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二楼，乔芷雪和乔灵萱的房间。
蒸气缭绕，香气扑鼻。
冷如虹端坐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似乎一点没有受到上次任务失败、被押送在豹房待审的影响。
作为一个杀手，被人关押起来毫无反抗之力，个中滋味相当难受，杀手这个群体与一般江湖人相比，与官场走得更近，红袖添香和天上人间都是很典型的例子，她们可不是江湖上那种顽命之徒，而是为了某一个利益集团服务的。
顽命之徒一般活不长。
所以冷如虹和薛梅她们能屈能伸，一点不觉得憋屈。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跟她们关在一起呢。
再憋屈也得忍着。何况，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能叫憋屈吗？一品大员见了皇上都得三跪九拜，他们还没有跪呢。
跪，也是要有资格和机会的。
以罗若愚的资历显然还看不到这一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江湖上跟薛梅齐名的杀手组织老板。上次在涿州，罗若愚还没见到冷如虹已经遇刺晕倒了。冷如虹比薛梅年轻，虽缺少薛梅那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但那种冷艳的感觉更吸引男人。
说实话，罗若愚不喜欢这种女人，但大多数男人都很贱，要不然，女人们干嘛动辄把贱男人挂在嘴边呢。
在某种程度上，乔芷雪与冷如虹无论是性格，长相，还是着装打扮都很像。这样的女人不容易亲近。
话说罗若愚刚开始也很讨厌乔芷雪，现在的乔芷雪慢慢变得懂事，可爱多了。要不然，罗若愚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
“表姐，他来了，”乔灵萱道。
“哦？”冷如虹放下茶杯抬头观瞧。罗若愚个子高大，她不得不仰视，这让她很不高兴。
“冷老板好，”罗若愚不敢有丝毫怠慢，将腰弯的跟冷如虹的脑袋持平，“在下罗若愚，冒昧来访，多有打搅。”
“不敢，罗佥事是吧，”冷如虹翘起二郎腿，，“罗大人现在很威风，基本上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别说我一个小小的红袖添香，就是皇宫大内，也拦不住罗大人您哪。罗大人能来是看得上我们，焉有叨扰之理呢？”
罗若愚还没有习惯众星拱月、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把自己看得很低，装着听不懂冷如虹的冷嘲热讽。
“冷老板说笑了，我这个官还没走马上任呢，大家可能对锦衣卫有所误会，我以前也一样，其实锦衣卫负责监察百官，管不到我们老百姓身上。”
乔灵萱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入不了你们锦衣卫的法眼吗？”
“大乔姐，”罗若愚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们一样。”
冷如虹冷笑道：“一样吗，不一样吧，你是皇上的干儿子，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鸡犬升天了哦。”
罗若愚道：“我还是我，并没有变。”
冷如虹道：“官字两个口，上下一吧嗒，还不是你们想咋样说就咋样说，想咋样做就咋样做！你说锦衣卫管不着老百姓，你到大街上去问问，哪个老百姓不怕你们锦衣卫？”
这是事实，罗若愚不用去问，他当老百姓时也怕，那不是误会嘛。
“这真的是误解……”罗若愚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可能是东厂番子造成的恶劣影响，他们是我们锦衣卫的叛徒。”
乔灵萱道：“你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是，也不是。”罗若愚努力解释道，“大乔姐，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忽然想起来，不对啊，冷如虹跟东厂很熟，她们是自己人才对！南京之行，冷如虹联合东厂对付天上人间，造成天上人间伤亡惨重，天上人间的实力大打折扣。涿州之行同样如此，要不是东厂和红袖添香从中阻拦，锦衣卫和天上人间就赢了找回公主这一局。他们在客栈大打出手，罗若愚虽没看到，但都听说了。冷如虹与东厂是一个阵营的，都在替秦王卖命。他心道：“你们不是跟东厂很熟吗？会不知道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东厂做的坏事，往往由锦衣卫来背锅。”
乔灵萱冲冷如虹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得了，越扯越远，正事还没谈呢。
冷如虹回了她和乔芷雪一个放心的眼色，又道：“听说你跟丁墨关系不错。”
“是，冷老板，丁大哥救过我好几次，对我有再造之恩，他现在是我们豹房千户所的总教头。”
“怎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丁墨跟冷如虹关系很熟，熟到何种程度，罗若愚并不知道。罗若愚在丁墨面前是透明的，但是丁墨对罗若愚而言一直是个谜。丁墨不主动说，罗若愚不好意思问。他以长辈之礼对丁墨，打听长辈的隐私他还做不出来。
“我希望是这样，”罗若愚道，“杀手不能干一辈子，冷老板，你说对吗？”
“只怕晚了，”冷如虹道，“你以为杀手这个行当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吗？”
罗若愚很不以为然，只要丁墨跟他一起，将来混一个官当，没什么不可能。丁墨仇家应该很少，他的那些仇家大多被他杀死了，只要他想，有谁能阻止他退出呢？以前丁墨没有机会，现在有了，锦衣卫名声虽不好听，但却是正当营生，武林各派很多人想当当不了呢。
“我觉得不晚，冷老板也应该及早退出，即便是开青楼也比干杀手要好，毕竟杀手是犯法的营生。你杀别人，有可能也会被别人所杀。这种担惊受怕，没有保障的日子不过也罢。”
“你说我们干的是犯法的营生，”冷如虹不怒反笑：“那你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
“对不起，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我只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罗若愚道，“我有几斤几两想必冷老板清楚得很，冷老板就别笑话我了，我想今天冷老板和大乔姐找我过来不是说这些的吧，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会尽早去昆仑向乔掌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