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又叹了口气:“是该去看看,好歹他是我王兄。”然后道:“你去吩咐一下,朕去裕亲王府看看他。”
“喳。”李德全下去准备了。
裕亲王府,福全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只看着天,一身蓝色的寻常衣衫,若非康熙早已经认识他数十年,谁又能相信,眼前这个平凡的人,就是裕亲王。
“王兄。”康熙走到他面前坐下。
福全一愣,忙站了起来行礼:“臣福全,见过皇上。”
康熙摆摆手,又指指对面的位置:“坐下,我们兄弟也难得这般说话的时候,何况是在你府中,就别拘束了。”
福全拱手,然后坐下。
康熙看看天空感慨道:“王兄,你我兄弟这样亲近的坐法有多少年没一起坐了?”
福全恭声道:“自打皇上登基后,就不曾如此。”
康熙叹了口气:“是啊,都几十年了,朕也老了。”又看了一眼福全:“王兄当年可能怨过皇祖宗。”
福全笑了笑:“其实当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不过不管如何,皇祖宗是有眼光的,若是让臣坐了那位置,只怕如今的大清就不会如今这般的风调雨顺了。”
“风调雨顺吗?”康熙轻笑道:“王兄也学会拍马了,朕知道,这些年来,黄河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干净,虽然朕励精图治,也让百姓生活有了提高,但是这些天灾依旧没法避免。”
“皇上也说了,这是天灾,既然是天灾,就不是人力能够挽回的,皇上又何必遗憾。”福全看着康熙。
康熙微微摇头:“朕或许治理不好这些天灾,但是有人治理的好。”
福全不是笨人,只点了下头:“臣明白,皇上说的是雍亲王,雍亲王年前治理雪灾的事情,臣也听说了,说实话,若是臣的能力,或许时候会去做,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雍亲王那么的周详以及顾全所有百姓。”
康熙点了下头:“没错,不管王兄有这个想法,其实朕也自叹不如,不过大清有这样的皇子,是大清的福气。”
福全认真的看着康熙:“皇上来找臣,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说这些话。”
康熙微微点头:“王兄还是了解朕,王兄应该知道,朕也老了,这老二自己不要做太子,逍遥去了,朕却要担着个罪名过日子,好吧,谁让朕是皇帝呢,自然不能学着儿子那般任性,但是大清的未来朕要考虑,朕的儿子太多了,多到他们的野心都已经能够让朕感觉到,如今朕也明白,没有太子,这个天下还真是难平定,因此朕要立太子。”
福全看着康熙,苦涩笑了一下:“你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了。”
康熙点了下头:“是的,朕早就有了主意了,而且王兄不认为朕这样做是最好的吗?”
“是很好。”福全似乎看了一下不远处:“只是,皇上到底是皇上。”
康熙微微一笑,然后又和福全说了一些别的,才离开。
康熙走出门,李德全悄悄对康熙道:“刚才皇上和裕亲王谈话的时候,奴才看见八贝勒来了,不过没过来,而是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听了皇上和裕亲王的对话。”
康熙点了点头:“朕知道,其实他听见也好,朕今儿见福全,原本就是要他将这个意思告诉老八的,老八,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争夺这个位置,不过朕也不会让福全难做人,所以这事情就让老四自己去解决吧。”
李德全点了点头:“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宣布立太子?”
康熙沉默了一会道:“明儿早朝,那些个老货还当朕真老了,他们的算计朕不知道吗,朕也知道,老四有老四的底牌,不过老四这个底牌不会放道明面上来,至少不会让朕看见,何况朕早知道他是天命,所以能容忍,但是其他人呢,结党营私,就为了那不见血的战争,朕见过的亲人血已经不少了,朕看不想再见到自己儿子的血,这事情,真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李德全见康熙有了决定,自然不会阻止,康熙看了看天空:“外面的天空真的很蓝,难怪他们都不乐意进宫。”
他们是谁,只有康熙自己心中才知道。
摆摆手,李德全一旁见状就喊:“皇上起驾回宫。”
且说福全送了康熙离开,沉默了一会,才转身。
“王叔。”胤禩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福全看见胤禩,似乎没有意外:“你早来了?”
胤禩点了下头:“侄儿来了一会,听说皇阿玛在这里,所以只好在假山后面等。”
福全点了点头:“走吧,陪我到院子走走。”
“侄儿遵命。”胤禩跟着福全走。
福全边走边看着天空:“当年,我还记得,我还小,一次在御书房中,皇阿玛问我们的志向,我开口,我要做贤王,皇阿玛说我是个好臣子,就因为如此,后来皇阿玛殡天后,我就做了亲王。”转头看着胤禩:“很多人认为我不能做皇帝有遗憾,其实不然,皇帝那个位置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是其实刀光剑影只有自己知道,你可知道你皇阿玛至今位置被刺杀过多少次了,替身死了多少个了,这些只怕你都无法想象,皇帝不是常人能做的。”
胤禩微微皱眉:“王叔为何跟侄儿说这个。”
福全叹了口气:“你来看我,无非也是为了问这事情,如今我不就是把我的立场告诉你了吗。”又严肃的看着胤禩:“刚才你皇阿玛在这里,你为何不出来,反而在假山后面听,为何?你真因为你皇阿玛不知道吗?你太小瞧他了,他知道,但是为何还装作不知道,就是要你听见他的决定,他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你也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