别的,只为送给袁公一个礼物。”袁绍更是好奇,道:“送礼?什么礼物?你送我这礼物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云道:“这礼物对双方都有好处,乃是袁公现在的手下鞠义。”袁绍愕然道:“是他?他又如何会是礼物?”赵云抬头笑道:“袁公可得清楚,鞠义现在是你的手下,可将来并不一定。”
“大胆!”袁熙也拔剑指着他道:“鞠将军可是我们的得力大将,攻打公孙瓒他出力最多,你可不要想挑拨离间。我们都知道鞠将军率领人马大破了你们‘白马义从’,更杀了你们更多士兵。你若真的痛恨他,便亲自去和他一拼高低,可别想着利用我们。”
赵云“嘿嘿”笑了起来。袁谭知道他的想法,心里暗喜,却装作很生气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们会听你的话?”赵云只是道:“不不不。我只是笑,现在你们看不出他的反意,将来他真的反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后悔。”
“反什么反!”袁绍也佯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来送礼,却只是来挑拨离间的。你真以为我们袁家父子都是认你欺骗的傻子?来人哪,拉出去杀了!”
袁谭吃了一惊,正想着如何阻止,赵云却一下挣开自己身后两人,朗声道:“袁公,你对鞠义的危险比我更加清楚。若是今日再不理睬,他的势力再次增强之后,倒霉的一定会是你。我要杀鞠义只为了报仇,若是能够报仇,我任凭袁公处置。”
“任凭处置,哼哼······”袁绍道:“我还只跟‘白马义从’对敌过,还未指挥过呢。小子,若是让你为曾经仇敌之主效力,你也做得到?”赵云还以为他会将自己一起杀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拱手道:“袁公不要我性命,已是宽宏大量,赵云又岂会有更多要求?”
“那好!”袁绍道:“鞠义的兵力很强,若是把他给逼急了,那我们也会很难办。赵将军,你来此求我们相助复仇,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赵云点头道:“自是如此。”袁谭在一旁,本来还担心袁绍真的会杀了赵云,一看他果然也是装的,心中暗暗冷笑:“袁本初啊袁本初啊,你也是个根本不信任周围人的人。我也不求你会真的将位置传给我了,属于我的,我会亲自拿到手。”
窦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见自己已经在一辆马车之中,她吃了一惊,连忙探出头去,只见驾车的正是赵云。她震惊的四下看看,道:“这······这是哪里?怎么回事?”赵云见她醒了,得意道:“这蒙汗药酒的量还真是高啊,你居然到现在才醒。”
“什么?”窦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都做了什么?说!我们怎么会到这里?你怎么敢对我下药?”
“哎哎······松······松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吗?”窦香松手道:“为我着想?你真的是为我着想吗?你知道这仇恨的大山压在我头上多久了吗?不能杀鞠义报仇,我这一生都会活在阴影当中,你······你这个贱人,我······我杀了你!”挥拳来打赵云。
赵云看着她眼圈又红了起来,连忙解释:“不是,我们······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不······不是逃跑,鞠义我们肯定会杀,你放心好了。”
窦香这才停手,道:“你说真的?”赵云向前方树林的尽头一指,道:“我骗你做什么?只是我们必须离开春生院,在院里我们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是不可能打赢鞠义的。唯有从外面出击,才会有大的胜算。”
窦香道:“也就是说你让鞠义他们全都来到了春生院?你怎么做的?”赵云刚刚开口:“当然是高俊······”窦香便明白过来,又揪住他的耳朵道:“你这样做干什么?春生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全都被你给害了!”
赵云奋力将耳朵夺回,苦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春生院了?我记得你很讨厌那里啊。”窦香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世道黑暗、春生院黑暗、娟儿姐也是黑暗的东西,这些不值得帮助。但是那里好歹也有我那么多姐妹呢,你这样做,她们怎么办?就算能够逃得性命,她们如何谋生呢?按鞠义的性子,恐怕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赵云也收起玩闹的样子,正色道:“所以我们现在便要赶回去。你做好准备了,屋里的东西我都收在马车里了,你好好清点。我们就要到了,到时候不是我们死,便是鞠义亡!”窦香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点头道:“我明白!”便钻回马车之中。
春生院里,鞠义冷冷地扫视着跪倒成一片的歌妓,也不发问,只是不停地踱步。鞠破军站在一旁,来来回回仔细检查了高俊的尸首数次,拍了拍手道:“爹,高将军虽然是被勒死的。但是他身体里却受了内伤,显然,杀他之人有着不弱的内功。”
“听到了吧?”鞠义停下脚步,半蹲在娟儿身前道:“有内功!你们春生院一个小小的破妓院怎么也藏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我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审问了你们一整晚,你们也不说是谁,偏要怪在一个消失了的歌妓头上。那个歌妓她有什么本事,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所有人都激烈的发抖起来,却依旧无人敢出声。鞠义一把抓住娟儿的下巴道:“你这婆娘,我可警告你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不供出那个贼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个贼子和那歌妓为何一同消失。我只知道,你们一定知道缘由!却为何不说?”
娟儿不住地发抖,却也不停地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赵云临走之前还找过她,说明了自己的确切身份,告诉她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整个春生院就会因为藏匿自己而遭遇灭门之灾。事到如今,娟儿又哪肯说明赵云的身份?
鞠义的耐心渐渐被耗光,起身道:“看来你们是不知道我鞠义的手段啊!来人!第一排的打腿!第二排的剁手指!第三排的刺面!第四排的把耳朵割掉!第五排······”那些歌妓虽然都已被娟儿警告过,但是一听鞠义可怖的言语,全都尖叫或是大哭起来。鞠义见她们只是啼哭,却还是不说出有效信息,不耐的摇了摇手,对鞠破军道:“破军,你就监督行刑,若是有谁招认,再来和我说。”
鞠破军点了点头道:“爹您放心好了。”招呼着几排士兵走了进来。有几个歌妓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叫道:“是······是一个将军!一个将军!”娟儿大吃一惊,回身扑了出去给了她们一人一耳光道:“贱东西!你们害了所有人!贱东西!”立刻被士兵拉开。
“将军。”鞠义眼光锐利的扫在了那两名歌妓身上,道:“什么将军?”那两名歌妓同时感受到了周围不少同伴异样的目光,哪里还敢开口,只是否认道:“我们······我们不认识······只是听说······只是听说······”
“只是听说,嗯嗯······只是听说。”鞠义有些无语的站直身子,自言自语道:“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在那两名歌妓身边来回踱步道:“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只是听说······一个将军······”那两名歌妓再也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叫个屁!”鞠义一脚将两人一起踹倒,骂道:“再敢乱叫,我割了你们的舌头!”那两人便不敢再发声。鞠义忽然狞笑了起来,道:“你们是两个人呐!”两人不知他是何意,紧紧抱在了一起,只见鞠义走在两人身边各自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喃喃道:“想要知道真相,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忽然拔剑往身边一挥,两人中便有一人脑袋一歪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身上溅满了鲜血,不住地大叫起来,周围其他人也都恐惧的爬开。
鞠义一把将剩下那歌妓揪了起来,道:“最好快说。”可那歌妓似乎已被吓破了胆,只是张大嘴不住地尖叫,却说不出一句话。鞠义气的猛将佩剑插进她的身体之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识相是吧?我告诉你,不听话,只有一个下场,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事实,更不管知道事实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