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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干戈起银狐

1242年春,三儿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沉静多思的少年,长得越发像母亲般美丽、瘦高、挺拔。这五年间,朝颜吃了不少百年野山参,虽然未能痊愈,但是身体比以往康健了很多。身子好了,心情自然也舒泰一些,朝颜对三儿不像以前那么严苛。朝颜就是三儿的太阳,只要朝颜心情不错,三儿自然做起事情来心情愉悦,母子二人的生活也变得好了起来。

立春才过,三儿就像往年一样带着些山货要去相邻的猎户市场去交换盐铁等生活用品。天未亮,他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正要出发。一推开小木屋的大门,两只成年的大棕熊堵在门口处。

“喔!大宝,二宝,不可以。”三儿大声抗议。

原来这是那年三儿救的一对熊宝宝,六年过去了,当年才狗子一样大小的宝贝长成了比三儿还要高的成年大棕熊,可是再大也是宝贝。六年来,三儿和他们除了睡觉,几乎形影不离,每天都要见面一起玩耍,除了三儿去市集交换东西。

而去年三儿去市集交换东西,出了点事情,原定两日往返的计划去了五天才回。大宝二宝气坏了,回来三儿被大宝二宝一阵欺负之后,两只熊像盯着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一样,再也不许三儿一个人出远门了。

这不,三儿这次出门前早就和大宝二宝说了不知道多久了,以为早就做好思想工作了。没想到赶在临出门前,这两货早就候着了。

“娘!”三儿赶紧找救星。

朝颜一向严肃,两只熊都有点怵她。

朝颜难得也笑了,这两只熊也算是她帮着带大的,倒像是她的另外两个孩子。大宝、二宝、三儿,自从多了这两个孩子,朝颜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你就带着他们去吧!到了集市,让他们两藏起来。藏好了啊!”朝颜算是解决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大宝二宝说的。

大宝二宝拎得门清,知道是人妈妈同意了,手挥舞着。

三儿苦着脸,只好带着这两货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三儿一直在嘀咕:“怎么藏啊?你们自己说,你们这么大个,我藏哪啊?”

大宝二宝突然童心大发,挤着三儿走起来。两个家伙轻轻地把屁股一甩一甩的,三儿夹在两个家伙中间,就像弹簧一样摇来晃去的了。

三儿捏了捏鼻子,摇了摇头。

猎户市集在三儿家的西边,临着一条小河,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了一座小小的无名寺庙。身逢乱世,这个无名寺庙早就破落不堪,主殿都是断壁残垣,只剩下谷仓完好。剩下一个俗家子弟也是山中的猎户出身在此处打理,他就把这边搞成了猎户市集。前些年不过七八户人家到市集交换,这几年下来倒是越来越多了。

三儿家到此处,按照三儿的脚程大概半天时间,不过加上大宝二宝后,就要大半天时间了。这天到了下午快落山的时候,一路被大宝二宝欺负的三儿才赶到市集上。趁着夜色将黑,三儿提前安排好大宝二宝,让他们两躲在一个废弃的老参客临时采参的木屋中,千万交代之后就去市集上了。

才靠近河边,三儿就觉得今天的市集和去年不同。谷仓门口,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蒙古士兵守着入口,所有进出的猎户都要先将山货给兵士看过,才能进入市集。

三儿前面是一个头发斑白了的老猎户,他回过身来轻声和三儿说:这些狗日的,听说收走了隔壁大山猎户所有的狗熊皮毛,现在不知道到我们这儿来又想做什么?

三儿:大伯,他们收皮毛给钱吗?

老猎户:哼!钱,他不问你要钱就不错了。

轮到老猎户了。

兵士:打开,打开!

老猎户打开包袱,展示所有皮毛。

兵士用刀尖挑起皮毛看着,一边看一边摇头。

兵士用刀尖在皮毛堆上一大半的位置,对着旁边人点了点头。

旁边一位办事的大汉就将刀尖位置旁边的老猎户皮毛全部收走了。

老猎户紧紧抓着皮毛,喊道:你凭什么呀?这是我的毛皮。

兵士一声冷笑:大汗有令,每个猎户都要进献一张银狐毛皮,没有的就要用其他毛皮来抵。

老猎户:这银狐是个稀罕东西,老头子打猎几十年也没有见过。哪能每家都有?!

兵士挥了挥手:一边去。

老猎户依然护着毛皮,兵士怒了,手一挥:拿走。

那大汉硬是将老猎户的那些毛皮收走,放到了一边的大车上。老猎户抱着剩下的几张毛皮,气得抖个不停。被大汉一把推进了谷仓门中。

三儿冷眼看着,虽然在山中长大,但是自小被追杀、六年前又遇到黑风镇的事情,三儿不是个冲动的人。

兵士:你的呢?

三儿将采的野人参亮了出来,都是百年上下的好人参。

那兵士眼睛亮了,用刀尖在划拉着,眼睛一边打量着三儿。刀尖从全部到一半再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看见三儿始终没什么反应,可见好欺负。刀尖停在了只剩下一支的位置。

三儿看了看他,不声不响。任由那个大汉将一大包百年人参只剩了一支给他,其他全部收进了大车上。

进入谷仓里面,三儿才发现俗家弟子已经不主事了,还是那些蒙古兵在负责交换。三儿一支百年野人参只换到了一袋桃花盐。三儿想换东西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市集里面,众猎户都在窃窃私语。老猎户忍不住了,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喊道:你们这样还不如去抢!

旁边看守的兵士跑前来:死老头子,要换就换,不换滚蛋。

老猎户上前揪住看守兵士:我不换了,你还我毛皮。

兵士将老猎户用力往外一推,眼看老人要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被三儿抢着上前扶住了。

兵士:老不死的,快滚。

老猎户气不过,嘴里嘟囔着:什么狗日的?

兵士听到了,手上一抽,鞭子像蛇一般像老人家抽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三儿克制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将身体挡在老人家面前。

那一鞭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三儿的身上。三儿牢记母亲的教诲不在外人面前展示功夫,这一下倒也不轻。三儿不由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