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妃不侍寝,妖孽公公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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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番外一

伴着轰天巨响,落霞谷内地动山摇,烟尘四射,腾起的烟雾如同巨大的伞盖笼罩在山谷上方。爆炸将谷内夷为平地,空气中满是销烟之气。

长风怀抱着小小的襁褓,站在满目疮痍,一片焦黑的空地上,周围依旧有炙热的气浪一股股地翻卷过来。他神色呆滞,仿佛已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范南平过来躬身道:“摄政王,谷外叛军已悉数被拿下。属下令人仔细查找了,谷中并没有人。”

“再找!”长风声音干涩沙哑,双眼空洞地看着满是烟尘的前方。

范南平神色焦急,“属下恐怕谷内还藏有硝石,再者爆炸会引起山体的坍塌,十分危险,摄政王您还是先撤出谷外。”

“再找!”长风木然道,仿佛除了这两个字已经不会说别的话。

一阵热浪袭来,带着扑面的尘埃,长风的身子晃了晃。

范南平上前两步扶助长风的胳膊,“摄政王,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顾念着小郡主,这里实在危险,万一小郡主有闪失怎么办?”

怀中的婴儿极不舒服地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将长风从桎梏的自闭中唤醒。他怜惜地用身上的斗篷将襁褓严严实实地遮住,挡住外面的飞灰和尘土,轻拍着女儿,喃喃道:“裳儿,你也想见你娘是不是?”

仿佛听懂了父亲的话,裳儿哼唧了两声,显得委屈极了。长风心疼不已,抱紧女儿, “裳儿,你娘不会忍心丢下我们的。你跟爹一起找你娘好不好!”

长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落霞谷守了三天三夜,翻遍寸寸焦土,也没找到任何若溪的痕迹。第四日清晨,遮天蔽日的烟尘早已散去,落霞谷内迎来了天际第一道晨曦。长生怀抱着裳儿坐在谷内唯一一块完好的石头上,满面灰尘,嘴唇都是皲裂的。

裳儿很乖,刚在乳母那里吃饱喝足,此刻依赖地靠在父亲的怀抱中安睡,不时砸砸小嘴,显得惬意满足,那副闲适的小模样像极了若溪。

范南平来到长风面前,“禀摄政王,风云堡西门堡主求见。”

长风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方哑声道:“有请!”

一身碧色锦袍的西门庆华摇着他从不离身的折扇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皱眉抱怨,“好好的摄政王府不待,非跑这儿来吹风吃土!”

待见到长风,西门庆华也吓了一跳,自从被锦夜从京城赶走就一直没见过长风,听闻锦夜拥兵要与长风决一死战才赶回来看热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长风形容憔悴到如此地步,不过比骨头架子多口气儿罢了。

西门庆华嘴里啧啧称奇,“真该让桑妮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说不定她就死心塌地跟我回洛城了呢!我那三十三房妾室的位置可一直给她留着呢。”西门庆华八卦地凑近长风,笑吟吟道:“我猜,她没告诉过你她还留着这么个退身步吧!”

长风慢慢地转动着死寂的眼珠,瞟了西门庆华一眼,从胸腔里“哼”了一声出来。

西门庆华摇着折扇,笑得志得意满,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

旁边的范南平暗暗称奇,这几日摄政王除了对裳儿有一点儿活气儿,其他时候都是木塑泥像一般,如今竟然被西门庆华气得破了功,这个西门堡主也真不是一般的人。

西门庆华用扇子去扇长风身旁石头上的灰尘,扇干净了才一屁股坐下。四周灰尘扬起,呛得人直咳嗽。长风皱眉,赶紧用斗篷护住怀里的裳儿。

西门庆华这才发现长风一直抱着一个襁褓,灰尘消散后,他好奇地掀开披风一角,只见披风下露出一张粉雕玉器的熟睡的小脸。西门庆华惊呼一声,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孩子娇嫩的脸蛋儿。裳儿在西门庆华的指头上蹭了蹭,鼓鼓小嘴接着呼呼大睡。

