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跟着黄承彦一路到达宴会的院子,守卫宴会的士兵一看是黄承彦,不敢阻拦,却拦住陈到道:“你不能进去。”
“什么意思?”黄承彦愠道:“我的身子不好,需要有我府上的人照看。怎么,连我府上的人也不放心吗?”
“不不不。”守宴士兵知道他和刘表是连襟,哪敢拒绝他的意思,只敢陪着笑脸道:“黄······黄老爷,我们······我们院子里都有仆人,有他们照看您就行了。这个外人就······”
“外人?”黄承彦冷笑一声道:“他对你们来说是外人,但是却是我熟悉的。对我来说,你们这里的人才是外人,你们觉得让你们照看我,我能够放心吗?要是我在宴会上晕倒了,是否要你来承担这个责任呢?”守宴士兵吓了一跳,连忙扣着长枪拱手道:“不敢不敢。黄老爷,你们······你们进去吧。”黄承彦点了点头,便带着陈到走了进去。
等走进院子里,黄承彦低声对陈到道:“这里有九郡四十二州的官员,我也不好再在里面说什么,但我会尽量拖住蔡瑁。你先去把我们府上的衣服换掉,想办法通知刘玄德,再助他脱身。还有,那位代表我们荆襄豪族的人的身份,晚些我会派人来告诉你们主公。”陈到点了点头,便悄悄赶往茅房。黄承彦则慢悠悠的赶去赴宴。
“嗨!”陈到一用力便将最外面套着的黄府衣裳撕开,一甩手便将它们丢进了茅坑之中,自言自语道:“丢在这里,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够查出来我是从黄府来的。”穿着一身黑衣,并蒙上了口鼻溜了进去。
刘备和赵云前往赴宴之时,三百白毦兵都留在了院外。只有赵云一人带着佩剑一路跟随刘备进入宴厅。
赵云巡视了四周好几遍,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刘备也低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刘琦、刘琮两位公子都在,蔡瑁即便有想法,也不敢在此动手。”赵云却放心不下,道:“主公,现在我们在人家手上,不论如何都小心才好。”刘备点头道:“也对。”赵云便跟着刘备一起上位,按剑站在了刘备的身后。
不多时,荆州大将文聘和王威居然来请赵云,参加在外厅布好的武将酒宴。赵云觉得奇怪,推脱道:“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没什么本事,哪有资格和各位将军相提并论?就不去丢人了吧。”
“哎,赵将军这说的什么话?”文聘笑道:“保我们荆州太平,自然要仰仗我们九郡四十二州的长官。但是像赵将军这样能征善战的将士却也少不得。赵将军又何必谦虚?”赵云还是摇头道:“论功劳,我怎能和关将军和张将军相比?而且我也不爱喝酒,还是不去了。”
“哎,这样不行。”王威也道:“我们也久仰关、张二位将军的大名,但是他们不是没来吗?赵将军,不爱喝酒,也可以饮少许嘛,我们又不会对你灌酒。大家都等着你呢,这点薄面你总不能不赏给我们吧?”
