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程心妍一上马车,就不顾形象地倒在锦垫上,如释重负地出了口大气。
“娘子,你累了。那我们不去金器铺,回家歇着,明儿再去看首饰也是一样的。”原牧白说着就去拉开车门,叫车夫调转马车回原家。
程心妍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道:“哎呀,我说的累,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累。”
“精神累?娘子,你头痛?那我们去看大夫。”原牧白紧张地道。
对于原牧白的理解能力,程心妍感到很无力,她实在不明白这精神累怎么会跟头痛扯上关系的,咬牙道:“我头不痛,不用去看大夫。”
原牧白扶她坐起,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面色红润,不象生病的样子,可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娘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觉得累?”
“我说我累了,是因为跟这些文人雅士打交道,太劳心费力,我不喜欢说那些之乎者也,更讨厌咬文嚼字,吟诗作对。比较起来,我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闲聊家常,说说生意经。”程心妍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和原牧白沟通。
原牧白想了一下,明白了程心妍的意思,唇边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是市井小民,而王嗣铭是文人雅士,娘子刚才说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那是不是表明,和王嗣铭比起来,娘子如今更愿意和他说话?“娘子,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程心妍干笑两声,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大街上,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撩开窗帘向外看,街上人来人往,好热闹,各种食物的香味随风飘了过来,让没有吃饭的程心妍感觉有些饿了,恰好看到路边有人在买粽子,嘴自动分泌口水,咽下口水,拍着车厢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勒停了马车,坐在车外的元春拉开车门,“大少奶奶,怎么了?”
“元春,我饿了,我要吃粽子。”程心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元春笑了起来,跳下车去买粽子,一会儿就买来了八个散发着粽叶清香的大粽子。程心妍一口气吃了两个,这古代的粽子可不比现代人做的那种,一个足有三两米重,一下吃了六两米进去,撑得打饱嗝。一路上又是闭气,又是跟原牧白打岔,可这饱嗝打到金器铺都没下停来。程心妍很是气愤,她不就是嘴馋吃了两个,有必要让她这么难受吗?
“大少奶奶,你喝杯茶。”燕草扶着程心妍,走进到店铺里坐下,元春转身倒来茶水。
喝完茶水,程心妍打嗝症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现在不止打嗝,茶水还往上涌,呛进鼻子里,人更难受了,苦着小脸道:“你们谁吓我一跳?让我止住这嗝。”
吓一跳,是有可能止住打嗝,可问题是程心妍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怎么吓,学打嗝依旧。这一招失败,程心妍不耐烦了,打着嗝道:“算了,算了,别管它,一会就不打了。王师傅,把莲花簪拿来给我看看。”
王师傅小心翼翼的捧出锦盒,打开盖里,里面放着一眼看去,相差无几的两枝莲花簪。程心妍拿起一枝,金钗的中间是花蕊,在花蕊的外面有三道花瓣,从里到外,分别是六瓣、十瓣、十二瓣,每片花瓣上都雕着莲花纹,做工精巧,造型别致。另一枝,蕊由白玉做成,玛瑙珠为蕊心,在花蕊的外面同样有三道花瓣。
“王师傅,你的手艺真好,这就是我要的莲花簪!”程心妍打着嗝称赞王师傅。王师傅为人忠厚,手艺不错,只是不会创新,要不然也不会窝在一间快倒闭的金器铺这么多年,打些老旧式样的首饰。
能得到东家的表扬,王师傅开心的笑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他总算又能打出好的首饰来,擦了擦眼角,道:“谢谢少奶奶还愿意用老奴,老奴一定会努力打出更多好的首饰来。”
“好,我们一起努力,重振沈家金铺的声威!”程心妍对她设计的首饰很有信心。
“娘子,这三个日子都是吉日,你看选哪一个比较好?”原牧白拿着一张写着日期的红纸,递给程心妍。
红纸上面写着,五月初十、五月二十二日和六月初六。程心妍选了五月二十二日,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多打一些全新的首饰放在店铺里买。
在金器铺呆了一个多时辰,程心妍画了一幅飞凤花叶钗给王师傅,又把要求说明白,才和原牧白返回原家。马车沿着青石路缓缓而行,忽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把昏昏欲睡的程心妍给吵醒了,撩开窗帘,循声望去。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形略显丰腴的中年妇人和两个身强力壮,目露凶光的男子在追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妇人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边跑边挥她手中的丝帕,嘴里不停地骂道:“小贱人!你这个小蹄子!你给我站住!该死的东西,你给老娘站住!”
那个被追赶的女子边跑边回头,一路上撞上了好几个小摊,惹得摊主们紧张地纷纷躲避。这一乱,那女子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眼见壮汉就要追上,她慌不择路,向着马车就冲了过来。吓得车夫立刻停了马车,可是那女子还是撞到了马车的车辕上,仰面摔倒在地,被追上来的壮汉一把抓住了头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那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伸手就给了那女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进了老娘的门还敢跑,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