西门庆华忍俊不禁笑着道:“在这荒山野岭还能睡得这么香甜,这副天塌下来当被盖,少心没肺的性子倒是与桑妮一般无二。”

长风低头看着裳儿憨态可掬的睡颜,空洞的眼中多了一丝温情。

西门庆华的桃花眼在长风脸上和裳儿的脸上来回逡巡,须臾下结论道:“看这孩子的眉眼和嘴,很像你。”

长风脸上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爱怜不已地轻拍着孩子。

西门庆华指着裳儿,进一步印证道:“而且你看,这孩子虽然长得不差,但跟锦大将军那种的绝世容貌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所以应该不是锦大将军的……”

没等西门庆华说完,长风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就走,脸色铁青,若不是涵养好,早就对西门庆华饱以老拳了。

范南平的手按在剑柄上,只等长风一声令下就把西门庆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拿下,哪有这么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没看到摄政王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吗?

西门庆华在长风身后悠悠道:“哦,我倒忘了,锦大将军宦官出身,是有不了子嗣的,看来这孩子十有八九还是你的,你放心养着便是!”

长风一下子顿住,将襁褓塞进范南平的手里,反手抽出范南平的长剑,回身以剑尖指着西门庆华,对范南平喝道:“退后!”

可怜的范将军平托着手里的烫手小山芋退到安全地带。那厢,长风手中长剑一挺,已与西门庆华缠斗起来。长剑气势凌厉,破空发出“嘶嘶”的剑气之声,西门庆华手中折扇化作兵刃,架住长风的剑势,笑道:“好剑法!”言罢,折扇前递,攻向长风的咽喉。

长风也不躲闪,回手又是一剑削向西门庆华的肩膀。折扇顶端锋利的边缘离长风的脖颈不过寸许,长剑也已到了西门庆华的肩窝,西门庆华都能感觉到森冷的剑气已经割破了锦袍的衣料。这样下去,即便能刺中长风的咽喉,他自己也得废一条膀子。无奈下,西门庆华只能撤回折扇,后退了半步,改攻长风下盘。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一片废墟的山谷间幻化成两道虚影。长风本已体力透支,随时会倒下,但他此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周身的空门都暴露在西门庆华的折扇之下,但西门庆华想得手,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反而处处受制于长风,二人一时难解难分,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

渐渐的,长风毕竟心力交瘁,动作越来越凝滞,西门庆华找到长风的一个破绽,折扇一挑,挑飞了长风手中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当”地一声龙吟,钉在旁边的一截烧焦的枯木之上,剑柄犹在空中颤动。

长生力竭地倒在地上,汗水已将衣服湿透。发泄过后,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你做件好事,杀了我吧!”

西门庆华收起折扇,摇头道:“桑妮千辛万苦地把孩子生下来又交给你,就是要你将你和她的孩子抚养长大。这个山谷里有一处密道直通谷外,以她的聪慧,必是与锦夜从密道中逃脱了。既然她已做出了选择,你又何苦在这里寻死觅活!也罢,你一心求死的话,谁也拦不住。这个孩子我带走,养在我名下,改名西门锦裳,从今后跟你这个当爹的没有一丝关系,如此,你可满意?”

熟睡的裳儿忽然大哭起来。这几日,这个吃饱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的小家伙第一次哭得这么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女儿的哭声激起长风为人父的责任感,他的女儿已然没有了母亲在身边,他又如何能让她再失去父亲。

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从范南平手里接过嚎啕大哭的裳儿,父女连心,裳儿到了长风的怀中,竟然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抽抽搭搭的,将小脸不住地往长风的胸口上蹭。长风将脸贴在裳儿湿漉漉的小脸上,哽咽道:“裳儿,那咱们就一起等你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