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骨骼惊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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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的人需要一把伞

“好霸道的七星拳,第一套就这般恐怖。”白小生看着捂着嘴脸落荒而逃的肖张心生喜意。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动手,对此也深感意外,如若七星拳七套完满,修至大成,那将会有何等威势。

事终了了,肖张也嚣张过了。

他再次走进房门,简简单单的为钱千千盖上被子。

昏黄的灯烛光色虽弱,却也点亮了整个房间,房内布设简单,一张小床,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另有一盏安神香。

熏香已经燃去半数,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香味。

夜是如此的宁静,甚至没有一丝风声,烛光跳动的出奇诡异,随着钱千千轻缓的呼吸声左右摇动着。

她那张由于醉酒而泛着红润的脸庞,竟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有未散的美梦,萦绕在眉间。

那片细腻的额眉渐渐皱起,出现一道浅浅的痕,她的呼吸也越发沉重起来,嘟起一张樱桃小嘴,看起来竟有些道不明的可爱。熏香依旧不紧不慢的燃着,她的眼角却淌出一滴泪来,划过她红润的脸颊。

“别走。”

突然,钱千千一把抓住白小生的手,嘴里喃喃道。

他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没有试图挣脱。

他听着她的梦话,趴在床沿边,渐渐睡去了。

……

清晨的山风是清的,也是冷的,掺杂着丝丝露水划过,让人忍不住打着寒颤。

路人多加了衣衫,温了壶热酒,继续赶路。

匆匆忙忙不知要去何处,只是步伐变得愈发紧促,走出了集市,甚至听到小贩叫喊着热乎乎的包子也未曾回头,却暗暗咽了口唾沫。

临近街角时,由于走的太快而撞到了人,连连点头说着对不起。

但被撞到的人却不依不饶,似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指使着身后的两人,上去就是拳脚相加。

持续一顿暴打后,刚温的热酒也洒了大半。

那个路人龇牙咧嘴着起身,捡起地上的酒壶,看着洒去的酒有些心疼,但也无奈。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了紧衣衫,继续往前行走。

尽管脸上有一片紫青,他也没有再露出痛的表情,即使在冷风下痛楚已经很明显了。

终于是走出集市了,他钻进某个小巷,把仅剩的热酒灌进口中,脸上洋溢着满足。

如果那大半酒没洒那该有多好啊。

他此时是这样想的。

如果那个无比嚣张的人没出现该有多好啊。

他此时是这样想的。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那抹笑意确实很轻微,如若不是恰好有一丝晨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会很难发现他在笑。

他把空荡的酒壶揣进怀里,进入了小巷的某个房间,只留下一道漆黑的影子,慢慢散在晨日下。

……

得月楼已经醒了,却不动一波一澜。

如驻足在镜面上的倒影,宁静而祥和。

遥遥望去,江面上有几只大大小小的船只,乘风破浪,悠然前行。

天地醒了,但白小生还没醒,他趴在床沿边,偶尔砸吧着嘴,时不时流出一滴口水。

熏香已经燃尽了,只余下一支短短的木棍和几寸灰烬。

他的手里在紧紧的抓着什么,柔软而又细腻,摸起来如同一块白玉一样。

有什么东西正在挠着他的鼻子,让他忍不住皱眉,继而别过头去。

可即使别过头去,那个东西依旧在他的鼻尖挠来挠去。

他睁开泛着水雾的眼,哈欠不断,仿佛在说他还没睡够。

等他彻底醒来时,眼前的钱千千正在床上坐着,笑嘻嘻的捏着一根头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那根头发可真长。

“你说,是不是对本小姐图谋不轨。”钱千千晃了晃被紧紧抓住的手说道。

“不轨就不轨了,又怎样。再说是你昨天抓着我不让我走的。”

“哼,还不承认。”

白小生屁股离开凳子,一下跳到了床上,另一只手按住了钱千千的另一只手。

两人的脸只隔了几寸远,近乎要贴上。

“不承认就不承认了,又能怎样。”

白小生盯着那张白净的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的鼻息扑在钱千千的脸上,惹的她脸色润红,不经意间避开那张离她只有几寸远的脸。

“哈哈,你这个表情也蛮可爱的嘛。”白小生看着内心慌乱的她,不忍调笑道。

她轻哼一声,心想,那绝对是当然的,本小姐天下第一美丽,天下第一可爱!

