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婆娑身边，白色的裙摆掠过，就像她的人一样，来去无踪迹。
她的眼睛很美，很冷，现在她就用她那双清冷的眼睛注视着婆娑，一动不动的瞧着婆娑，半响后，她才开口，“你不懂爱。”
婆娑实诚的回答：“我确实不懂爱。”
她在婆娑身边转了一圈，又打量着杨靖晨和檀渊，她叹了一口气，最后在婆娑面前停住，“你不懂爱，自然理解不了我对蚩尤的心。”
婆娑叹气，“但你不该为了你的爱情牺牲那么多的人。”
她笑了笑，纵使她带着面具，婆娑也知道她在笑，因为她的眼睛变得弯弯的，好似一轮弯月，“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若是你爱过，也许会比我更加疯狂，难道我错了吗？不，我没错，只是你不懂。”
真的是这样吗？若是婆娑爱上一个人，是否变得比她还要疯狂，没有人知道，至少现在她还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爱一个人的确没有错，但你不该为了一个人去杀更多的人，你简直大错特错。”
她的笑容凝固了，婆娑的脸在她眼中有些碍眼了，“我爱蚩尤没有错，为了我的爱人我什么都可以做，当初我的族人……这些可怜虫贪生怕死背叛了我，若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会败，是他们对不起我，我不过是讨回来而已。”
婆娑叹了一口气，今天她叹气的次数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多，“爱一个，为了一人，便要负了天下人吗？”
她嗤笑一声，似乎及其不赞同婆娑的话，“天下人，天下人与我何干，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有关系吗？我要的只是蚩尤活着，为了他，我杀尽天下人又如何。”
檀渊皱眉，“姑娘，回头是岸。”
爱情似乎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有了它心中会变得很甜，也会变得苦涩。
无数的人对它趋之若鹜，为了它，无数的人付出了生命却甘之如饴。
爱情似乎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但爱情当真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杨靖晨的脾气很好，但听到腾蛇一番杀尽天下人的话还是忍不住动怒了，“好一个杀尽天下人，杨某便是天下人中的一个，姑娘若是要动手，便先杀了杨某吧。”
听到这番挑衅的话，她竟然笑了，她实在是一个奇怪的姑娘，“今日若不是婆娑护着你们，你觉得你们能活着见到我嘛。”
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婆娑他们二人便是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他似乎不该出声，这无疑是给婆娑惹了麻烦，但，这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斗嘴了，这关乎到他的信仰，是的，律法便是杨靖晨的信仰，他从不杀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他捉到的人总是被他送到了县衙，他的一生似乎都只是为了信仰而活。
他知道婆娑不会怪罪他惹下的麻烦，因为他相信，她与他是同一类的人。
她拉起婆娑的手，央求道：“婆娑，我们才是同一种人，我们因为父神而生，我们是同根连枝的，婆娑，这些蝼蚁的生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你帮我，帮我复活蚩尤，只要你帮了我，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的。”
婆娑抽回自己的手，断然拒绝，“腾蛇，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执迷不悟吗？”
“执迷不悟，什么是执迷不悟，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有错吗？”
婆娑失望之极，他们本是上古留下来的佐证，他们的作用便是见识着人间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他们是上古留下的眼睛，替他们看着人间繁花似锦。
婆娑出手很快，没有人看见她出手了，就连离她最近的腾蛇也没有瞧见，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倒在了婆娑怀中。
这是力量面前绝对的臣服。
上古腾蛇，能与黄帝之女旱魃尚且一战的神兽，又怎会这般不堪一击，可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婆娑手指在腾蛇眉间轻点……
果然，婆娑怀中的姑娘瞬间变成了一件白衣，洁白无瑕。
檀渊问，“她逃了。”
婆娑摇摇头，手中的白衣瞬间消失不见，“她没有逃。”
杨靖晨问道，“那么她在哪里。”
“不，她不在这，她……根本没有来。”
没有来，那么刚才白衣的姑娘是谁，难道是他们的一场梦，可若是这般，那这场梦也实在太过真实了。
事到如今，就连婆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了，索性，她不在蔡府，蛇妖的事情变好解决了，婆娑小手一挥，笼罩在蔡府上空的结界一点点碎裂开来，阳光重新照了进来，照亮了黑暗。
尸横遍野，蛇，到处都是在蛇，令人作呕的气味，诡异的院子。
杨靖晨忍不住斩杀了腐尸上的几条蛇，可是蛇那么多，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够斩杀殆尽的。
更何况地上跪着的还是一群蛇妖，他们又怎能看着同族兄弟死于剑下。
他们狠狠的盯着杨靖晨，恨不得将他拆皮拔骨，只可惜，他们谁都没有动，因为杨靖晨身边还有一个婆娑。
一个他们怎么也惹不起的人。
婆娑召唤出鬼差，竟然还是老熟人，许三事。
许三事似乎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在这样高兴过，笑容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个奢侈的东西就挂在他的脸上。
当他看到满院的尸骸，笑容有些凝固了，“我的天啊，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禀报给阎王的。”
许三事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等到婆娑颔首，他才将此事记载下来，想要呈给阎王。
许三事忽然间惊讶道：“上神，这些人的魂魄，都，都……”
“都不见了对吗？”
“对，对……”
摄人魂魄可是有损阴德的大事，就算是最次等的修炼者也不愿意干这档子事，那么到底是谁一下子吸取了这么多人的魂魄。
“你向阎王禀报，便说，便说，说是腾蛇冲破了封印，让他派兵捉拿，此事也需得上报天庭。”
腾蛇……
上古神兽，即使被压了数万年，依旧是一根指头都能够掐死他们的主，这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吗？