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大院这边行来,走到大门口,小敏对邵如意说:邵哥哥,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你赶紧回吧,别让你奶奶担心你。
邵如意:我就不能再待一会嘛?
小敏摇摇头:天下会的规矩,从来不留外人在总坛。我也不敢违规。
邵如意依依不舍地从大门出去。
张三看到一队黑衣劲装的护卫模样,暗中跟随邵如意一直送他出了大门之外的另外一道门。原来这天下会看着松,其实内在着实严密,外人想尽办法进来了,还是会被轻易地送走。
小敏带着张三向大院另外一边而去。此时张三才得以发现这个天下会总坛大得不知道边界在哪里。
到处都是房子,看起来一样的门,一样的道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在哪里。
张三被带到了一个小院中,门口一道窄窄的影壁,上面写了一个武字。
在门口,小敏停下了脚步。
小敏:我和管事的说过了,你去报道吧。
张三: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小敏:凡是进入天下会,只有两条路可以离开。一条,成为天下会会长。
张三:另一条呢?
小敏:死。
当小敏说出死字的时候,少女的脸暗淡了。
张三:你也要遵守吗?
小敏:所有人。
小敏转身离开了。
张三转过影壁,看到日间捉拿自己的管事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本花名册。
管事先生看到张三:你来了。名字,年龄,生辰,籍贯报给我?
张三:张三,16,五月初五,籍贯,天湖。
管事先生嘟囔了一句:五月初五,害父啊,这个生辰大凶。
张三暗暗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管事先生:天湖,在什么地方?
张三:黑山白水顶峰。
管事先生看了看他,心中道了一句奇怪。
管事先生:张三,这是你的铭牌。以后你就安排在黄字辈中练功做事。别以为是小姐带来的,我就会高看你一眼。还有看到我要叫我管先生。
张三点头。
管先生:听见要答应。
张三:管先生。
管先生点点头:去吧!
就有小厮从不知道的角落出来,带着张三来到一处大通房。门口上书两个大字:黄四。
张三走近门中,才发现这大通房非常大,从进门到底,并列四条炕,每条炕上放着二十五条被褥。每间大通房竟然有一百人。
从此三儿就在这边练功做事。
1245年,张三十七岁。这一年,张三创造了天地会的记录;张三成为从黄字号到地字号晋升最快的天下会子弟。黄字号是天下会基础会员,每个月有一次机会升级进入玄字号,张三第二个月考核就升级。玄字号每个季度有一次机会升级,而张三在上个季度就考进了地字号。天下会中从黄字号到玄字号,比例是百里挑一,再到地字号是千里挑一。
而得到地字号的身份后,就有两个晋升的途径。第一继续升级,进入天字号,得到挑战天下会会长的权利,或者竞争会长失败成为分坛坛长;第二放弃升级,进入分坛锻炼,定向培养为天下会的理财能手,有机会一步步成长为分坛副坛长。
而得到地字号身份后,继续升级就不光要考核武力值,还有考核完成任务的能力。只有武力值和实操能力都过关,才有机会继续升级天字号。
天下会自成立以来,进入地字号的成员不足五百人,而这五百人中放弃升级的有一半人,在执行任务过程死亡的有一半人,所以整整百年以来,天下会的天字号成员只有一百多人。
而近些年来,蒙古开国四处屠杀,中原人口锐减,死于战火的人口数量十去其五六,越发天下会人才难得,有两没有新晋的天字号成员了。
三月初的一天,春寒料峭。张三正在房间打包行李,准备去执行第一次任务。现在他已经搬离了大通炕,拥有自己的一个单间了。听到走廊中有人议论纷纷,不时带到他的名字。他推门出去,看见走廊尽头郑敏穿着一身新的黄裙子,正在等他。走廊其他人暗地里面议论纷纷,对他态度都不太友善。
是的,小敏常常来找他,而他又不断晋升,同僚们总觉得他的晋升不是那么纯粹,总有些不服。甚至有人为此集合起来,暗地趁他睡觉的时候一起打他。他被打后,也不声张,并不放在心上伺机报仇。然而,打他的人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觉得他城府极深,渐渐孤立了他,他也不放在心上。
小池塘边。
郑敏和张三相对而立。
郑敏长大了一岁,圆鼓鼓的小脸现在变尖了,脱去了孩子气的模样,增添了很多娇憨温柔的女性气息。
张三经历了这一年的变迁,显出了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冷静。在这份沉稳和冷静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郑敏手中揉搓着一朵月季花:要走了?
张三:嗯。
郑敏:准备好了?
张三:嗯。
郑敏:你,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张三:保重。
郑敏将手中的月季花一扔:没别的话了吗?
张三呆立水边,低下了头。
郑敏:百花阁来提亲了。我一直把邵哥哥当成——哥哥。
张三不由握住了拳,不说话。
郑敏:你要是,要是对我,对我,有意,回来带只玉蝴蝶给我。
最后一行字几乎不可闻。
张三几乎要将拳头捏出血来,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郑敏看张三还是木头一般,又气又恨,跺了下脚,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塞到了张三的手中,风一般地去了。
临了扔下一句:活着回来!
张三拿起一看,是一个黄色的香囊,绣着一对蝴蝶,熏着腊梅的香,香囊中尽是些上好的伤药和祛毒丸。
张三看着那朵被郑敏蹂躏地不成样的月季花,悄悄捡了起来,放进了香囊中。张三温柔地抚摸着香囊上的那对蝴蝶,心中对自己说:小敏,不管能不能活着回来,玉蝴蝶我一定带给你。
张三此次的任务可说是九死一生,传达任务的纸早就被张三烧掉。
那张纸上只有三个字:汪世显。
要说这个人,先要说到彼时的天下形势。张三,自出生之日起,就随母亲朝颜被人追杀,于是避居世外黑山白水之间,对世事俱不太了解。直到来到大梁州,天下会总坛天下城之后,才听闻了很多时事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