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韩坚伸手解开了吕玲绮的穴道,道:“玲绮姑娘不必害怕,这几个家伙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让他们知道了我们行动只会碍手碍脚。反正杀简常一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杀了一了百了。”
吕玲绮看着靠在墙边满面痛苦的傅彤道:“等会儿······等我去采些药回来。”趁着周围雨小了,赶到破庙四周草地里找寻了半天,才拿回两株长得奇怪的花回来,捏碎了俯下身递给傅彤道:“丹平叔,我要先跟他去报仇。你把剑拔出来,将这两个花草敷在伤口上,有利于止血。现在这里偏僻,找不到其他药草了,你忍忍吧。”傅彤闭着眼睛点头接过,趁韩坚不备,轻声道:“万事小心。”
“哟,没想到玲绮姑娘还懂医药。”韩坚饶有兴致道:“就这两株破花破草,还能真有止血的功效不成?”吕玲绮道:“陈杰前辈说了,这大千世界的一切花草都有其功效,最多只是没被发现而已。”韩坚点点头道:“这话倒是说得很有道理。就和人一样,有的人生来就是领先人物,有的人生来就只能屈服在我们的脚下一般。”说着还踢了陈长擎一脚。陈长擎这次反而完全不睬,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吕玲绮看着陈长擎这副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她快步走到陈长擎跟前,只见那道深刻用绵长的伤口出现在陈长擎的脸上,吕玲绮不禁心头一震,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点头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得很好的。”将白毦剑从陈长擎背后解下,回身对韩坚道:“出发吧,今日我们便要杀了那简常。”
“那是当然。”韩坚颇为兴奋道:“吕姑娘今日也答应与我成亲,不错吧?”“只要杀了简常,一切都可谈。”吕玲绮淡淡道:“我们现在就走吧。”韩坚临行前,又对陈长擎嘚瑟道:“记住了小子,以后吕姑娘只会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离她远点!”这才拉着吕玲绮要走。吕玲绮心里颇不情愿,缩手道:“还没得手呢,什么时候杀了简常那贼子,什么时候再考虑成亲的事。”
“也好。”韩坚耸了耸肩道:“咋们现在连夜赶往天荡山大营,在简常的住处偷袭他,一定能够得手。”吕玲绮道:“随你的意,我只要能够杀了简常,不管用什么方法。”两人就此并肩走出庙外。
傅彤这才挣扎的朝着陈长擎爬去,奋力解开了他的穴道。陈长擎木然的起身道:“玲绮······玲绮她和那贼人去了?”
“你······你都没注意到吗?”傅彤一咬牙将那长剑从自己背后拔出,不由得闷哼一声。陈长擎这才道:“丹平叔,你······你还好吧。”
“能好吗?”傅彤叹了口气,捏住手中的两株花在后背伤口死命按了下去,便又怒吼起来。
“我来吧。”陈长擎帮傅彤背后的伤口磨好了这两株花,又用手上沾染的一些抹在自己脸上。傅彤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不禁又紧握拳头,道:“那厮好不要脸,无愧是韩连的儿子,玲绮跟他这一去······恐怕会很凶险。”
“什么?”陈长擎道:“莫非韩坚那厮还敢强迫不成?”傅彤摇头道:“且不说玲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眼下两川大战在即,她这么跟随韩坚前往天荡山,绝非什么好事。即便她能够得手脱身,也很难轻易回来。主公和曹操这一战绝非这么轻易能够结束,眼下叔至和黄老将军打败张郃之后,应该会进发天荡山,如果拿下天荡山和旁边的定军山,那倒是会好打些。”
“那我们快点走吧,去那什么天荡山帮助玲绮。”陈长擎说着拖着傅彤就要走,傅彤只是摇头道:“不成了,我这个样子,短时间内定然是上不了战场了。你还是和我先回营报告此事为先,等叔至和黄老将军杀败张郃,再一起进攻天荡山。”
“我不能丢下玲绮不管。”陈长擎激动道“他划我脸,甚至断我手要我命都没有关系,但绝不能动我妻子。况且我也不见得打不赢他,我现在追击过去,将那贼子杀了!”“你别急。”傅彤摆手道:“你虽然学了叔至不少功夫,但是更需要经验的积累,你年纪轻轻,不似叔至那般从小打到大,和经验丰富的人对敌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就像这次战斗,叔至的本意就是带你来战场让你真切的感受战场的残酷从而让你得到成长,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的祸事。即便你的招式强过韩坚,真打起来,也是难说。”
“那又如何?大不了死在他手下便是。”陈长擎厉声道:“丹平叔,替我和我爹说一声,我陈长擎绝不是孬种!”
