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思路一明,眼睛也清明起来,回头就死瞪闻采荷,“长亭媳妇老在这里嚷嚷,究竟是何居心?不管是与不是,难道不是应该先把轩哥儿救醒转?”
闻采荷嘴硬道:“既然是她下的毒,恐怕轩哥儿要醒来不容易吧。”
一听轩哥醒不来,本在揪心的三夫人立即来了火,想去打她的那张毒嘴,却是做不出,回头就看老夫人,老夫人自也是听得直皱眉,喝道:“长亭媳妇,你的嘴就不可以安静一会?若是再闹,轩哥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你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听老夫人如此一说,闻采荷总算有些怕了,终于把嘴巴闭紧,不敢再出声。
此时华太医目光自屋内其他人脸上迅速扫过,摸着胡子道:“如此霸道的毒,无论到哪里去,一般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解药的。”
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九雅心里一跳,“那是指一般,但是特殊情况下呢?”
华太医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特殊情况下,就是日前我也曾给人解过这种毒,幸好还有一点未用完的解药,正好把轩哥儿的毒给解了。”
老夫人大喜,忙道:“那请太医赶快解毒。”
华太医点头翻药箱,九雅心里也松了口气,回头淡淡望着一直聒噪不安的闻采荷,说道:“一定要说是我下的毒,那就等轩哥儿醒来问问,我把东西给他后,他有没有一直拿在手里?是不是有人哄了他的东西,在上面涂了毒,再害到我身上。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她最后一句话,吓得站在一旁的杨淑娴脸色一片煞白,不断紧张地绞着手指。
华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他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小撮白色药粉,便吩咐道:“端点温热水来服药。”
话音一落,外面立即就有婆子端了水进来,她把水送到华太医面前,华太医才准备去接,那婆子在他还未接稳杯子时就松了手,杯子一翻,里面的水顿时将华太医手上的药粉全淋湿打翻了。
众人急呼,那婆子也吓得跪到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眼看就可以给轩哥儿解毒了,突然来了这么一着,三夫人急得差点哭了起来,“是怎么办事的,这是哪里来的婆子,居然敢打翻解药,不要命了么?”
这突生变故是众人始料未及,傅清言上前一脚将那婆子踹倒,怒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那婆子爬起来又跪地磕头,“世子爷,是奴婢不小心,没谁指使,是奴婢不小心,若是害了轩哥儿,世子爷就赐死奴婢吧……”
九雅气得无以复加,这分明是有人想阻止轩哥儿醒来说出实情,她转过去身急忙用帕子去擦那翻在被子上的药渍,希望能救起来一点,华太医趁她挡住视线别人不注意之下,小声道:“少奶奶不必急,我早知会有此一着,真正的解药还在,你可以从这婆子身上找陷害你之人。”
九雅身子一震,同时目露感激之色。
这时巧云已重新拿了新褥子来换上。
傅清言也不是傻子,岂能容她一句话就胡混了过去,怒喝道:“没人指使?你以为你一条贱命能抵上轩哥儿?快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婆子悲声哭泣,“奴婢知道自己一条贱命低不了轩哥儿,可是奴婢也没什么好抵的,还是拿贱命相抵!”
她说着爬起来就朝旁边的桌子棱角上狠狠撞去,傅清言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领子,那婆子撞无可撞,却也是横得很,只见她手里白光一闪,双手齐下,一把匕首已深深插进她胸窝。
屋子里的人同时倒抽口气,哪里有如此要寻死之人?一个下人手里拿匕首,分明是早有准备。
傅清言眼见婆子已死,心里恼恨不已,一把将婆子扔到地上,回头直看杨淑娴,一字一顿道:“她是你的奶娘,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
杨淑娴根本就不理他,走到那已死的婆子面前放声大哭道:“秀姑……秀姑……你只不过是打翻杯水,为什么要寻死?就算有错,还有我啊,你怎么可以为证清白要寻死啊?你可知道,你这一死,有人更是黑了心肠的要害我,他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念着那个女人,为了给她脱罪,这下子还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也不活了,秀姑……你等等我,我这就跟着你来……”
她一个人哭诉完也朝那桌角撞去,已经气得青烟直冒的傅清言一把挡在那桌角前,杨淑娴一下子撞到了他肚腹上。还不待傅清言发难,明瑶姑妈已经迫不急待地大声问道:“杨氏你说什么?是谁黑了心肠要害你?哪个一心一意只想念哪个女人?还什么脱罪什么的,都给大家说清楚,没人会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这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杨淑娴没撞成,这哭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转过身又趴在秀姑身上大哭道:“姑妈要问,我也不怕出丑,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世子为了那个女人,竟是将我奶娘逼死,现在又说是我指使了奶娘,这不是明着说毒是我下的,故意又将轩哥儿的解药给打翻?真是好不冤枉啊,我在那边一动不动,也能被人拿出来诬陷,还是自己的相公,我也不要活啦……想他天天拿着那个女人织的围脖戴着舍不得脱,天天就看着那女人给他写的一首情诗爱不释手,常常一个人闷在屋里睡觉,嘴里也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肖想别人家的媳妇还情有可原,他却是肖想自己弟弟的媳妇,如此丢人的事,我宁愿我死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