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誉见状大骇,铁青着脸,抓住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急声喝问道:“我家娘子究竟在哪一间屋子里歇息?”
那管事颤抖着身子指着一个吓呆了丫头带着哭腔道:“回三公子,惜花说在在正中间的厢房……”
紧紧关注着火场的拓跋玥立即问惜花,“你确定县主是在中间的厢房?”
在秦子车狠狠抽了耳光之后,惜花好不容易从惊震中回过神,跪在地上哭道:“县主真的在中间的厢房歇息,之间县主说要吃冰镇莲子汤,奴婢就去了厨房,谁知道从厨房端了莲子汤过来,这里已经火势滔天,既不见县主,也不见朱妈妈和惜蕊,她们几个可能都被烧死在里面……”
傅誉听得低吼一声,从旁边一个下人手里抢过一桶水淋在身上,随后就朝那已经倒塌的断垣残壁中冲去,寒子鸦要拉他,却是一把没有拉住。拓跋玥望着他不顾一切冲进的身影,微皱着眉,凝神而思,一言不发,稍后,问惜花的话更为仔细。
随后赶来了不少人,马皇后由太子妃扶着过来,拉住拓跋玥的袖子颤声问道;“真是县主在里面吗?怎的会出这等事?”
拓跋玥生份地甩开她的手,疏离道:“母后还是保重好自己吧,这些事不用您操心。”
他的疏离让马皇后黯然,自从这个儿子回京后,除那天逼问宋九雅的事和她说过一次话外,其他时间根本就不太理睬她。虽然他没有像她想像中一样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这种冷漠比骂她一顿还令人揪心。就为了一个女子,难道他要与她这个母亲反目成仇,或者再也不要她这个母亲了吗?
太子妃见此状心里暗喜,嘴上却在劝导,太子和太孙并肩望着火海,沉凝不语,显然各怀心思。洪武帝一双浓眉皱得死紧,虽然吩咐着人大力救火,心里的郁闷却是谁都无法理解得透。
傅誉用木棒挑开一根根焦炭一样的断梁,随后在黑烟缭绕中边拔边寻找,心里期盼着什么都找不到,然而他的眉梢全是无论如何也掩不去的担忧和焦急。
结果他找到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衣裳面目都无法相辨,但是那耳坠上的玉珠,头上的珠钗金簪,他可是再熟悉不过,这些佩饰,正是她今天故作简朴戴上的,难道这就是他的九雅?她怎么可以变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带着他们的小生命殒去?
这一瞬间,他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颤着指尖蓦然跪下,将那散落的珠钗金簪拾起,低声念道:“九雅……”
寒子鸦追着进来,看到的就是傅誉一副跪在一具尸体前失了心魂的模样,不由悲从中来,回头怒然望着紧跟进来的拓跋玥,“王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好好的人,为什么转眼就没了?你究竟有何居心?”
拓跋玥看了地上焦炭一般的尸体一眼,目光便开始四下搜扫,好像透过那些黑烟阵阵的烂木头,他能看出那里头隐藏的诡谲般。
他的无动于衷,却是让寒子鸦大怒,他拔剑在手,蓦然就朝拓跋玥挑剑刺去,“好个无耻之徒,受死吧!”
当剑光在头顶闪耀时,拓跋玥才迅急偏身避开道:“不要冲动,我敢断定,县主没有死!”
听到剑声已经回过神来的傅誉回身就将寒子鸦的手臂架住,他把脸凑近拓跋玥,眯眼问道:“如何断定?”
拓跋玥看了外面都切切关注着这里的人几眼,似笑非笑道:“不知道誉儿相不相信茅山有一种识魂术?”
傅誉又喜又惊,同时一脸狐疑,“舅舅不会告诉我,你也习了这种道术吧?”
拓跋玥眨眨眼,神情比任何人都无辜,“没有,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只不过跟着无心道长学过一点皮毛,所以我刚才用神识查了查,发现这个焦尸上游离的根本不是县主的魂体,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傅誉自是不信这神乎奇神的鬼神之说,但是考虑到拓跋玥此说所带的目的性,微微出了下神,忽然点头严肃道:“既然查出不是我家娘子,而这丫头身上却戴着我家娘子的发钗,可想而知,是有故意使了手段,想让我认为我家娘子已经香消玉殒了,可恶。不过出事总都有蛛丝蚂迹,现在满屋子不见我家娘子,就算她没受这皮肉之苦,总之处境肯定也不太妙,舅舅,这可是你的地盘,无论如何,也得赶紧帮着把人找回来。”
拓跋玥微微一笑,手一招,“跟我来,站在这里可不容易找人。”
他把傅誉和寒子鸦带出黑烟之地,洪武帝神色讳莫如深,马皇后尽量少出声,明丽却代着太孙开了口,“齐王殿下说那尸体不是县主的,那县主现在在哪里?我记得,之前是殿下的人把县主带离开,人若没死,总也要找到那个引人出来的婆子。”话里的含义不无挑拨,自然是在说,人就算没死,却在他的宅邸不见了,这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说不准,那美人儿,就是眼前这位齐王殿下给掳走了,还故意在此装神弄鬼。
拓跋玥眉头微蹙,“事情出在我的宅邸,我却毫无头绪,刚才管事满院子的找带人过来的朱妈妈,也是没见人影。也罢,总归是学过一些茅山术,就地用神识查查朱妈妈和县主究竟在哪里?”
太子是完全不相信他会什么茅山术,而且能用起神识的,听高人说过,多半是戒了七情六欲的人,拓跋玥还达不到那个水准。于是他忍不住试探道:“王弟不可逞强,虽然人不见了,大家找找就是,搞这些术数,岂不是耽搁了找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