“你这是意气用事,与孬种不孬种没有关系。”傅彤脸色一变,冷冷道:“这样白白牺牲,对你、玲绮或者你爹娘,都没有任何的好处。眼下局势混乱,我们能不能安然回营都不一定,可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陈长擎仔细想了想,叹道:“罢了,我不能再意气用事了,丹平叔你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吕玲绮和韩坚一路赶往天荡山,这一路上,吕玲绮听了韩坚对自己人生的叙述以及之前他假装曹彰,击平代郡乌桓叛乱一事以至于现在又被派到两川前线协助作战一事。韩坚从小从有记忆起,就几乎没有什么对于母亲的记忆,而母亲究竟是怎样早逝的,他根本就已记不清楚。他印象最深的便是贾诩对他和曹彰每日每夜的高强度训练,还有总是混淆他和曹彰的身份,也许今日他是韩坚,明日便会是曹彰,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好不容易等两人十八岁的时候,贾诩才和他们说出了两人身份的实情。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两人连长相都长得极其相似,除非是每日相见了解的人,根本没人能够分辨出他俩的差别。
吕玲绮倒是有些理解他:“从小就没娘亲的人,确实是可怜啊。我也可以算是从小便没了父亲,永远就只有我娘一个人照顾我。没爹和没娘也许有些差别,但我很能够理解你。”
韩坚叹道:“我知道,带你和你娘一起被关起来的就是我爹和简常。我替我爹给你道声歉。起初,我还是对我爹很是怨恨的,他从小便抛下我,让我独自承受那些暗无天日的影武士训练。他连我娘都保护不好,那还算什么男人?后来等我见到他之后,也想办法去了解了解了他,他其实是有亲情的,他现在既然愿意回来,我自然也愿意重新接纳他。毕竟我这辈子······实在是太缺乏亲情了。”
吕玲绮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道:“我确实理解你,但决不认可,你做过的任何事,都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两人一路走了好多天,这才来到了天荡山。路上吕玲绮假意愿意和韩坚共处一室,但绝不答应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韩坚自然也不强求,只是不断地说什么快点杀简常行事。
“你和简常倒是仇恨不浅啊。”吕玲绮着实有些怀疑:“那么轻易便答应了我杀他,看来你是打心里没把他当自己人。”韩坚道:“这世上真的能够成为自己人的着实太少,因为这个世道太黑暗了,除家人之外,真正能够信任的人又有多少?我爹和简常并非家人,将来或有翻脸的一天。早点将他除掉,也是为未来着想。再说了,我看得出来,那家伙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灵光,价值并不算大。”
“你倒是挺会算计的。”吕玲绮道:“只希望这乱世早些结束,这世上有越多能够信任的人,便越让人宽心。”“恐怕不见得。”韩坚道:“每一次的和平,都需要许许多多的苦难来积淀。苦难越深,和平就越长久这话不一定对,但是没有苦难,就不可能等到和平。现在曹、孙、刘三家呈均衡之势,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除非······三家均衡自守,或可保天下一时太平。即便并未一统,却也能够有大家所想的心安。”
吕玲绮听着韩坚的话语,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黄忠、严颜杀败张郃以及前来支援的夏侯尚,直接追击前往天荡山。陈到和邓泰见傅彤、吕玲绮和陈长擎尽皆失踪,派人出去寻找许久,好不容易才看着傅彤一个人带伤返回大营,连忙询问情况。
傅彤颓然坐倒在地,把陈长擎拖阵,结果三人与军队脱节导致流离破庙一事说了,也把韩坚突然袭击,吕玲绮相救跟韩坚离去的事情细说一遍。陈到怒道:“就不该带长擎那混蛋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玲绮去了,那他又去哪了?”
“我想叫他一起回来来着。”傅彤道:“可他并不听劝,非要和玲绮同生共死,扶着我来到军营附近便直接跑走,要直接去天荡山找玲绮。叔至,想要救人,我们就得即刻进攻天荡山才是。”陈到点头同意,先派人将傅彤送回葭萌关养伤,随即和邓泰去和黄忠商议进攻天荡山一事。
黄忠道:“我们打破张郃,靠的便是前后夹攻,此次打天荡山还可以用这个方法。况且天荡山乃是屯粮之所,我们一旦放火,他们更是首尾不能兼顾,不过得等候一个他们后方防备不严的时候。”陈到和严颜都表示赞同。
吕玲绮和韩坚费了不少力气来到天荡山上。此时张郃、夏侯尚等人败给黄忠,早已败逃上山。简常和韩连因为之前在赤壁战斗之时,曾奋力相救曹操,被曹操看见之后一直记在心里。后面韩坚假扮曹彰,带着韩连和简常去见曹操,那时被曹操认了出来,一并交由韩坚率领,先平乌桓叛乱,再加入张郃的军队。至此,简常和韩连都虽张郃的败军一并驻扎在山上。
“这么看来,想要杀简常,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吕玲绮看着山上的魏军动向,道:“这里这么多士兵,想要杀掉自己人恐怕没这么容易,再加上简常这么厉害,更是难以得手。”
“有什么难的?”韩坚不以为然道:“我现在乃是曹操的三公子,我的大帐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除了张郃、我爹和简常之外。只要在大帐之内动手,没有人会知道。简常也必定想不到我会对他下手。我们埋伏在暗处,突然给他背后一击,他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说的倒是轻巧,你要是没打死他,死的恐怕就是你我了。”吕玲绮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周密的计划呢,这般冒险的计划,可不让人放心。”
“生在乱世,本就生死难定。”韩坚道:“我为玲绮姑娘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去冒险。如果这次失败了,那我便和玲绮姑娘同生共死,倒也是快哉。”吕玲绮无语道:“你就这么自私的吗?你想死我可不拦着,但我可不想死。”韩坚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席话能够感动到吕玲绮,谁知她根本不吃自己这套,不觉尴尬起来:“这······你不都答应我了吗?”
“那不是有条件的吗?”吕玲绮笑眯眯道:“如果能够杀了简常,那我说的当然全都会做到。如果杀不掉,那一切都不作数。”韩坚点点头道:“我认同。现在我爹和简常那厮都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咋们悄悄溜回我的大帐埋伏在暗处,等他一进大寨,便把他给杀了。”说着便带着吕玲绮来到他的大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