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年,曹丕废帝,大汉灭亡,本应北伐征讨曹丕,受张飞极力主张之后,刘备还是决定起大军伐吴。并且命令张飞回阆中整兵准备出战。“张将军。”邓泰、傅彣、陈长擎和吕玲绮经过商议,主动前往阆中,看看有没有机会劝服张飞。张飞知道他们的来意,没有主动接见他们,而是前往一处高山之上,独自仰望山下盛况,等候着他们四人前来。
“可否······”邓泰正对张飞拱手,还没说完,张飞抓起旁边的酒坛便大口大口的将一坛酒都喝得干干净净,也不回头道:“你们觉得真能劝服的了我吗?”
“张将军,我们不求真的能够劝服你,只想和你说清楚伐吴的利弊。”傅彣在邓泰身后道。
“此利弊我当然清楚,自从大哥主张伐吴的时候,这样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响起!”张飞“当”的将酒坛砸在地上,道:“但没有任何人理解我和大哥、二哥三十多年结义之情。没有人······没有人!”说着忽然起身指着各处山间风景道:“二哥可以说是为大哥付出最多最多的了,然而为了镇守荆州,都没有来过我们的西川领略过一次风景,就被东吴的贼子残忍杀害!”他越说越悲愤,最后带着哭腔重重一拳打在地上,毫不掩饰的大声啜泣着。
四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张飞还有这样的一面,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张飞擦了擦眼泪,道:“你们都是从武林出来了,与二哥一样,此等兄弟之义,怎可就此放过?二哥······二哥······”又忍不住垂泪。
“张将军······”邓泰还想说什么,张飞忽然拔出插在地上的蛇矛,整个身子如钢珠一般弹起回身朝着邓泰一挥。邓泰被他的举动震得一愣,怔怔的看着张飞一矛直指自己脖颈之前。张飞一手提着又一坛酒,一边扫视着四人,道:“你们若不与我同心,就别在这里打扰我与二哥了,回去吧。北伐还需要你们,你们才是新鲜血液。我们······老东西而已,若再不抓紧时间发挥余热,便再无机会了。”
“张将军,出征之事我们不会再拦,但是你也得牢记陛下的叮嘱。”吕玲绮在军营里听闻张飞又鞭打了两个将士,命他们需赶快做出白旗白甲,否则便要杀头,有些不安的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张飞摇摇晃晃的又盘膝坐下,一手抓着蛇矛支撑着身子,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摆手道:“你们走吧······我······我还有些话没和二哥说完······”
四人见他这般痴神的样子,都有些伤感。邓泰自知再说已是不通,只得道:“那好吧······将军保重身体,我们先回成都了。”便徐徐退下山去。
傅彣对张飞差点一矛刺中邓泰颇为不满,邓泰却一直不放心的回头查看张飞的情况,傅彣一把揪住他道:“好了!人家不听你劝,你还这么执着做什么?这么喜欢自讨没趣吗?”邓泰摇头道:“不······我只是很理解张将军。当初他们一起结义起兵,他们各自的心思只有他们兄弟最为了解。如今陛下称帝,更能和张将军互诉心肠的唯有关将军。关将军一去世,恐怕张将军,再少有机会与人诉说其真心了······”又想起自己过去在曹营的时候,唯有典韦能够善待自己、了解自己。如今张飞的感受和他当初的感受何其的相似,见到张飞这般反应,自己也是颇为难受。
四人最后回首,借着夕阳看着那一抹孤独的背影,连带身边插着的丈八蛇矛,那都是一代英豪最后的风景,也是最后的余晖。
陈到和楚晴好不容易在博望坡挖出了当年埋藏的《济世策》,又找到了郑哲他们的住处,怎奈郑哲不答应和他们一同前往西川,他说他要等着害死他孩子的人。陈到拗不过他,只能带马亦冰、郑岚与之告别,同时自己也在反思:“除韩连害死言弟之外,郑喻、阿依和郑念都是被领头人所害。如今二十多年没有此人的消息,郑叔叔······真的能够等到吗?”
等他们返回成都,蓦然只见军营一带尽数披麻戴孝,不知又发生了何事。等他前去相问,不禁震惊的直跪倒在地,想不到张飞竟被手下将士所害,那两人斩下了张飞的首级便投奔了东吴。邓泰他们四个还未返回成都,噩耗便即传来,搅得四人心神不宁,对此更是内疚。若是他们能够多劝一日,或者多留一时,说不定张飞便不会遭此劫难。
陈到不禁感叹:“关将军爱护士兵却时而严苛于将领。张将军尊敬君子而不爱护士兵。这就造就了他们这般不同的结局,真是可叹啊。”
陈到再一打听,刘备已然出兵南征东吴,征调的都是蜀中主力军十余万人,包括全军动用了改良黄金盔甲的三千白毦兵,也都编入主力军中参与战斗。傅彤、邓泰和卢忠等人全部随军一同征战。
陈到赶忙先将马亦冰和郑岚安置在家中,便打算直接南下追击南征大军。陈长擎和吕玲绮也想跟随,陈到看他俩刚刚有了一岁的女儿陈巧,不愿让他们这样上战场冒险,于是道:“你们能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便是最好。此次南征不比汉中一战,必定更加凶险,你们好好照顾着桐桐和巧巧便是。”陈到和楚晴又去看望了一下傅彤的妻子和他们新得的幼子傅佥,这才去见诸葛亮。
此时的诸葛亮已是丞相,他见陈到和楚晴平安归来,甚是欣喜,却还是有些沉痛道:“叔至,孝直已经逝世,此次南征并无能力足够的谋士随陛下前行,你务必提醒陛下,做任何决断都需三思而后行。”陈到听闻法正早逝,心里更是痛苦,道:“丞相放心,我一定转告陛下。”