赵云还想说什么,刘备却开口道:“子龙,人家盛情邀请,你就别负了人家这番好意了。”赵云这下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勉强从命,跟了过去。心里却道:“怎么突然摆了武将的宴席?之前可没有说过,恐怕其中有鬼啊。”其实是蔡瑁担心有赵云在,埋伏着的刀斧手也不好下手,这才用计将赵云调走,同时命令刀斧手寻找机会,等他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杀了刘备。
守在西门的士兵看着邓泰和窦香骑着一匹黑色快马朝着城门就冲了过来,都大感不妙,有几个军士挥着长枪拦了过去,同时又有几人抬着一根硕大的撑木挡了过来。
邓泰一看,又喝了几声,泰乌云的速度便更快起来。那些顶在前面拿着长枪的士兵一看这架势,仿佛一块黑云在转眼之间便朝前逼近了好几步,心下都恐惧了起来。邓泰凝聚起内力,拼死举起画戟,吼道:“挡我者死!”那些士兵们竟无一人敢再顶在门前,纷纷大叫着退让开。
后面的抬着撑木的士兵们立刻挺着撑木迎了上去。邓泰死命抡着画戟,朝前一挺,朝着上方砸了出去。那撑木巨大无比,被这一画戟正面劈中,在顷刻之间便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顺着画戟的锋锐之处破裂开来。
“哇!”那些守城士兵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神威兵刃,全都吓得呆了,竟无一人敢拿着长枪从侧面攻击。只是邓泰这么一举,画戟实在太重他自己也承受不住,拼死用双手握住,却再也无法将画戟稳在之前的高度。
“啊!”忽然右边抬着撑木的一个士兵大叫一声,没有挺住撑木倒了下去。邓泰正在疑惑,身后窦香又“嗨”的叫了一声,一抖手中丝线,又抽中了右边第二个抬着撑木的士兵。那士兵只觉脖颈一紧,只觉被什么东西紧紧捆住了一般,连忙松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邓泰的画戟此时还停留在撑木之中,两边抬着撑木的士兵一下少了两人,那撑木本来就重,再加上画戟的重量。右边的士兵率先支撑不住,“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便一起倒了下去。左边的士兵们也抬不下去,一起跟着翻倒。邓泰奋力一抓,同时窦香也一甩丝线缠在了画戟的铁柄之上,两人一起发力,这才将画戟从撑木中拔了出来。两人拖着画戟,借着泰乌云的力气一起冲了出去。后面那些士兵们只敢追到城门口,却没人敢去追击。
“啊······啊······”邓泰龇牙咧嘴的叫道:“后面······后面有没有人追啊。”窦香回头看了一眼,喊道:“没有······安全了!”邓泰这才“哇”的松了手,将画戟一丢,同时勒住了泰乌云。
邓泰这么一松手,窦香顿时感觉有千斤的重量从丝线另一端传来,也吓得叫了一声,连忙松手。那画戟便“当当”的砸在后面的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几道划痕。
“哎哟哎哟······”邓泰一翻身滚下马去,双臂互相甩来甩去,喝道:“我的手啊······我的手啊······失去知觉了啊。”
窦香看着他又蹦又跳的样子,扑哧一笑道:“看来你还是需要更多的历练啊!举一把画戟就累成这惨样,要你拿两个,岂不是要你的命?”
“嘿!你还真别说,这画戟实在是太重了。”邓泰不服道:“即便是子龙来,也很难举起来的。”窦香一听这话,也反驳道:“我才不信呢,子龙力气和陈大哥差不多。举这一把画戟还不是轻轻松松?”
“哎······算了。”邓泰终于感觉双臂酸麻的感觉退去了些,摆手道:“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走,我们去那什么檀溪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的浅滩能够护送主公过去。”便去把画戟捡起来收好,上马和窦香继续往西赶去。
黄承彦一步步走进宴厅,看到了蔡瑁便走了过去。蔡瑁一看是他,也笑吟吟的迎过去,行礼道:“哟,姐夫。您怎么来了?快,快上座!”便命人去给黄承彦腾位置。黄承彦却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对各郡各州的长官没什么兴趣。只是担心刺史和你二姐的身子,所以来问问。”蔡瑁一听,笑道:“啊,还是姐夫您有心啊。放心吧,刺史生的只是旧病。安全着想才没有来的,我二姐身子好着呢。对了,大姐的情况怎么样啊?”
陈到爬到一处走廊的房梁上,查看了四处巡逻的守卫,弄清楚了他们巡视的规律,找了个空隙落下房梁,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
“嗯?”这时一个端着酒的仆人正想往一处旁厅走去,却一眼看见了陈到,他当即道:“你······”陈到朝着他所在的“驭所”方向窜了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再用左手点了他胸前“膻中穴”和脐下“气海穴”。那仆人身子一颤,便靠在后面的墙上动弹不得。
陈到小心翼翼的将他端的一盘酒接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住咯。”看着他正准备进去的厅房,心道:“主公应该就在这里了。”便端着盘子走了进去。
他进去左看看右瞧瞧,却根本没看见刘备的影子,只看到赵云心事重重的坐在一旁,桌上满满一杯酒好似根本没动过的样子。陈到不禁疑惑道:“子龙怎么没和主公在一起?那主公又在哪里?不好······”刚打算走出去,这一厅的武将全都看到了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怪人,有人喊道:“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