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次拓跋玥丢下卢邑战事,不进京城,专程绕路到塔克族,恐怕此行与反击太子之势有关。一路马车,她也不知道傅誉和朝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但愿,一切都还在傅誉的计划之中前行。
出了关后,在去塔克族的路上,九雅细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拓跋玥说她身带寒毒,现在她是感觉不到分毫。但是整个身体里无论是从经脉还是骨骼,都感觉是暖融融的。其实以前也曾用药草调养过,虽有进展,不过实在没达到现在这种完美度,看来拓跋玥确实在她身上下了真功夫。
到了塔克族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风光立即吸引了她,湛蓝的天空,如云一般涌来涌去的牛羊,牧民嘹亮的歌声,一顶顶白色帐篷,这一切,都如诗如画般逞现在眼前。
塔克族大赫雷王在王帐以重礼接见了他们三人。
“本王真是没料到,今日齐王殿下会亲自大驾光临,简直让我们整个塔克族都蓬荜生辉,哈哈……来,我们这里的马奶酒不错,干!”
大赫雷王深目隆鼻,一耳戴大圆环,粗犷豪爽,举杯就先干为敬。
拓跋玥左边坐着九雅,右边是高坎,他神色淡定,一身清贵之气,亦举杯道:“多谢大王如此盛情款待,本王承情。”
他亦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倒扣杯底,以示已尽。
大赫雷王大声叫好,接着道:“据本王所知,齐王殿下去年末始就去了卢邑与吴越陆大将军对阵,至今未听到大败吴越之音,不知齐王殿下为何会忽然来了塔克?”
拓跋玥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对于本王来说,抵御南敌,若不能先安内,这外敌势必难以抵挡。本王特意放下战事远走塔克,实在是与大王有重要一事相商。”
大赫雷王亦是老而弥辣的人精,拓跋玥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又如何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长笑了一声,不待拓跋玥将那事挑明,便道:“多年来,柔然在北地强悍,抢我良驹,杀我族民,齐王殿下却能北征柔然,并未与我们塔克有任何摩擦,且让柔然无力再进犯我们,实在让我们塔克不少老百姓称颂。但是假以时日,齐王殿下能保证我们塔克继续承受大夏余荫,不受柔然骚扰么?”
拓跋玥含笑道:“本王的一贯宗旨,远攻近交,保持我大夏周边一片宁静祥和。但是有恶邻也不怕,他日,本王承诺,一定担负起维护我们大夏周边邻近的和睦相处,如若有人挑事,自当将此类恶贼灭之。”
九雅慢慢地喝着难喝的马奶酒,从拓跋玥的言谈,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将会和塔克族赫雷王合起攻击太子府,拓跋玥曾在北征战过柔然,可以说,整个北方大军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眼下卢邑的战事虽然不容乐观,但是只要各方到位,他要将吴越军歼灭甚至杀死对方的陆大将军亦不是难事。
所以说,现在以他手里实控的军权,马上要将整大夏翻个天都不难。但是,从他东来与赫雷王相与的情况来看,他还是极为讲究策略,任何事都要进行得名正言顺,将来后人翻阅史册,才不会说他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还要说他是被兄长所逼,洪武帝不得不顺位于他的英明之君。
天下之事无不讲究一个民心,他将太子府推向风口浪尖,等到时机成熟,只需他一个抽刀断流,太子府倒塌,便成必然之势。
到了这时候,她不禁开始怀疑,卢邑如今的战局,不定就是他顺势设计,此人高瞻远瞩的目光,全面布局的心计,真真正正绝非太子府之流能与之抗衡。
拓跋玥也不避嫌,公然当着她与赫雷王大谈利益交换,两厢饮酒畅谈,极为投机,直到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父王,明丽那个死丫头又来了,这次她不仅带了个人把我打败,一手汉字更是写得好看得紧,现在该我应战了,孩儿不想两场都输,父王,你去把明丽那丫头给打发了。”此子正是赫雷王的独子乌托王子。
赫雷王一看见他,便沉了脸,“你不是我们塔克的第一勇士么?怎的把明丽带来的汉人都打不过?别说你那手汉字,你母后天天让你练,你就敷衍,输了也活该。”
乌托睁大眼,“父王,你不知道那人有多厉害,不知道怎么用了巧劲,三两下就把我摔到了地上。还有那手字,太难了……”他愁眉苦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我还是叫她去应敌,她的一手字不是很好么?”
他起身就待走,赫雷王生气地叫住他,“难道你还想让你母后代你应敌?”
乌托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父王误会了,难道您不记得我之前带回来的汉人女子?她的一手字比母后不差哦。”
他转身风雷而去,赫雷王直摇头,“这么个性子,都是让他母后给惯的。”说到这里,他忽然一脸骄傲地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看王后怎的还没来?她不是说想见识见识汉王的么?”
“谁说没来?这不是来了么?”
就在这一声柔软的女声中,但见一个身材纤长一身水色迤地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细看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或许更年轻,姿容娇媚,所有的线条都别特别柔和,像春风初初拂过的柳枝。特别是她的笑容,像要将天地万物都化为一滩春水一般,柔情万端。
九雅都看得惊呆住了,旁边的拓跋玥先还只是粗粗看了两眼,但是越到后面,他的神色越是震惊,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双目直视,都不知道他的模样有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