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藏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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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后记

2013年,长篇小说《认罪书》出版后,我松了一口气,决定2014年好好玩。2013年底2014年初,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大热,我也跟着追剧,追着追着,就老妇聊发少女狂,起了写这个小说的念头。——其实也不是太老,按照联合国的标准,45岁之内还是青年呢。那就揪住青春的尾巴,写这么一个小说吧,来致青春。

如果说《认罪书》的取向偏重,这个长篇,我想让它偏轻。爱情和美食,千年处女和帅哥厨师,这种选择我知道会有人说幼稚,可笑,肤浅,或者别的什么,我统统能够推想得到,没关系,对于读者,我没有期待。这是我满足自己的小说,满足于自己某些厚颜无耻的幻想。

2015至2016,这个小说我断断续续写了两年。对我而言,这两年不太寻常。其中发生的一些事,让我深度地见识了人性的黑暗和繁复,也明了了自己的纠结和虚弱。在这之前,我从来就是沾着枕头就睡,这两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失眠。亏了这部小说的陪伴,每当辗转反侧的时候,我就想它,研析里面的人物,替这些人物琢磨事情,然后,我的心情就平顺下来,愉悦起来。

小说的主角唐珠,这个来自大唐的女孩,纯粹是我幻想的产品,以我孱弱的想象力,她最传奇的地方,就是吞下了波斯人给的一颗珠子,得以一天一天地活到了现在。“幻想如同果酱,你必须把它涂在一片实在的面包片上。如果不这样做,它就没有自己的形状,象果酱那样,你不能从中造出任何东西。”卡尔维诺曾如是说。深有同感。如果说唐珠是我幻想出来的甜果酱,那以我的愚笨,也只能把它涂在尘世生活的苦面包上。所以,除了那颗珠子让她有一副青春永驻的外表——珠子也是她老老实实吞下去的——我不能赋予唐珠更多。这个最平凡又最不平凡的女孩,她不穿越,没有特异功能,很年轻,也很苍老,很善良,也很冷酷。是活得最长的人,也是活得最可怜的人,因为体内藏珠,自己便也活成了被时间和岁月所藏之珠,恰如我在小说的末尾试图诠释的那样:“这么多年来,我和它是互相藏匿的关系。它藏匿在我具象的肉身,我藏匿于它抽象的领地。”《藏珠记》之名,亦由此而来。

感谢宁肯、李浩和谢锦,在这个小说很不像个样子的时候,我请他们给我掌过眼,他们都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见和建议,让这个小说从很糟糕变得不那么糟糕。感谢周晓枫、鲁敏和张莉,在某个困顿的节点,她们都曾被我纠缠着反复探讨。当然也要感谢豫菜界的诸多名厨接受我的采访,特别是中国烹饪大师李志顺先生和他的高徒们被我频扰,他们在专业领域的精深造诣让我受益良多。此小说亦被列为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的作品扶持项目和河南省委宣传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作品扶持项目,且因此有“中国厨师之乡”河南长垣烹饪协会对我的热情接纳,在此一并致谢。

还要感谢中国古典文学史上那些伟大的记录者和书写者,他们是在我这个原创者背后潜藏着的另一种意义的原创者——《独异志》《广异记》《资治通鉴》等关于波斯人和珠子的那些故事,是一棵棵大树,这个小说是其中引出的斜枝。正如纳博科夫在《说吧,记忆》中吟唱的那样:

通过那个索引的窗口

一株玫瑰伸了进来

——这句话作为开端的题记很合适,作为后记的末句也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