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政治格局是南京兵部尚书、南京守备勋臣和南京镇守太监三足鼎立。守备勋臣为开国功臣徐家的后人世袭,基本是一个荣誉职位。兵部尚书掌握军权,是留都的实权人物。
但镇守太监又是皇上的亲信,权力也不小。毕竟在和平时期,想调动军队是非常困难的。兵部尚书有权不敢轻易使用。
基本上,镇守太监权力最大,锦衣卫相当于皇上的卫队,与镇守太监一样,都打上了皇上私人的标签,因此,锦衣卫跟镇守太监走得比较近。
而且锦衣卫指挥使徐峥与南京镇守太监方忠又都是从京城发配过来的,大有同病相怜抱团取暖的意思。
权力大同样是相对的,因为政府权力还在南京六部,六部尚书不鸟他们,他们其实也不敢怎么样,毕竟六部尚书级别都比他们要高,只有皇上发话才能动他们,但朱寿差不多忘了方忠与徐峥这两个老人的存在,自然不会为他们撑腰,为难六部尚书。
所以南京的政治格局比京城的政治格局要和谐的多,镇守太监、锦衣卫与六部之间没有特别大的利益冲突,大家你好我好哥俩好,反正都是混着过,谁都别装大尾巴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锦衣卫指挥使徐峥前脚刚回府上,后脚老管家颤巍巍走进来递给徐峥一张名帖,慢腾腾道:“老爷,府外有人拜访,两个年轻男子,但是这名帖上写的却是薛梅,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薛梅?”这名字听起来非常耳熟,徐峥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从哪里来?”
老管家道:“天上人间,说是老爷一定知道。”
老管家絮絮叨叨,徐峥烦的不行。
徐峥知道这个薛梅是谁了,对老管家道:“把他们带进客厅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他边走边想,老管家该回去养老了,连女扮男装都看不出,可是换谁呢,他的第七房小妾跟他提过好几次,要他安排她舅父来当这个管家,他一直没松口,毕竟老管家是他爹留下的老人。
但老人就是不行,倚老卖老,老眼昏花,缺少眼力劲,这得多耽误事啊。
他决定明天就换,大不了多给老管家一份安家费,再把他们家大儿子安排进府当一个家丁。
徐峥为自己的这个安排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对老管家非常仁至义尽,老管家一定会感激涕零。
老管家将女扮男装的薛梅与丁墨请到客厅,让人奉上茶水。
薛梅道:“谢谢老人家。”
老管家揉了揉眼睛,这个小伙子细皮嫩肉的,长得真俊。
这次到徐府,丁墨不想来的,薛梅偷偷告诉丁墨,徐峥是个老色鬼,她怕徐峥吃了她。
“大姐,我们走!”
丁墨一听,这还了得,扔下罗若愚跟在薛梅身后向旅店外面匆匆走去,这幸亏唐先来等人先行一步,要不然一他定嫉妒的要死。
见色忘友是男人的通病,高冷如丁墨者也不能例外。
天上人间的11名杀手分成了三拨,唐先来一拨,人最多,有7人,已经全部潜伏到镇守太监府周围,打探消息和有利的地形,以便于晚上行动。
薛梅和丁墨一拨,去徐府找徐峥。罗若愚和晓梦是最后一拨,留守旅店。
丁墨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毕竟罗若愚还没有干过杀人的勾当,武功也没有学成,把他当成一个杀手使,估计他多半有去无回,命丧南京。
而跟晓梦在一起,无疑要安全得多。
因为晓梦是薛梅的亲侄女,薛梅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晓梦与罗若愚对这个安排都不满意。
晓梦看见罗若愚就烦,罗若愚呢,想跟丁墨一起闯荡江湖见见世面,尽快学成本领,好去救自己的妻子。
但由不得他们俩,他们本身都是别人的陪衬,没人希望他们来。
他们年轻,有的是勇气和胆量,但是除了他们自己,没人把他们当做一回事。
薛梅之所以女扮男装,也是没有办法,徐峥没别的嗜好,就是女人特多,一妻七妾。
薛梅怕万一引起徐家女人误会就不好了,她对自己的姿色还是非常自信的。
徐峥在京城时非常自律,连天上人间和红袖添香这种地方都很少去,去了也是当天回,没有在外面过夜。
贬到南京有点破罐子破摔,他妻子善妒,跟他吵过很多次。徐峥骂她头发长见识短,说他这是自污,他不这样做,不仅他的脑袋保不住,可能整个徐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徐妻吓得吃斋念佛,眼不见为净。徐峥用这个理由娶了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江南这地界,不仅钱多,美人更多,徐峥很知足。
薛梅与丁墨刚喝了一口茶,徐峥已到了客厅。
薛梅连忙放下茶杯,与丁墨站了起来,向徐峥施礼。
徐峥抢上前抓住薛梅的小手,在手背上蹭了又蹭,笑道:“薛老板,五年前京城一别,你怎么又年轻了十岁,呵呵呵。”
薛梅将手轻轻收回,道:“徐大人见笑了,我人老珠黄,没人要咯。”
徐峥道:“扯他妈的蛋,没人要我要!”
丁墨握紧了拳头,侧过脸去。
薛梅娇笑道:“好啊,你敢娶,我就敢嫁,我早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想安定下来,相夫教子。”
徐峥哈哈大笑。
他看了丁墨一眼,道:“这位是小丁吧,薛老板,你们天上人间两大高手驾临南京,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我可担当不起!”
薛梅道:“徐大人说笑了,您担当不起谁又担当得起呢?徐大人,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不知道您对朝中政局怎么看呢?”
徐峥没想到,一个青楼老鸨和杀手头目,也会对朝中政局有兴趣,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她是替某人传话?完全有这种可能,可是,自己只是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能做些什么呢?”
“薛老板觉得,我一个五年都没回京城的流放官员能对朝中政局发表什么看法吗?”
薛梅心道:“你就装吧,真是个老狐狸!”
“徐大人难道不想再杀回京城吗?”薛梅道,“也难怪,江南是个温柔乡、英雄冢,徐大人不想回去是对的,因为朝廷可能会引发一场大地震,搞不好,很多人会粉丝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