“好了,不闹了,二小姐我们是时候回去了,别忘了你可是背着你父亲偷偷溜出来的。”

白小生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钱千千面前。

“都说了喝酒误事,你还要喝,要不是有我,你昨天可是就睡在肖张的床上了。”

钱千千听了他的话,一脸茫然,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那肖张可是带了二十几号人来找事,还说你晚上归他了,我可是拼死拼活的保护着你没让他动你一根汗毛。”

“不信我脱给你看,我胸口上的伤……”

他边说边作势要脱衣服来到钱千千面前。

“哼,臭流氓,谁信你。过来,靠近点……”

突然,他的脸颊上一阵温热,一双柔嫩的红唇印在了他的脸庞。

此时他在想,这跟咬还是有些区别的……

……

再出得月楼时,集市上已经挤满了人,天有些阴沉,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秋雨。

冷嗖嗖的清风穿过人群,渐渐远去,或许是吹到了秀城边缘地带的山林里。

因为秀城傍山,所以四季多雨,虽多雨,但多数都是淅沥小雨,尽管天阴了下来,行人们也不会因为没带伞而发愁。

恰恰相反的是,许多人愿意在如丝细雨中穿行,体会这霡霂落在眉间的感觉。

细雨渐渐滴落,飘飘呼呼在空中摇曳了许久才落下。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却撑起了油纸伞,大多都是姑娘。

也有不撑伞的姑娘,他知道,绝对不是因为她们没有伞,是因为她们没有化浓妆。

白小生别过头问道:“你搽粉了吗?”

“嗯?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白小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随后自言自语道:“没搽,脸还是那么白净。”

“你干嘛。”

“你需要一把伞吗?”

“要。”

“在屋檐下站着别动。”

他对钱千千说了一声,向街角那家卖伞的小店走去。

可是刚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看着钱千千,而后伸出手。

“又干嘛。”

“没钱。”

“切,不还得本小姐养你。”

要钱就要钱了,怎么还谈到养不养了,莫名其妙。

街角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蹲在那个小巷口的屋檐,看着毛毛细雨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手,像是在试探。

说来也是奇怪,雨明明很小,就算在街上走上一圈也不至于会把衣服淋湿。

他的表现却出其的异常,仿佛雨下的很大,只要迈脚便会淋湿半边身子。

他躲在屋檐下,犹豫不定,踌躇不前。

白小生买了两把伞出来,看到躲在街角的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迈步走开了。

他走到钱千千面前,递给了她一把伞,然后撑伞,然后合伞,把她手里的伞又拿了过来。

莫名其妙。

他把伞又合了起来,再次对钱千千说:“站在屋檐下别动。”

白小生回头,向街角走去,不是去店里,而是走到了那个小巷口。

他看着那个大他两三岁的少年,问道:“你需要一把伞吗?”

那名少年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说道:“我没有钱买伞。”

“这把伞送你了。”

“我的钱刚才用来买酒了。”

“我不收你钱。”

“谢谢。”

白小生看了一眼那名少年揣在怀里的酒壶,显然已经空了。

他递过伞后就走了,没有多说什么,那名少年目送着他离开。

现在只剩下一把伞了,他撑起伞,来到屋檐下,对着钱千千说:“你可以过来了。”

钱千千不解的问他:“你为什么要把那把伞给那个不认识的人?”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只是觉得有人需要一把伞。”

“可是不打伞也不会被淋湿呀。”

“对啊,但他就是害怕有一丝雨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会很难受。”

“总之,你和他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两人撑着一把伞渐行渐远,时不时谈论着关于一把伞的问题。

街角的那名少年撑开伞,走出了小巷,他就是害怕有一滴雨落在他身上,那样他会浑身疼痛欲裂,自小就是那样,连大夫都诊断不出来这是什么怪病。

但他嗜酒如命,尽管才这个年纪,如若每天少了一壶酒他会头痛难忍。

还好今天的那壶酒没洒完,不然他就会很头痛了,他一头痛起来就会变得很可怕。

他撑着伞缓慢行走着,不时摸摸揣在怀里的酒壶,嘴角划过一抹微笑。

如果那大半壶酒没洒该有多好啊。

如果那个嚣张的人像他一样那么善良该有多好啊。

他想到早晨那个指使手下暴打他的人,又想到白小生,摸了摸那块紫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