赵云本负责成都守卫工作,听闻陈到也即将南下,忙和马云禄前来送行。
“叔至,此次南征两方都必然以倾国之力对抗,必当旷日持久。孙权军据守江南,势必会一拖再拖,若是时间长了久攻不下,一定要劝主公回师。”赵云心里头不安,本想随军前往,但是成都守卫同样重要,不得不留守,现在又多番嘱咐。
陈到道:“子龙放心,我明白。此次南征,主公究竟带了哪些将领?当初在荆州的弟兄们都在吗?”赵云叹道:“关将军和张将军都不在了;魏延北镇汉中;刘封反叛伏诛;邓芝、李严各在成都就职。黄老将军、廖化、丹平等人随陛下出兵,外有冯习、张南随吴班为先锋官。”
“明白了。”陈到道:“此番陛下所带的也不乏能征善战之士,但是应该用在攻伐曹丕,而非东吴。我还是尽力去劝劝陛下为好。”赵云苦笑一声,道:“恐怕叫谁来劝,都没有意义了,陛下主意已定,又岂是能够轻易更改的。叔至,我只希望此战,要么速胜,要么速退,唯有如此,对江南百姓才是最好的。他们刚刚经历完战乱,实在是禁受不住更多的伤害了。”陈到和楚晴便即告别赵云和马云禄,一路南下寻找南征大军。
行了数月,此时汉军行至白帝城,前军已出川口,正待进发。陈到赶到汉军军中,刘备听闻了,很是欣喜的召陈到来中军大帐,给陈到展示给他准备的白毦兵黄金军的盔甲。
“白毦兵黄金军?”陈到有些惊喜道:“陛下,怎么······怎么就给我们白毦兵这种殊荣啊?我们······我们可受不住啊。”刘备道:“有什么受不住的?你们白毦兵跟随我二十余年,功劳甚高,如今我就帝位,又怎能忘了你们的功劳?没有你们二十年尽心尽力的保护,恐怕我早就死在某处战场昏暗的一角了。”陈到便谢恩收下了这身黄金盔甲。
这时,孙权派遣诸葛瑾前来议和,刘备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道:“又是这个说客!若不是看着丞相之面,早杀了他!”但还是选择接见。由陈到持剑站立其后,直直的注视诸葛瑾。
诸葛瑾不敢有什么异动,只能把什么大义小义的,还有关羽之死乃是曹操、吕蒙所害,如今之计乃是进攻曹丕,东吴愿意如何如何讲和的条件都和刘备说了。
陈到仔细的听着,心道:“吕子明死前和我说了,他宁受任何的屈辱,也不想孙刘刀兵相向,现在不说,更待何时?”于是道:“陛下,确是如此,末将与关将军一同败走麦城,是那吕蒙穷追不舍,才致关将军阵亡。末将脱身之后,立刻前往公安,只可惜吕蒙已经重病不治,末将未能替关将军报仇。”
“哼。”刘备道:“吕蒙最多只能算个背锅的,谁不知道害云长乃是孙权的意思?比起他孙权,吕蒙算得上什么东西?谁要找他报仇?”不听陈到之言,大骂诸葛瑾道:“孙权与我的杀弟之仇,不共戴天!想要朕罢兵,除死方休!这次看着你弟之面,放你回去,你要再敢来这里花言巧语,连你也杀了!”直接将诸葛瑾轰走。
陈到赶忙跪倒道:“陛下,当初末将与关将军一同征讨襄樊,夺荆州虽是孙权之意,但是下令追杀的只是吕蒙为报与关将军的私人恩怨。眼下吕蒙已死,实在没有必要再在江南土地再动刀兵了呀。”
“行了!”刘备不耐烦道:“这些话朕在成都早就听得厌了,好不容易能够消停几天,怎么叔至你也来说这些话烦朕?你若是不想打仗,朕也不会逼你,就去随后队看运粮草吧。运粮也算是个重要的任务,派你去,朕也能放心些。”陈到还想说什么,刘备直接派人将他送出大营,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陈到叹了口气,忽然看着关羽之子关兴和张飞之子张苞两人上来行礼,不禁伤感道:“两位少将军······”张苞道:“陈将军不必多言,陛下之安危,我们兄弟俩定然会保护好。”陈到点头道:“也是,当初白毦兵的弟兄们都不在此,有你们在,我也能够放心些。”很是无奈的准备离去。
“陈将军。”关兴这时追上前道:“请留步。”“安国。”陈到也趁机道:“关将军一事,我也很痛心,但要复仇,绝对不能急于一时。”
“不是这事。”关兴道:“陈将军,我父······更多是因为个人的失误而丢掉了荆州。对此,两川境内,不少官员或多或少都对我父有些不好的看法,安国此生只愿随陛下征战,不求什么功名,也不求能够像父亲那般名震天下。只是我尚有一弟一妹,年纪都不大,倘若战场之上我有什么意外,他们便······我想了去这后顾之忧,这样才能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
“我明白。”陈到点头道:“安国放心,你若不在家,我也会叫弟兄看护你的弟妹。”关兴这才放心的与陈到告别。
楚晴看着陈到拎着一副黄金盔甲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猜出了缘由,道:“叔至哥哥,你是不是见面就和陛下说什么不要进兵的事情?”陈到诧异道:“这都被你猜到了?”楚晴无语道:“叔至哥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现在可是陛下的气头,既然已经出兵,就不会有罢手的可能了,你现在说这些话,不就是往刀口上撞吗?唉······陛下叫你去哪?”
“先不管这些,去看看白毦兵将士吧。”陈到叹道:“许久没见,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最好。”两人便前往白毦兵驻扎的大营。邓泰、卢忠听了,连忙出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